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逢場作戲二十年
2024-04-30 00:36:30
作者: 知閒閒
褚驕陽帶著名錄,出了宮,上馬直奔皇家驛站。
在皇家驛站下馬後,褚驕陽剛要問雲行的所在,就看到他拿著望舒劍從驛站大廳走了出來。
「褚使看得倒是緊,這才不過幾盞茶的功夫,褚使就馬不停蹄的追來了。」
同雲行一起出來的趙元愷,搶先開了口。
褚驕陽嫌棄得剜了眼走哪都落不下的趙元愷,「有人的妹妹想這樣追著來,卻還沒這個資格和臉面呢。」
因為朔風不讓旁人碰,長川和常磊都不在,褚驕陽只好自己去拴朔風的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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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
雲行把佩劍遞給褚驕陽後,自然而然的從她手中抽出韁繩,牽著朔風往馬廄走去。
趙元愷打著摺扇,跟在褚驕陽和雲行身後。
「我家長妹雖然沒資格追著大公子跑,但至少也是沒累著大公子,辛苦的對她逢場作戲。」
褚驕陽沒有當即回趙元愷的話,眼角的一抹餘光,死死地盯著雲行牽著韁繩的手。
那素白手背上,青筋微顫的一下,終是沒能逃過褚驕陽的眼睛。
「你對我逢場作戲?」褚驕陽側過臉,看著雲行那緊繃著的下顎線,沉著聲,將「對」字咬的重了些許。
她雖讀書不多,但對和為的區別,她還是分得清的。
「是。」
雖然知道如此答,可能會惹得褚驕陽不快,但云行卻不想騙她。
他們之間能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
他不願對褚驕陽說的每一句,都是為了圓上個謊言而續說的謊話。
雲行沒看褚驕陽,也沒停下步子,穩穩的牽著朔風,繼續往馬廄走去。
跟在雲行和褚驕陽身後的趙元愷,沒想到雲行會沒有任何解釋的應下褚驕陽的問。
不由得懷著好奇,等著褚驕陽的接下來的話。
因此便失了神,沒留意到停住腳步,突然轉回身的褚驕陽。
「男女授受不親,趙侍郎走路看著點。」
看著抵在自己胸口的劍鞘,趙元愷咽了下口水,這麼粗魯的武將,雲行是怎麼受得了得。
用摺扇推了下身前的劍,發現推不動後,趙元愷也沒有在徒勞無功之事,繼而笑道:
「冤有頭,債有主,大公子對褚使演戲,褚使應找大公子說算才是。」
「趙侍郎誤會了,本使是特來道謝的。」褚驕陽收回佩劍,學著趙元愷的笑,「多謝趙侍郎讓本使知道雲行對我做戲。」
「褚使言重,大公子也是身不由己,褚使也不要過於追究了。」趙元愷大方的替雲行辯解了一句。
「本使自然不會追究,趙侍郎看那邊。」
褚驕陽指了下正在馬廄吃草料的那些馬,朗聲道:「本使覺得,這逢場作戲只能對人,至於對著畜生,大概做了也看不懂。」
趙元愷被褚驕陽暗諷自己長妹是畜生的話,氣得忍不住譏諷道:「被人戲,還為人說話,活該被玩弄於股掌間。」
「這股掌間,難道不也是趙侍郎妹妹的所求嗎?」
將趙元愷指著自己的摺扇按下,褚驕陽反笑道:「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拴好朔風的雲行,站在馬廄邊上,聽了片刻褚驕陽和趙元愷的話後,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姑娘明明是氣著的,還要護著他的臉面。
趙元愷見雲行走了回來,又謙和的與褚驕陽笑道:
「明日趙國公府擺賞花宴,我家長妹托我請褚使賞個光。」
褚驕陽將佩劍抱在懷裡,側臉問雲行,「他府中什麼花可看?」
「菊花尚能一看。」
雲行沒想到褚驕陽對自己的言語間是如此的平淡。
好似她與他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關係簡單到如久不相見的同僚,生疏而不陌生。
「既然菊花比人好看,本使就去賞一下。」
前後耗時幾個月的擂台,此時給她搭好了,她再不去,就有點枉費人家一番苦心了。
忽得似想起什麼,褚驕陽停住腳步回頭去找趙元愷。
「對了,請帖記得送到雲國公府,本使現在住大公子處。」
