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媳婦沒教好
2024-04-30 00:36:23
作者: 知閒閒
褚驕陽所有的話,到底還是被雲行那套強詞奪理的說辭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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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能任由雲行牽著自己的手,站在前廳等著雲國公夫婦。
瞥了眼雲行脖頸上那抹紅色的裡衣領子,褚驕陽狠狠的撓了下他的手掌。
「想不到堂堂的大公子,還有強娶的時候。」
休夫都休不掉的人,她應該是大魏的頭一人吧。
這事放在任何男人的身上,都會視為奇恥大辱。
想到這,褚驕陽又忍不住瞄了眼雲行,她當年強嫁的這個男人,大概不是個正常人。
就和她一樣,連翻聽了他那些自私的混帳話後,居然沒有生氣,也沒有感動。
只是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他們之間就該是如此,誰也別再給誰選擇的機會,此後管它是天堂還是地獄,拖著彼此,走一遭再說。
「我也老大不小了,總得為自己著急一下。」
「雲行,你能端著點矜持嗎?」
褚驕陽捏住雲行的手腕,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以前她認為大家都說人話挺好,直來直去的省得費心思猜。
這會兒忽然覺得,雲行這人,還是別說人話了。
每每說點不用她猜的人話,都讓她忍不住問一遍自己,當初怎麼就能放下勝負心,把南疆大將軍王扔在身後,去挑了他的玉佩。
雲行笑著理了理同樣寬大的衣袖,「阿驕可隨意打聽一番,我何時不端著矜持了。」
「你……」褚驕陽抬起的腳,又放了回去
而後規規矩矩的站直身子,低下眉眼,等著廳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主人。
隨著一襲墨綠裙擺衣角從自己眼下的滑過,褚驕陽剛才那因和雲行嬉笑而放鬆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覺那雲國公夫婦一開口,她這個心,就得衝出她的喉嚨,落荒而逃。
餘光透過雲行下顎與脖頸的弧度,褚驕陽看到雲國公夫婦在首位落了坐。
正在想著自己如何上前行禮時,雲行牽住了她的手,並帶著她走到雲國公夫婦對面。
「兒子云行,攜妻褚驕陽給爹娘請安。」
褚驕陽驚慌的站在那裡,看著撩起衣袍,雙膝跪地的雲行。
這和逼宮大概沒差什麼了。
瞄到蘇昭面上明顯的不喜後,她心中的慌亂變成了不知所措。
雲行可以逼雲國公夫婦認下她這個兒媳,可她不敢,也不能逼雲國公府夫婦。
低著頭,垂著手,褚驕陽左右為難的站在那裡。
直到雲行那炙熱的手指,握住她那冷到發木的手心,並把她扯著跪到他身旁後,褚驕陽才勉強算是穩住了心神。
不想這世間竟還有比上陣殺敵,更難面對的事。
「褚驕陽見過國公、國公夫人。」
褚驕陽按照三年前喜婆教過的禮數,依樣畫葫蘆的雙手疊於額頭,給雲國公夫婦行了大禮。
身旁的輕嘆聲和面前硬物敲桌子的聲同時傳來,褚驕陽不知道自己該去瞄哪個,便索性當沒聽到,弓著身子,盯著比自己手還暖幾分的地面。
「阿驕……」
褚驕陽聽到雲行悄聲喚自己,便靜心準備聽他後面的話,不想卻傳來了雲國公的輕咳聲。
如此被冷待的場面,她在進雲國公府時,就已經料到了,所以也沒有覺得委屈。
規規矩矩的叩首,耐心的等著雲國公夫婦開口質問她當年的事。
此時她唯一慶幸的就是跪在自己身邊的雲行,沒有再度開口。
自己兒子當年受了她那麼大的折辱,此時要是再幫著她說話,雲國公夫婦的心,可想而知。
「起來吧。」
片刻後,雲國公沉而穩的聲音,打破了四個人沉默帶來滿堂尷尬。
褚驕陽剛要自己站起身,雲行的手便托住了她的手肘,將她扶了起來。
可即便是已經站起身,褚驕陽還是不敢直視雲國公夫婦二人。
因為是站著的,所以微低的眉眼,還是將坐著的雲國公夫婦臉上的神色看全了。
五官端正的雲國公,手握著未打開的摺扇,無喜無怒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邊的雲行身上。
而五官與雲行三兄妹有著相似輪廓的雲國公夫人,那修長的雙眉下,冷淡的雙眸,正帶著薄怒,盯著自己看。
想著到底是自己先折辱雲行,下了雲國公府的面子,因此褚驕陽上前一步,想要給雲國公夫婦請罪。
不料蘇昭竟站起了身,「你隨我來。」
