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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雲行動了好奇心

2024-04-30 00:36:34 作者: 知閒閒

  從赤丹房間出來,褚驕陽沒有直接下樓,而是站在二樓,看著樓下冷著臉面坐在那裡,聽趙元愷與察罕明哲相互試探的雲行。

  不知道是褚驕陽站在二樓太過明顯,還是她出來的時候響聲太大,她剛站在那裡不過片刻,雲行那雙冷清的眼睛,就注意到了她。

  

  朝褚驕陽溫爾一笑,雲行出聲打斷了趙元愷和察罕明哲的試探。

  「姜御醫不過幾日便要告老還鄉,會和褚使一起回封州,到時候太子也不好再為大皇子扣著姜御醫不放。」

  趙元愷聽到雲行的話,眉眼動了下,「姜御醫侍奉先皇和聖人多年,皇嗣多有賴他的妙手。」

  褚驕陽的指尖搓著二樓的圍欄,原來大皇子被拿捏之處竟是在這裡。

  不論是皇家還是尋常百姓家,這無後都是個天大的事。

  「我大魏軍中有一條鐵律,想來大皇子不知。」褚驕陽負手緩步下了樓梯,來到前廳,「入軍者,不得與他國之人有任何交涉。姜老同我回封州後,會入軍職,到時本使沒有任何辦法為大皇子放人。」

  趙元愷展開摺扇,輕拂過口鼻,擋住了自己翹起的嘴角。

  姜御醫明明祖籍燕州,到了這兩個人的嘴裡,說的一個比一個真。

  那麼大歲數的人了,入軍職,培養軍醫去?

  察汗明哲明知這巧合蹊蹺,但又不得不信。

  姜御醫的妙手,他自是有所耳聞的。

  「還望大皇子儘快定下和親人選,畢竟是喜事,宜早不宜遲。」

  雲行來到褚驕陽身側,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公主讓我在這兒等她的答覆。」褚驕陽拉住雲行,沉聲說道。

  雲行站定步子,回身看著也起身準備離開的趙元愷,「既然公主今天能定下和親之事,辛苦趙侍郎在這兒等候一陣吧。」

  趙元愷雖然心有千萬個不願,但卻不得不留下。

  一是在和親一事上,自己沒有雲行職位高,二是這事真是趁早不趁晚。

  聖人和太子再怎麼想打壓世家,也不能顛倒黑白。

  他促成和親,拿到通商主事權,將通商辦好,聖人和太子不得不賞他。

  賞他,他的仕途就能再進一步。

  出了驛站前廳,褚驕陽冷聲命令雲行鬆開手。

  雲行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鬆開了自己的手。

  轉而輕聲喚了句阿驕,但後面的話,也被褚驕陽冷眼打了回去。

  無奈下,雲行只能低著眉眼,亦步亦趨的跟在褚驕陽身後。

  「去坐車。」

  褚驕陽上了馬,見雲行也要上馬,直接俯身從他手中奪走了逐日的韁繩。

  「好,都聽阿驕的。」

  雲行小心的應完後,看了眼褚驕陽,見她面色寡淡,似不想與自己多說一句話。

  生怕自己再惹惱她,只得轉身上了馬車。

  柏叔在雲行小的時候,便跟在他身邊,二十來年,這還是他頭一次見雲行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落寞。

  不由得輕聲問道:「大公子,咱們去哪裡?」

  將車門半開著,雲行坐在陰角處,低聲說道:「跟著阿驕走吧。」

  看著騎馬走在車前,腰背挺直褚驕陽,雲行下意識去找將先前褚驕陽交給他的望舒劍。

  看著空蕩的車內,他方想起,他已經把望舒劍還給了褚驕陽。

  他知道自己回的那個「是」字,定會惹褚驕陽不快,但他當時想的就只有,但凡她所問,他必如實以答。

  如今真的把人惹不痛快了,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哄了。

  幾次話到嘴邊,都被她一句冰冷的話,或者一個冷冰的眼神,給擋了回來。

  哄人不難,難得是哄自己視若珍寶的人。

  多一句,怕她嫌煩,少一句,怕她覺得被冷落。

  左右下來,便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褚驕陽騎著馬,繞了幾條街後,來到宮牆外的那條街上,而後立馬左右望了望,又繼續驅馬走著。

  左轉右拐的,褚驕陽轉完幾條街後,又回到了宮牆外的那條街上。

  雲行雖然一直沉默的坐在車內的陰角處,但那雙落寞的眼睛,從始至終都落在褚驕陽的身上。

  「阿驕是不是餓了?」褚驕陽第三次停在宮牆外的路上,雲行起身來到車門處,溫聲詢問著。

  褚驕陽勒著韁繩,臉上依舊是生人勿進的冷漠,那雙鳳目帶著薄怒,回看著雲行。

  「我帶阿驕去吧。」

  雲行下了馬車,接過朔風的韁繩,為褚驕陽牽著馬,緩步往宮牆外的柳樹下走去。

  兩人一馬,從枝條茂密的柳樹下經過時,恰巧一陣輕風拂過。

  紛亂的柳條,肆意的拍打到雲行和褚驕陽的臉頰上。

  坐在馬上的褚驕陽,一手擋掉自己眼前的柳條,一手撥開雲行面前的柳條,「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後面?」

