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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沒骨氣的小雲行

2024-04-30 00:35:46 作者: 知閒閒

  第二日一早,在營地的兵士和侍從還未起身前,雲行把褚驕陽叫醒,幫她換完藥後,回了自己的營房。

  天色泛白時,營地開始熱鬧了起來。

  做飯的,收拾營帳的,各自忙碌著。

  用過早飯後,一行人動身繼續前往封州與西金的交界處。

  剛出發沒多久,走在隊前的褚驕陽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回身望去,見是雲行策馬跟了上來。

  「怎麼不在馬車上?」

  雲行似是沒看到褚驕陽那不懷好意笑,正聲回道:「看看阿驕待過的地方。」

  「封州西沒什麼可看的。」看著一望無盡的枯草甸子,褚驕陽抬起馬鞭,為雲行指引著,「那邊是封州境內最大的湖,過完年關,牧民就會開冰捕魚,也算是封州的一件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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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熬了一個寒冬後,大家都希望能捕條大魚,為新的一年,掙個好兆頭。

  也希望自己捕的魚,能賣個好價,為家中老小掙點口糧。

  若是捕的魚實在不好,拿回家,也能給妻兒打打牙祭。

  「京都偶有降雪,但凍水成冰,我從未見過。」

  雲行那隨著褚驕陽馬鞭而動的眉眼中,帶著對北境冬季風光的嚮往之色。

  想到雲若曾經也對北境的雪,北境的草甸也生出的無盡嚮往之意,褚驕陽正聲承諾雲行:「假以時日,我會帶你和阿若看真正的雪海冰湖。」

  她的幽州,有著叢山,有著湖泊,有著密林,也有廣闊的草甸。

  那裡的風光,比一馬平川的封州,更多姿多彩。

  「假以時日,大魏的將士,再也不會被嚴寒所凍,不會被酷暑所炙。」

  褚驕陽側目看著雲行良久後,沉聲問道:「此消彼長,屆時,雲國公府及身後文臣世家該如何自處?」

  武將崛起,文臣就會勢弱。

  首當其衝的,就是雲行的家族,雲國公府。

  「阿驕也說了,是消而不是斷,文臣世家不會就此離開朝堂,不過是往日風光權勢有所消減而已。比起家國社稷之重,比起尋常百姓求生之難,我們有什麼不能自處的?」

  輕合下眼皮,雲行再次說道:「我六歲時,就看懂的事,阿驕當那些世家文臣看不懂嗎?」

  雲行忽而嘲笑了一聲,轉而語氣徒然冷了起來,「不過是受不得從睥睨眾生的雲巔,被眾生拉至互可平視的落差而已。」

  褚驕陽盯著雲行的眼睛眨了眨,忽得笑道:「我六歲的時候,還在和兄長轉林子,掏黃鼠狼窩呢。」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回想自己小時,日子過的雖然緊巴巴,但每天跟著兄長一起調皮搗蛋,真的很開心。

  兄長比她年歲大很多,對她很是慣著。

  只要她說出來的,不管什麼天氣,上山下河,他都會想盡辦法給她弄回來。

  而錦衣玉食的雲行,三歲啟蒙,光師傅就有七位,學君子六藝鬼谷縱橫之術,觀家國大事,思社稷百姓。

  想到被剝奪玩耍樂趣的少年雲行,褚驕陽不免心疼,「那么小就讀書,很辛苦吧。」

  「聽外祖父說,我那個時候是挺苦的。」雲行淺笑了下,「他說我開蒙第一天,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抱著桌子腿,說什麼都不肯出房間。」

  想到小小的人,抱著桌子腿委屈巴巴的樣,褚驕陽不由得睜大眼睛,炯炯得看著雲行。

  而那憋在口中許久的笑,在雲行默許的神色中,終於衝破了她緊抿著的雙唇。

  原來大家小得時候,都是愛玩,愛哭,愛委屈的。

  「那你,」褚驕陽有些笑不成聲的,斷斷續續問道:「後來怎麼乖乖去開蒙的?」

  「被娘親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我就沒骨氣的屈服了。」雲行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膝蓋,帶著點點苦意笑道:

