第一百三十五章 徽州雲氏族譜
2024-04-30 00:36:40
作者: 知閒閒
雲行本想與褚驕陽解釋那做戲之事,但奈何他如何與褚驕陽俯首做小,如何好聲哄著,褚驕陽就是告訴他,自己不想聽。
這一夜,矮榻上的雲行近一夜未眠。
床上的褚驕陽,卻睡得香甜酣暢。
故而早起後,褚驕陽站在矮榻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雲行眼下的那抹微暗之色,沒心沒肺得笑問他。
與她這樣的煞神同屋而住,怎麼還能被小鬼攪的睡不著覺。
坐在矮榻上的雲行,攬住褚驕陽的腰,把人帶到自己的近前,「心中的鬼,不好驅啊。」
「這裡那多窟窿,找一處關進去就好了。」褚驕陽嬉鬧的點著雲行的胸口。
「鎖丟了,關不住。」
鬆開手,雲行起身去洗漱更衣。
今天褚驕陽要去趙國公府,他則需要先進宮一趟。
褚驕陽在五公主手上雖是沒吃到虧,但五公主為難她也是真,他總是要給褚驕陽找回來的。
再者眼見要到年底了,褚驕陽沒說,可他也清楚,褚驕陽這般急著逼赤丹和察汗明哲選和親的人選,是想儘快趕回封州。
能因為趙雅嫻的事,在京都多停留一日,已是實屬難得了。
兩人收拾妥當後,動身往前廳走去。
路上,雲行低聲問褚驕陽:「阿驕為何一直稱爹娘為國公和國公夫人?」
褚驕陽一怔,反問道:「不這樣稱呼,難道還稱爹爹和娘親麼?」
她又沒有與雲行再婚,這樣稱雲國公夫婦,那不是明晃晃的惹他倆不高興嗎。
雲行順著褚驕陽的話,反問道:「為何不能這樣稱呼?」
見褚驕陽遲遲不答自己的話,雲行讓汲珠先去前廳,告訴雲國公夫婦,自己和褚驕陽晚點過去。
而後拉起褚驕陽的手,就往宗祠那邊拐去。
褚驕陽滿腦子疑惑和擔憂的扯住雲行,「國公和國公夫人還等著呢,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若是為此事,爹娘不會計較咱們晚去的。」
見雲行這般說,褚驕陽也沒有再與他拉扯。
入了宗祠,雲行供了香火後,帶著褚驕陽來到牌位旁邊的空室。
從桌子上拿過一本古舊質樸的書,遞到了褚驕陽的手中。
「阿驕看最後一頁。」
褚驕陽遲疑了一瞬,按照雲行的話,將《徽州雲氏族譜》翻到最後的那一頁。
入眼的便是雲國公府這一脈人的名諱。
雲行的名諱旁,赫然寫的是褚驕陽三個字。
那字跡,褚驕陽根本不需要分辨,便知是雲行親筆所書。
微舊的紙張,墨香已散的字跡,都足以說明這名字,寫在很久以前。
褚驕陽一直以為雲行說她是他的妻,是雲行心裡這樣認為,就這樣和她說的。
不想,竟不是她想的這樣。
難怪他說雲國公夫婦認不認,都得認她這個兒媳。
按照先前雲行說的,當年他沒認下那休夫書,那麼今日的她,確實真真實實的是雲行的妻,雲家的長媳。
「為這三個字,你挨了多少戒尺?」
指尖緩緩的滑過自己的名字,褚驕陽垂下眼皮,低聲問雲行。
她不相信,這個名字能那般輕鬆的就寫在這族譜中。
當年她將雲行和雲家那般折辱,雲國公夫婦怎麼會輕易同意雲行繼續這段婚事,並把自己的名字寫到族譜之上。
她的名字一落,不論生死,都是占了雲行的妻位。
若此生她與雲行不復相見,雲行又不肯和離,那麼褚驕陽三個字,就是困住雲行的一把鎖。
他娶不得妻,只能納妾,而妾室的孩子,一輩子都是庶子庶女。
庶子如何能承繼雲國公府。
幸而雲國公府還有嫡次子云桁,不然她當真是一人斷了雲國公府的後繼了。
「你是我三書六禮求娶回來的妻,理應入雲家族譜,此生與我並肩而立。」
他原是沒想給褚驕陽看這個族譜的,他總覺得這樣會讓褚驕陽生出禁錮感。
雖然他強硬得把褚驕陽拉回這段婚事中,但也希望她能不被這婚事所困,做她想做之事。
只要她知道,他會在她的身後,為她守著,撐著,她不用顧慮任何事就好。
可經過昨日趙元愷說的逢場作戲之事後,他驚覺還是自己做的不好,才會讓褚驕陽對自己生出質疑。
當年應下與褚驕陽的婚事,他從不否認,那是起於無關風月的私心。
但他也很確定,那日在柳樹下見到翹首窺探他馬車的褚驕陽時,這婚事就染上了風月。
今日他將這族譜放在褚驕陽手中,是在無聲的為自己解釋那做戲之事,也是在無聲的告訴褚驕陽,他們有的不只是夫妻之實,他們也有夫妻之名。
三年前那場變故,他尚能護住他們的夫妻名分,日後不論再發生什麼,他依舊能護住褚驕陽,護住他們的夫妻名分。
