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正經事躺下說
2024-04-30 00:35:44
作者: 知閒閒
褚驕陽是在雲行的馬車上,找到他的。
把飯菜遞給雲行後,褚驕陽搭著雲行的手,上了馬車。
「怎麼在馬車上待著?」褚驕陽以為雲行會在營帳內,結果撲了個空。
「懶得帶書下去,就在車上看了。」像是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雲行把放在座椅上的書,遞給了褚驕陽。
「我手上有油。」褚驕陽沒有去接,只是借著燭光瞥了眼書上的字,依舊是她熟悉的兵書。
「你吃兔子嗎?」
褚驕陽拿起一個烤的金黃的兔子腿,遞到雲行身前。
「大概是吃的吧。」
這兔子肉,京都很多人家,是有吃的,但是雲國公府,還真是很少做。
所以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吃不吃這兔子肉。
想著吃不吃,總是要嘗一下的,畢竟是褚驕陽給他親自送過來的,所以就伸手去接這兔子腿,不想又被褚驕陽給躲開了。
隨後就看到她低著頭,將從兔子腿上,慢慢的撕下一條肉,往他的碗中遞過來。
「不想吃了嗎?」看到雲行握住自己的手腕,褚驕陽不解的問道。
「沒有。」雲行低聲說道,「很想吃。」
握著褚驕陽的手腕,把她的手遞到自己嘴邊,雲行抬起眉眼,看著褚驕陽有些躲閃的眼睛,溫聲說道:「很想吃阿驕親手餵的。」
「車裡生炭火了嗎?」褚驕陽覺得後背熱的很不舒服,傷口也在絲絲的做疼。
「沒有。」雲行緩緩張開口,咬住了褚驕陽指尖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吃到口中。
短短的一條肉,雲行吃了許多口,最後唇齒落在了褚驕陽的指尖上,「阿驕還在生我的氣?」
「我沒生氣。」褚驕陽紅著臉,低頭摳著手中的兔子腿。
「那咱們先辦正經事。」
舌尖划過褚驕陽的指尖,驚得她忙把手抽了回來。
坐到褚驕陽身側,雲行把她手中的兔子腿拿下來,又用帕子把她手上的油細細擦淨。
放下帕子,雲行伸手去解她的腰帶。
褚驕陽忙按住雲行的手,眼睛閃過又慌又怕的神色。
「瞎想什麼呢!」曲指敲了下褚驕陽的額頭,雲行從矮几抽屜里,把長川沒送出去的藥拿了出來。
想起早晨在趙德英營帳內,雲行幫她纏綁帶時的尷尬,褚驕陽一把奪過藥,急聲道:「我自己來就行。」
「傷口的位置,阿驕看不到。我這次小心點,阿驕要是信不過我,我去找汲珠過來。」鬆開扣著褚驕陽腰帶的手,雲行坐在那裡等她的答覆。
手指搓了藥盒半晌後,褚驕陽把藥遞給了雲行,然後背過身,把軍服外衣脫下來。
將裡衣往上折了一些,把綁帶露了出來。
雲行倒是說話算話,雙手小心翼翼從她後腰環到小腹,找到綁帶的頭,很謹慎的沒碰到褚驕陽的身子,把綁帶拆了下來。
這手上是小心了,可他那下顎和胸膛,卻都貼在了褚驕陽的身上。
尤其是他鼻息間灼人的氣息,癢得褚驕陽不由得縮緊了自己的脖子,想要把雲行搭在自己肩窩上的下顎擠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雲行把下顎抬起,卻又要忍著他指尖從傷口上輕拂過而帶來的難耐癢痛。
學著趙德英的樣子,雲行把綁帶疊成方形,放在了傷口上。
又拿起一塊綁帶,一隻手輕按在傷口上,另一隻手拿著綁帶,再次繞過褚驕陽的小腹。
下顎再次貼到褚驕陽肩窩上,雲行說道:「我是不是還沒和阿驕說,阿驕今天的髮髻,很好看?」
「被華哥把頭髮砍斷了。」褚驕陽瓮聲回道。
「那個公主與阿驕認識?」
雲行邊給褚驕陽纏綁帶,邊問道。
褚驕陽的身子雖然高挑,但腰身很纖細,雲行的胳膊很輕鬆的就將她環了一圈。
褚驕陽輕聲嗯了下,把自己和完顏中敏當年的事情,講給了雲行。
舊事剛講完,雲行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人也再次從她的肩上離開了。
「阿驕後悔放她走嗎?」
「沒什麼後悔的,都是女人。」褚驕陽抬起手臂,把雲行撐開的軍服穿上,「只是她日後,再也拉不開弓了。」
完顏中敏雖會射箭,但手上力道,終是弱了些,所以褚驕陽中的這一箭,只是輕傷。
若是放在戰時,這點傷,都算不得什麼。
可她射出去的那一箭,卻不是完顏中敏筋骨能受得了的。
華鎮的弓,是重弓,開工的人臂力足,射出的箭,可以崩裂石塊。
「阿驕的弓箭,竟也這般厲害。」
把褚驕陽的軍服整理好,雲行坐回到褚驕陽的對面,拿起先前兔子腿,從上面撕了一塊下來,遞到褚驕陽唇邊,「先吃飯,吃完飯我陪阿驕值夜,然後我想和阿驕談一下逐日的事。」
褚驕陽撩起眼皮,盯著雲行。
這事還沒過去?