  「從那以後,為了不跪祠堂,我一直努力做好世人眼中的大公子。結果到底還是沒躲過,還連帶著挨了好頓打。」

  看著褚驕陽那溢著疼惜的眉眼,雲行動了動韁繩,自己的小腿似有似無的貼著她的小腿。

  「所有辛苦,都會有回報。我和阿驕都要感謝那個三歲時,沒了骨氣的雲行。」

  「小雲行又不是為我沒得骨氣。」收回目光,褚驕陽驅馬,加快了速度。

  早點接到西金公主,早點返程,還有機會趕在天黑前,到驛站落腳。

  雲行輕聲說了句「小白眼狼」後,也加快了逐日的腳程。

  一行人還未到界碑,就看到「西」字和「哲」字的兩面大旗,在邊界豎了起來。

  北大營將士見狀,也豎起「魏」字旗和「封」字旗。

  「為何不是褚字?」雲行看著「封」字牙旗,問褚驕陽。

  西金的「哲」字牙旗,代表送親的主帥是大皇子——察罕明哲。

  大魏接親的主帥,雖為雲行,但他非皇子,非軍中之人,所以大魏的主帥旗,應是打褚驕陽的牙旗。

  牙旗是軍中最重要的旗幟,只有主帥所在處,才可豎起牙旗。

  而上面的字符,也皆以主帥的姓氏或名為準。

  「我不配為主帥。」

  握著馬鞭的手,輕輕一揮,褚驕陽身後扛旗的騎兵,驅馬來到了雲行身後。

  沉沉的鬆了口氣,雲行同褚驕陽一起來到界碑處。

  西金大皇子察罕明哲與雲行淺淺行了一禮,做了簡短的客套後,轉臉看向一旁身著軍服,腰懸佩劍,身側跟著數名親兵的褚驕陽。

  雖只有一面之緣,但褚驕陽的這張臉,他還是記得的。

  因此不由得帶著幾分玩味,再次打量了雲行與褚驕陽。

  「這位是本次接親的副使,大魏封州團練使,褚驕陽。」雲行為察罕明哲介紹了褚驕陽的身份。

  察罕明哲那茶色的眼珠轉了下,大笑道:「本皇子自覺眼力不錯,不想當日竟被大公子和褚團練使騙了過去。」

  嬉笑的話音剛落下,他語峰一轉,帶著明顯不滿的,質問雲行:「敢問當日,貴國派戍邊武將入飲馬鎮,是何意?」

  「大皇子明白人,何必裝糊塗。權和飲馬鎮,大皇子當知此時,哪個更重要。」雲行轉臉看了眼沉著臉的褚驕陽,對故作糊塗的察罕明哲說道:

  「京都名醫雲集,宮中珍藥眾多,總會有大皇子用得上的。」

  察罕明哲緊了緊攥著韁繩的手,微微頷首,對雲行說道:

  「入京都後,還得勞煩大公子。」

  老可汗的年勢已高,如今雖未正式立太子,但王庭中的政務,多數都是由二皇子代為處理。

  他是正室大妃所生嫡長子,原也被老可汗給予厚望,與二皇子分廳抗衡。

  可隨著二皇子三兒三女接連的出生,他這個無子嗣的大皇子,漸漸被老可汗所冷落。

  他的妻子是個賢惠大度之人,給他的後院安置了各色的女子,但最後無人可育有他的子嗣。

  至此,世人雖不說,但也都明白,這問題在他。

  中原的醫術,他早有耳聞,上次去飲馬鎮,他也詢過那裡的大魏醫者,據說大魏御醫院的御醫,是可以調理他的問題的。

  生於察罕皇族,不掌皇權,待新可汗登基,自己便沒了生路。

  而他的額吉,他的妻妾,他的一切,也都盡歸新可汗所有。

  所以雲行的話,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放下王庭內的事務,把精力都放在這通商與和親之事上,為的就是想在子嗣上再搏一番。

  即便子嗣不成,但也不能白來大魏一趟,總是要給自己拉點朋友。

  「和親結成,你我兩國互為姻親,大皇子的事,不需勞煩任何人,自然可解。」

  察罕明哲順著雲行的話,看了眼褚驕陽,而後略勉強的笑著點頭應了雲行的話。

  這位世家大公子此時,看身著男士軍服的封州團練使的神色,與在飲馬鎮,看一身女裝的褚驕陽時的神色,並無分毫詫異。

  都是男人,這眼中帶著是什麼樣的心緒,他如何看不懂。

  因此心中難免暗嘆,這親可能比他想像中的要難結。

  他們的赤丹公主雖然尊貴,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是個有實權,又曾經震懾過二金的人。

  在他們西金,這種女人是塊難啃,但又讓人不願捨棄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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