  當年她躲在這柳樹後,看著雲行馬車經過時,有刻意留意過,車門車窗都沒有開。

  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雲行是怎么正好就能出現在樹下的。

  「那日我沒乘車。」雲行控著手中的韁繩,躲開來來往往的行人。

  那日他從東宮出來,想起入宮時,見到褚驕陽未乘車,未騎馬,徒步走在宮外的場景,便也想嘗試一下。

  不想竟看到那束著高馬尾,穿著一身絳色騎服的姑娘,躲在樹後,張望著他的馬車,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

  「腦子真是進水了,在這偷偷得看,卻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知道自己和她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心,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褚驕陽手上繼續幫雲行撥著亂飛的柳條,緩聲問道:「好看嗎?」

  「好看。」雲行淺淺的低了下頭,帶著薄而輕的羞澀,溫聲說道:「所以動了好奇心。」

  多少意外而生的故事,都是始於那顆躁動不安的好奇心。

  他過往時光,不是沒動過好奇心,但深知自己不配有這好奇之心。

  直到遇到褚驕陽,知道她會是自己的妻,才任由著自己的好奇心作了祟。

  「比我槍挑大公子玉佩時,還好看?」

  「不一樣。」雲行停住腳步,抬頭仰望著一身黑色軍服,柳條和墨發糾纏在一處的褚驕陽,「校武場上的阿驕,是大家眼中的幽州女將。這柳樹下的阿驕,是獨屬於我的姑娘。」

  注視雲行眼中難掩的情深,褚驕陽微微俯下身,「那時,我並不屬於大公子。」

  「可那時,我想阿驕獨屬於我的。」

  褚驕陽驀然側臉悶笑良久後,眉眼彎彎的再次看向雲行,「所以,大公子開始了做戲。」

  「我……」

  雙唇上微涼的指尖,將雲行後面的話都封住了。

  「人心最難猜,也最易負。」

  將指尖從雲行的唇上抽離,褚驕陽下了馬,「我笨嘴拙腮,說不過大公子,所以大公子不要和我解釋,亂我心神。」

  望著大步離開的褚驕陽,雲行咽下口中的苦澀,將朔風和逐日放到一處後,疾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褚驕陽。

  自作,就該自受。

  活該自己一句解釋的權利都沒有。

  手腕似有似無的劃著名褚驕陽的指節,雲行卻不敢再去牽她的手。

  只能默默的不著痕跡的引著褚驕陽,往當年帶她去吃過的醉晚樓走去。

  因不是飯口的時間,醉晚樓內的客人並不是很多。

  但小二依舊是托著碩大的托盤,手腳輕快麻利的給客人上著菜。

  這次,去往二樓的樓梯上,沒有了持著風箏的跌下來孩子,自然雲行也不需要褚驕陽出手相護。

  但云行還是喚住了褚驕陽,「阿驕可否牽我一下。」

  褚驕陽看著雲行遞到自己身前的手,清聲問道:「這次不躲了?」

  「我答應過阿驕,下次不會了。」

  褚驕陽舒眉軟眼的,凝視著雲行那雙帶著祈盼的深色眸子,終是心生不忍,伸手握住了那隻等候的手。

  只是那入手的微濕,惹得褚驕陽側目去看雲行的鬢角。

  同樣沁著薄汗。

  褚驕陽有些分不清,是雲行的戲做的太真,還是他真的怕了,才會如此?

  上樓後,褚驕陽見當年坐過的位子,正有人在用飯,就挑了另外一處靠窗子的位子,落了座。

  「要不等一下他們吃完,咱們換過去?」點完菜,雲行輕聲徵詢著褚驕陽的想法。

  「可是我餓了。」褚驕陽將杯子推到雲行面前,「我把你賣給太子,太子小氣的沒留我用頓午飯不說,就連杯水,都沒給我。」

  見褚驕陽不想提先前的事,雲行便也把所有的話再次壓下了。

  什麼都沒有此時,她能和自己多說幾句話來得重要。

  給褚驕陽倒了半杯茶水,雲行拿起杯子邊輕晃著,驅散水中的熱氣,邊說道:

  「若不是和親一事太急,太子今日不會見阿驕,所以打發阿驕走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留阿驕用飯。」

  褚驕陽回憶了一下,感覺太子確實是有些急著攆自己走的,「今天是什麼日子?」

  「七年前,太子把太子妃推下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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