「好好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和我生氣。」雲行把兔肉往褚驕陽的唇縫中抿了抿。
被雲行的話弄得啞口無言的褚驕陽,只好用上下唇緊抿著肉條,把肉從雲行的手中扯下來,而後一點一點抿入口中。
放下兔子腿,雲行端起碗筷,夾了飯菜,再次遞到褚驕陽唇邊。
「我沒傷的那麼重。」
褚驕陽慌張的把飯菜含入口,拿起自己的碗筷,穩穩的夾了一筷子菜,證明自己可以吃飯。
雲行也沒有再強求,給褚驕陽涼了杯熱水後,自己也開始吃飯。
飯後,雲行陪著褚驕陽值夜到月上中天。
和下半夜值夜的兵士交接完,回到營帳前,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站住了腳步,相互看了眼。
最後,雲行撩開了褚驕陽的營帳帘子。
「躺下說?有點冷。」雲行指了指營帳的行軍床。
「床小,睡不下大公子。」
原本要點燭火的褚驕陽,直接把手中的火摺子收了起來。
「擠擠,暖和。」雲行拉著褚驕陽,把人按在了床上,「阿驕睡裡面。」
「半夜掉下去,活該。」褚驕陽踢了軍靴,側身躺到了裡面。
雲行緊貼著褚驕陽躺下,把人摟在了懷裡,「我要是說不出點正事,阿驕是不是會把我當成登徒子,踹下床。」
褚驕陽冷哼了聲。
打著說正事的幌子,騙上女子的床,世家的教養,都被他給敗光了。
雲行也沒有再繞彎子,直接說道:
「大魏文尊武賤,是百年來的舊疾,雲家背後的文臣,與阿驕身後的武將,算是生而就結了怨的,這些在我幼時就已經知曉。」
從初見雲行到今日,已經有快四年的光陰,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把彼此身後對立的關係,擺到明處。
褚驕陽沒有接話,屏氣凝神的聽著雲行下面的話。
「聖人剛登基那些年,文臣對武將的打壓很重,難升職,難封賞,軍餉剋扣,軍械不修,這些聖人和太子知道。」雲行苦笑著,緊了緊摟著褚驕陽肩的手 ,「這些我也是知道的,只是這百年惡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治的。」
「所以,苦了阿驕和一眾將士,也苦了小阿嫂了。」
褚驕陽磨著牙,沉默了良久,額頭抵著雲行的下顎,聲音放的很輕,「我明白,也懂太子的打算。我不滿的是這舊疾,而不是當朝的文臣,也更不是你和雲國公府。」
伸手環住雲行的腰,褚驕陽低聲說道:
「我告訴你逐日,曾經是我的馬,是有些不要臉的想給自己貼金,這馬也算是我送你的及冠禮。只是說著說著,就想起了兄長和小阿嫂,才言辭間失了分寸,讓你多想了。」
「看來倒不是我多想了。」
雲行的話,讓褚驕陽的心咯噔一下。
看來自己當時的話,真的是讓他不舒服了。
剛想著怎麼解釋,雲行就親著她的額頭,低笑道:
「我也以為逐日是阿驕送我的及冠禮,還慶幸這些年對它很上心,結果只顧著不要臉的竊喜,竟沒顧上阿驕的心思,讓阿驕惱了我。」
「我沒惱你,我是在惱自己口無遮攔,讓你多心了。」褚驕陽把頭往雲行肩窩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揉著褚驕陽的耳垂,雲行略帶不解的問道:「那阿驕的心思怎麼飄忽不定的。」
「第一次吵架,沒什麼經驗。」褚驕陽悶聲低笑著。
雲行被褚驕陽的話逗的笑出了聲,「我也是第一次,下次大概就有經驗了。」
褚驕陽抬起頭,有些茫然不解,「什麼經驗?」
「嘴不能只用來吵架。」輕啄了下褚驕陽的雙唇,「傷著呢,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