沒有請帖,直接登門,到時候被人拿捏嘲笑一番,多無趣。
趙元愷因先前被褚驕陽這突然回頭嚇了次後,便有了經驗,忙後退一步,「褚使剛才還和本公子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會兒到不在乎禮數,與前夫居於一處。」
挽住雲行的手臂,褚驕陽眉眼微挑道:
「如此本使與雲行更是授受不親了,趙侍郎可要回府教一下趙家小姐?」
看著趙元愷被褚驕陽噎得大步離開,雲行低聲喚了下褚驕陽,餘下的話還未說,卻被褚驕陽冷聲打斷了。
「辦完正事再說。」
隨即鬆開手,將太子給的名錄遞給了雲行後,褚驕陽直逕往驛站前廳走去。
雲行沉了下眼皮,沒有看名錄裡面的人選,也沒有再說話,快步跟上褚驕陽,並喚住趙元愷,將名錄給了他。
趙元愷打開名錄,見首位的名諱是太子,頂著雲行那道陰冷的目光,給褚驕陽豎了拇指,「好手段。」
竟然能讓太子將雲行從和親名錄里去掉。
如此一來,讓他們已經騎虎難下的趙國公府,在嫁女的事上,又少了個競爭對手。
隨後三人神色如常日的進了前廳,好似剛才的口舌之爭,並沒有發生過。
因心中急著要和褚驕陽解釋剛才的事,本就無意與察汗明哲兄妹做過多周旋的雲行,坐穩後,單刀直入的說了來意。
隨後又以男女有別,直接回絕了察汗明哲請赤丹公主下來共商和親一事的提議。
「褚使與公主甚是投緣,和親的人選,想來公主是願意與褚使商議的。」
雲行知道褚驕陽來皇家驛站的目的是見赤丹,因此直接給褚驕陽找個去見赤丹的理由。
而察汗明哲也知道赤丹懼怕褚驕陽,忙出言為赤丹拒絕,不想趙元愷早他一步開口。
「赤丹公主在大魏相熟的女子,也就只有褚使一人,多相處相處也好。褚使為人心善,以後公主獨留在大魏,褚使總能是護著公主一二的。」
先前聽聞赤丹在入京都的路上一直病著,他就心生蹊蹺。
這會兒見雲行一直不見赤丹,又給褚驕陽找理由,讓她單獨見赤丹,他心中疑惑雖未解,但只要褚驕陽能讓赤丹公主在這名錄中,選到該選的夫婿,他自然是樂見其成,同時也樂於不去得罪未來的妃子。
畢竟這婚事成了,通商的最大受益人,不只是褚驕陽,還有他們世家。
察汗明哲見雲行和趙元愷接連給自己和赤丹扣帽子,也不好硬撐著不讓褚驕陽見赤丹。
只好以感謝褚驕陽對赤丹相護為由,親自送褚驕陽去赤丹的房中。
看著一前一後上了二樓的褚驕陽和察汗明哲,趙元愷搖著摺扇,和雲行說道:
「我剛才不過是據實以說,不想惹得褚使對大公子心生懷疑,實在罪過。」
「趙元愷,騎虎雖難下,但捨出一條臂膀,還是能下來的。」雲行言辭微頓,冷寒的看著趙元愷,「若是捨不得,最後終葬身虎口,屆時別說全屍,怕是骨頭都變成糞便,無從辨別了。」
趙元愷神色微動,而後笑著反問道:「萬一我趙國公府是個伏虎的好漢呢?」
世家在朝中縱橫百年,關係盤根錯節,他自問若尋到了機緣,憑藉他身後世家的支撐,他是可以伏虎為己所用的。
「我雲行能壓你二十年,自然就能再壓你二十年,讓你翻不得身,伏不得虎。」
趙元愷猛得收了摺扇,臉色也隨之冷了下來。
若雲行再壓他二十年,這世家與武將,世家與皇權的制衡,在他們這代,就真的轉了方向。
他與雲行年紀相仿,從出生,就同時被家族和世家給予厚望。
他自問在各方面,不比雲行付出的少。
甚至在維繫世家利益上,他更是處處優於雲行,但最後世家和皇權認可的大公子卻是雲行。
這些他都認了,同為世家之後,雲行能為世家爭得利益,也並無不可。
可結果,雲行壓著世家所有青年,奪了所有至高的名聲後,竟不肯入仕,不肯為世家爭權奪利。
也正因為他的避世,皇權以他為藉口,擋住了一眾世家子弟通往宰相內閣的青雲路。
而他就是首當其衝被擋之人。
雲行若是早年就入仕,他趙元愷今日又怎會只是個戶部侍郎!
以前他未想明白其中的關係,後見太子與雲行接連娶了武將之後和武將為妻,恍然明了了癥結所在。
他挑撥褚驕陽和雲行,為得不只是自己的長妹,為得更是想借褚驕陽之手,將雲行推至太子的對立面。
而這孤女身上,除了雲行,他再也找不出一絲能拿捏的。
所以只能慢火燉著,一點一點的挑著,讓他們離了心。
想到過往,趙元愷惡聲反問道:「世家既然能給你今日之位,就能收回這個位置,屆時你還有什麼資本壓我。」
「我的妻,便是我壓你永不得翻身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