將族譜從褚驕陽手中抽出來,放回條案上,雲行溫聲道:「一會兒阿驕記得改口叫爹爹和娘親,好把娘親扣了三年的鐲子,討回來。」
褚驕陽抿著雙唇,點了點頭。
雲行不願說,她也就不去追問了。
她自己心裡清楚並記得,雲行為他們之間的夫妻名分,所做的就好。
「幸虧我在封州沒嫁人。」
這要是嫁人,豈不是給雲行帶了綠帽子。
想到這,褚驕陽不由得心生一陣後怕,覺得自己應當找個機會,把雲行這三年幹的事都問個明白。
不然再像這樣背著她做完,又不告訴她,到時候她弄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可怎麼辦才好。
正牽著褚驕陽的手,往前廳走的雲行,被她這小聲嘀咕的話,逗得停住了腳步,「阿驕要是在封州嫁人,倒還好了。」
「把休夫書籤了給我,我這就回封州嫁人。」
拍了下褚驕陽遞到自己近前的手心,雲行笑道:「阿驕要再嫁人,太子比我這個假前夫還要急。」
褚驕陽癟嘴冷哼下,太子急得哪是他倆的婚事,急得是怕她這個瘋狗扯斷了繩索。
她要是在封州嫁人,太子會馬上把雲行送到她身前,將那婚事攪散。
臨近前廳時,雲行再次低聲提醒褚驕陽,別忘了改口。
縱然路上做了多次的預演,可當褚驕陽看到坐在餐桌旁,面帶不喜的蘇昭時,還是磕磕絆絆的喚了聲「國公夫人。」
蘇昭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低聲提醒著褚驕陽,便把原本已經放到了錦盒上的手,又收了回來。
「既然不願入我雲國公府的門,晚點你們就搬回去住吧。」
這宗祠也跪了,族譜也看了,怎麼還不願意認公婆。
雲國公府自問這麼多年,除了在趙雅嫻一事上的沉默,算是對褚驕陽有所虧欠外,別的他們都不曾虧欠於她。
如今卻接二連三的不肯改口,她和雲國公即便再心疼兒子,也由不得褚驕陽這樣作賤。
「您這般不喜歡阿驕,阿驕如何敢稱您娘親。」雲行伸手去扯跪著的褚驕陽,「我帶阿驕回府,本也是沒想多住,既然娘親不留,那我就帶阿驕回家了。」
見雲行因為自己和雲國公夫人生了口角,褚驕陽忙朝他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以免激怒雲國公夫人。
可雲國公夫人早在褚驕陽不肯改口時,便被激怒了,此時雲行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直接讓她怒聲低吼道:
「你這個逆子帶她回府,為得是讓她認我們這雙公婆嗎?你為得是用雲國公府的臉面,給她在京都世家面前做臉!」
雖然褚驕陽是她雲家的媳婦,但別人卻不知道。
這般正大光明的帶回雲國公府,無非就是要堵住京都之人的口,告訴京都眾人:
褚驕陽是他雲行放不下的舊事,是他雲行費盡心思求回來了的。
本在用力拉著雲行,讓他不再開口激怒蘇昭的褚驕陽,瞥見蘇昭抄起桌上的錦盒,朝雲行砸了過來,便忙站起身,將雲行擋在身後,想要自己挨這一下子。
不想反被雲行攬著腰,將她移了位置,把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眼見雲行未躲也未接那砸到身上的錦盒,褚驕陽顧不得禮數,直接從雲行的臂下轉到他身前,俯身堪堪接住那將要落地的錦盒。
這裡的鐲子要是摔碎了,那事情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雙手捧著錦盒,褚驕陽再次跪在了蘇昭面前。
「爹爹,娘親,我帶阿驕回家。」
雲行伸手把錦盒拿起,放回桌子上,而後托著褚驕陽的手肘,讓她起身。
褚驕陽壓了壓自己的力道,沒讓雲行把她拉起來。
自己嘴笨惹出來的事,雲國公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
她好生的道歉,哄一下,大概雲國公夫人得了台階下,這事也就過去了。
結果被雲行這麼一嗆聲,把事情給弄得複雜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
想到這,褚驕陽將自己手肘從雲行的手中抽了出來,回望著雲行,磕磕絆絆的說道:
「你別說話,你去,爹爹那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