褚驕陽不敢遲疑,也未敢去看雲行,微低著頭,緩步跟在蘇昭的身後,往廳外走去。
一旁的雲行,轉身也要隨著一起去。
「你留下。」
雲行回身看著叫住自己的雲國公,「爹爹有何事?」
"老子留兒子,還需要有事嗎?"雲國公靠在太師椅里,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樣子,「別看了,你娘吃不了她的,坐吧。」
雲行一言不發的坐下,只是那眼睛,卻一直盯在廳外,漸漸隨著雲國公夫人走遠的褚驕陽身上。
雲國公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他不開口先說話,雲行能坐在這一天,一言不發。
所以雲國公也懶得和雲行比誰更能沉得住氣,直接問道:「她什麼時候走?」
「和親的人選定下來,阿驕就回封州。」
雲行雖然沒問過褚驕陽什麼時候走,但他知道褚驕陽很快就會離開京都,所以才會連哄帶欺的,扯著她見了自己的爹娘。
結果沒想到這姑娘把他說的話,都留在他那個院子裡了,竟然一句都沒帶出來。
居然還叫國公和國公夫人。
想來下次,自己得說的更明白才是。
「先別和你娘說,省得她又氣。」
雲國公頗無奈嘆了口氣,他那夫人雖不喜褚驕陽,但想著好歹兒子的那個家,也算是人全了,也就忍下了那不喜。
這要讓她知道兒子連哄帶騙弄回來的兒媳婦,沒幾日又要走,不氣得再打他幾扇子才怪。
「娘親氣的話,爹爹就忍忍吧,總歸是自己的妻。」
雲行輕描淡寫的話,氣的雲國公用扇子指了他好半天后,冷笑道:「對,自己娶的武將妻,自己悠著點,沒事多提醒下自己,別給人家收復二州添亂。」
雲行告知他們褚驕陽在封州時,他大概知道褚驕陽被聖人和太子放在那裡的原因了。
幽寧二州不能白失,褚驕陽需替她兄長收回二州。
只是他依舊想不出來,為何褚驕陽會休了雲行。
唯一的蹊蹺就出在褚勝陽身上。
褚驕陽休了雲行的第二日,就傳來了他兵敗,失了幽寧二州的戰報。
雖然褚驕陽休夫在前,但他和雲行在聽到這個戰報後,第一時間想到就是褚驕陽的舉動與此有關。
只是想不通,這戰敗一事與褚驕陽無關,太子怎麼會允許她毀了這文武的聯姻。
雲行誠懇的問道:「還請爹爹不吝指教,我如何添亂了?」
「你小子和我裝糊塗,非讓我管得寬,是吧?」
雲國公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邊,哪裡是兒大不由娘,他也不由爹啊。
這小子,果然對得起他娘口中的「逆子」二字。
「你那媳婦是尋常的女子嗎?尋常女子居後宅,教養子女,可她是要披掛上陣,持槍收失地的武將。屆時你是讓她大著肚子,還是背著兒女上陣?或是你橫刀立馬,替她收復幽寧二州?」
半吼著說完這串話後,雲國公半紅著老臉,看到雲行還是那副冷清的模樣,氣的又用扇子敲了下桌子。
「我又不是毛頭小子。」
雲行雖然眉眼冷淡著,但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這些事,他如何能不知。
三年前他敢要了褚驕陽,如今卻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並不是因為那封無所謂的休書,真正的顧慮,正是雲國公所說的這些。
誠然他可以替褚驕陽橫刀立馬,收復二州,可他知道,這事褚驕陽不願意假手於人。
即便那個人,是她的夫君。
「人家毛頭小子都當爹了,再看看你和阿若,沒一個讓你娘親省心的。」
說到這,雲國公把摺扇扔到桌上,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你娘親那對鐲子,三年都沒送出去,今個又被你那嘴訥的媳婦氣得不輕。」
「爹爹心疼娘親,怎麼不教一下娘親,茶都喝了,哪有還壓著鐲子不給的理。」雲行的目光落在了另一盞茶杯旁的錦盒上。
「那茶當年你是怎麼逼著我們喝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他活了這麼把歲數,還沒見哪家新媳婦敬茶,是自己夫君代勞的。
雲國公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錦盒,起身往外走,路過雲行身前時,瞪了他一眼,「再說了,你怎麼不教教你媳婦。」
雲行暗了口氣,怎麼沒教。
奈何這姑娘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賠罪,完全沒聽懂他教的。
如此,也只能自己厚著臉,再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