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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世家與你阿嫂我都要

2024-04-30 00:36:08 作者: 知閒閒

  吩咐汲珠照顧好褚驕陽後,雲行回了前廳。

  看到板著臉的雲桁,雲行冷聲問道:「不喜歡?」

  「兄長送的,我自然喜歡。」雲桁嗡聲回道。

  他看到那個盒子裝著的,是他心心念念許久的古玉扣後,就知道這東西不是褚驕陽準備的。

  「喜歡,還亂叫人。」雲行輕抬下顎,示意雲桁站到窗下去。

  雲桁癟了下嘴,規規矩矩的在窗下站直了腰板,「我瞧阿嫂好似不太想和兄長回來,我怕萬一我叫錯了,把惹阿嫂生氣,到時候受罪的不是兄長麼。」

  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說完一大串話的雲桁,看到雲行臉色還是那樣的冷,便悄悄的鬆了口氣。

  看這樣子,兄長是沒大生氣,自己應該不會被罰的更重。

  「這幾年,白教你了。」

  「兄長的教導,我都記得。」雲桁立馬表態,而後清了下嗓子,故作老成的說道:「生而尊貴,便要擔得起這尊貴之下的重擔,先為民與國,再為家與親,最後圖自身。」

  

  雲行走到雲桁的面前,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沉聲問道:「還有呢?」

  「世家給予我們的教養,學識和財帛,是讓我們在面對世間萬變時,可以從容自信的應對,而不是讓我們以此為傲,唯我獨尊,輕視世間的一切人與事。」

  這話從雲桁那半稚嫩,半做沉穩的嗓音中說出,別有一番換新之意。

  雲行眼中的冷清被柔暖代替,溫聲和雲桁說道:「今日,兄長再教你一句話。」

  雲國公府雖然也為雲桁請了名師大儒入府授課,但平日裡,他跟在雲行身邊的時日,比跟在雲國公夫婦身邊的時日,要多許多。

  如今長至十三歲,雲行對他的教導和影響,遠高於雲國公夫婦。

  所以這會兒雲行說要再教他一句話時,他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帶著滿眼的求知,看著自己的兄長。

  「這份從容和自信,不僅是讓我們修身,也是讓我們知進退。憑藉這份進退,護住給予我們這一切的民與國,護住我們身後的整個世家,在權勢的更迭中,平順度日。」

  雲桁在心裡將雲行的話重複了一遍後,有些怯意的問道:「那阿嫂呢?阿嫂是武將,兄長若想護住世家,那就得捨棄阿嫂。」

  他雖年少,但如今大魏的形勢,他還是明白的。

  文臣與武將之間,在聖人和太子的多年籌謀下,已經失了舊有的制衡。

  這些年,雲行對褚驕陽的不死心,雖然從未對人提及過,但整個雲國公府的人,都心知肚明。

  今日又這樣好聲好氣得將人接回來,再讓他捨棄,談何容易。

  「阿桁莫要被世俗舊約障了眼,武將文臣,歸結根本都是護國護民之人,因此我不需要在你阿嫂和世家中做選擇。」

  雲行收回搭在雲桁肩上的手,負在身後,挺直脊背,正聲說道:

  「你阿嫂、民與國、諸世家,兄長都要。」

  雲桁跟著雲行身邊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他冷言冷語,習慣他對世俗的寡淡和不動聲色。

  此時聽他宣之於口簡而直白的話,觀他那不容人置喙的神色,雲桁竟失了幾分禮數,眼睛狂眨著,微張的嘴,說什麼也合不上了。

  「兄長要阿嫂,就不要妹妹了,是嗎?」

  身材高挑纖瘦,面容白淨細膩,眉眼間與雲行的冷清有著三分像的雲若,拎著兔子進了前廳。

  她一早聽到雲行帶著褚驕陽進了宮,就忙叫人備車,去宮外等他們。

  誰知等到日上中天,也沒等出來人。

  若不是府中管家派人來尋她,她還傻傻的拎著兔子等在哪裡呢。

  一想到兔子,雲若就想到了長川的那張肉臉。

  他竟敢騙自己!

  餘光掃過被罰站的雲桁,雲若將手中的兔子往雲行身前遞了遞,「一個兔子,兄長就想打發我?」

  「阿姐應該知足。」雲桁看著躲開兔子的雲行,有點哀怨的說道:「這兔子,總比兄長用來打發我的要好一些。」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兄長是不會這麼好心親自去抓兔子的,因此這兔子十有八九是阿嫂抓來的。

  嫌棄的看了眼被雲桁攤在手心的古玉扣,雲若把兔子放到他懷裡,「好好受教,我去看看阿嫂。」

  「為什麼咱們家受欺負的,總是我?」雲桁側過身子,眼巴巴的看著已經走遠的雲若。

  人家都是家中老么最受寵一些,結果這事放在他身上,一點都行不通。

  雲行在家時,他被雲行管著。

  雲行不在家時,他被雲若欺負著。

  但凡他去和爹娘告狀,那夫妻回他的話,這麼多年就沒變過:

  雲行是長子,管著是你應該的;雲若是姑娘,欺負一下你又能怎麼樣,男子漢抱什麼屈。

  「有本事欺負回去。」雲行伸手把雲桁的腦袋掰了回來,讓他站直後,自己準備去內院。

  先前他怕褚驕陽心生尷尬,才尋了雲桁這個藉口,離開了房間。

  這會兒見雲若去找褚驕陽,他又擔心褚驕陽見到雲若心生窘迫,就想著回去陪她。

  只是他剛邁出一步,就被雲桁死死的抱住了腰。

  「娘親說,姑娘家的閨房事,咱們男人不適合聽。」

  雲桁緊閉著眼,一臉死志的不肯撒手。

  他雖然怕雲行,但這個兄長日後在家待得時日不多,可雲若那個阿姐,卻是日日在家的。

  這會兒他要是不按照一早雲若交代的,拖住雲行,那日後吃苦的可是他自己。

  所以權衡利弊後,他投靠了雲若。

  「既然如此,那兄長檢查一下你的課業。」

  雲若的性子,雲行很清楚,知道她不會口無遮攔的讓褚驕陽為難。

  他也知道褚驕陽很記掛雲若,不然怎麼會千里迢迢的,從封州抓個兔子帶到京都。

  所以自己倒也沒必要,非回內院守著不可。

  拎著雲桁的衣襟,雲行把人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轉手就給按到了牆上,「背一遍《晏子春秋》。」

  雲桁問過別的世家同齡的公子,他們被檢查課業的時候,大多數背的都是四書五經。

  可這些,雲行從來沒查過他。

  為了防止雲行查他時,背不出來而被罰,平日裡他不敢挑揀著看書。

  雲行的書房和雲國公的書房內,有什麼書,他看什麼書。

  這次雲行讓他背的,正是前幾天,他從雲行書桌上拿走的那本。

  雖然不太熟,但也算不上生。

  雲桁一手抱著兔子,一手捏著檀木盒子,謹慎的一字一句背著。

  眼睛時不時往往窗外瞄,希望雲若能把褚驕陽帶過來。

  這樣雲行看在褚驕陽的面子上,應該是能讓他少站一會兒。

  被雲桁當做救星的褚驕陽,剛把身上厚實的軍服換下來,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側身朝窗外看去,就看到雲若已經走到了窗下。

  三年不見,雲若已經從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

  眉眼間雖然還帶著天生的冷清感,但卻多了份顧盼生輝的嬌美。

  雲若在窗下停住步子,隔著窗子,將褚驕陽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最後落在了她那領子上,「褚姐姐是覺得我的女紅不好?」

  「不是。」褚驕陽伸手摸了下衣領,不太好意的解釋道:「出來時,北境天寒,我有點怕冷,就沒有換。」

  回北大營取玉佩時,她自然是看到和玉佩放在一起的衣領了。

  當時是想戴上的,但轉念一想,她不確定雲若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般堂而皇之的戴過來,像是為了逼迫雲若一般,所以就又放了回去。

  「北境是不是要下雪了?」雲若繞過窗子,進了房內。

  「快了,我回去時,應該就下初雪了。」

  褚驕陽的話,讓雲若的步子一頓,而後臉上那剛剛浮上來的笑,又沉了下去,「褚姐姐還要走?」

  雲若的話,也讓褚驕陽一怔。

  她和雲行從來沒談及過這個問題,她心裡很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到京都來是辦事的。

  與聖人和太子陳述自己想要兵的事,向雲國公夫婦請罪,處理那些窺探雲行的小姑娘。

  這些事畢後,她就該回封州了。

  「我是封州團練使,需回封州領兵戍邊。」褚驕陽輕聲解釋道。

  雖然自己回封州的理由很充分,但卻不太敢繼續看雲若的眼睛。

  「兄長也去封州嗎?」

  褚驕陽捏著新換上的輕薄騎服裙擺,遲遲答不上雲若的問話。

  她這次入京,是為了和太子要青州、燕州的軍權。

  她軍權在握後,雲行若想再離京,那就得用能抵得上她手中將近十萬兵士的好處,來和太子交換。

  這樣的好處,雲行與雲國公府,都不是輕易能拿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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