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開事的營帳
2024-04-30 00:35:42
作者: 知閒閒
因為打回來了野味,營中做晚飯的時候,就熱鬧了許多。
北大營兵士輕車熟路的處理著野雞和野兔,雲行帶來的侍從則是好奇的守在一旁。
有愛說話的,也會和兵士搭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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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貫愛熱鬧的常磊,卻沒有參加進來。
褚驕陽找到常磊時,看到他正和長川急頭白臉的,站在半搭好的營帳前,爭執著什麼,還拉拉扯扯的。
而那個一下午都沒出現的雲行,正穿著那顏色不倫不類的衣袍,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倆。
「大公子很愛看熱鬧?」
褚驕陽背手走到雲行身側,同他一起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二人。
「我倒是不想看,但這事我做不了主。」雲行輕抬下顎,點了下長川和常磊,「我家長川說,搭一個營帳就行,你家常磊說,要搭兩個營帳。」
聽了雲行的話,褚驕陽咬了下後槽牙。
就在這點破事,還能爭吵起來?
是北境的草甸子不夠大,還是她帶的營帳不夠多,別說一個兩個了,就是搭十個八個的,也都隨意。
褚驕陽在心中罵了句「我操」後,抬步要去分開兩個人。
「我還沒說完呢。」雲行伸手拉住褚驕陽的手,沒讓她去打擾那兩個吵了許久的人,「我家長川說你家常磊不開事,你家常磊說我家長川不開事。」
褚驕陽裹著雙腮,看著雲行。
要說剛才他是在給自己講事情的起因,那麼現在和她叨叨這繞口的話,可就有點意思了,「我竟不知道大公子有傳小話的喜好。」
雲行也不搭褚驕陽這似挖苦,又似嘲諷的話,只是把自己的手從褚驕陽的手腕滑下去,與她五指交叉相握住,帶到了自己的身後。
「阿驕幫我斷一下,到底是長川不開事,還是常磊不開事。」
「各為其主,有什麼好斷的!」收了下五指,狠狠的夾了雲行的手指後,褚驕陽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等我給他倆斷完官司,帶大公子去看更好看的熱鬧。」
瞧褚驕陽一臉的咬牙切齒,雲行沒有爽快的應聲。
想都不用想,這熱鬧,定是不能看的太輕鬆。
扔下雲行,褚驕陽大步流星的走到長川和常磊近前,抬腿就踹了常磊一腳。
常磊單腿跳起來,剛要吼長川,發現踹自己的人是褚驕陽,就轉而抱怨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吵架,褚爺為何只踹我,不踹他,這不公平。」
「你還有理了!」褚驕陽抬腿又是一腳。
只是這腳,卻沒能如願的踹到常磊。
看著擋在常磊面前,替常磊挨了自己一腳的長川,褚驕陽一言未發,只是那氣場,卻徒然冷了下來。
察覺到褚驕陽的不滿,長川急忙躬身認錯,「褚使息怒,小人與常磊發生爭執,該是受罰的。」
「你的錯,自有你家主子罰。」褚驕陽示意常磊從長川的身後出來。
「主子教訓的是。」長川順從的應著褚驕陽的話,而後身子躬的更低,「小人下次定不敢再犯,還請主子息怒。」
「你……」
褚驕陽發覺自己又被長川給繞進去後,本著打狗看主人的原則,把抬起的手對準了他身後的常磊。
常磊見狀,也急忙學著長川的樣子,抱拳躬身,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卻不肯往褚驕陽近前多走一步。
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雲行,終於動了步子,走到褚驕陽身側,把她那隻舉起收不回來的手,給拉了下來,「阿驕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倆趕緊去搭營帳。」
長川和常磊得了雲行的話,麻利的起身,各自去搭各家的營帳。
「和你一般見識,行嗎?」褚驕陽反握住雲行的手腕,拉著他往前面走去。
「行。」雲行低笑的應著,回手握住褚驕陽的手,大步趕上她的步子,與她並肩朝營地最大的火堆走去。
只是還未走到火堆處,一陣血腥味就隨著凜冽的北風飄了過來。
發覺到雲行微動的指尖,褚驕陽停了步子,「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雲行挪了下腳步,避開了風口。
「我想在你的馬車上,」褚驕陽故意頓了一下,撩著眼皮,笑道:「養只兔子。」
雲行一愣,隨即咽了幾下口水,頗為心酸的說道:「我還是選擇去看熱鬧吧。」
說完拉著褚驕陽往火堆那邊走。
這姑娘真是惹不得。
惹毛了,不是跑了,就是變著法折磨他。
在一路的毛絮、騷味和一時的血腥中間,他是傻了,才會同意在自己的馬車上養兔子。
這血腥再讓他不喜,那也只是一時的,而且比這更濃,更慘的血腥場面,他也都有見過,也都有適應過來了。
可那兔子,看著乖巧,實則卻是一路的折磨。
「看了也幫不上忙,還得添亂。」褚驕陽把雲行扯了回來,「你去看著他倆搭營帳,我幫他們扒野雞毛,兔子皮去。」
搭營帳這種事,如果還要人看著,長川和常磊都可以捲鋪蓋卷回家了。
雲行挑了下眉眼,低聲哀嘆著,「怎麼能幫不上忙呢?怎麼說,也是少了一個吃肉的人。」
瞧著雲行那一臉委屈的樣,褚驕陽脫口而出:「你是世家大公子!」
怎麼能這樣?
有點矜持,有點節操,有點清貴,有點傲氣,好不好?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雲行正了神色,誠懇的和褚驕陽說道:
「我不敢說我和阿若、阿桁在銀錢上,每一分都算計著用,但我們兄妹三人,從未因銀錢而輕視過別人,也從未奢侈無度過。」
「我知道。」褚驕陽肯定的回道後,又飛快補了一句,「我去殺兔子了。」
扔下雲行,大步的朝營地火堆走去。
雲行的話,褚驕陽是信的。
在京都,她聽聞過世人談論過雲國公府的輝煌,也聽過他們談論過雲家子女的性子。
雲行孤傲,雲若嘴冷,雲桁乖巧。
唯獨沒聽到他們談論過雲國公府子女的奢靡。
在與雲行和雲若的接觸中,褚驕陽也覺得他們雖然生的金貴,生活習慣也金貴,但卻都恰到好處。
就如雲行第一次帶她去酒樓吃飯時,只點了三道菜,並很自然和她說:「家中不習慣飯菜有剩,其他的招牌菜,下次再帶褚姑娘來嘗。」
三道最貴的菜,但卻恰好夠他倆吃飽,沒有一點剩餘。
故而,除了「我知道」這三個字外,褚驕陽一時間想不出,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
畢竟她對雲家的人了解,真的不算多。
萬一自己嘴上又一時沒注意,說出什麼讓雲行誤解的話,那豈不是給自己亂上添亂。
看著頭也不回就溜掉的褚驕陽,雲行站在原地良久,把自己剛才前前後後的話想了幾遍,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姑娘的心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難以捉摸了。
自己不過是解釋一下而已,怎麼又把人給惹毛了。
餘光瞥見已經搭好的兩個營帳,雲行忽然覺得有點礙眼。
「雲御史,你又把我家褚爺氣走了?」常磊看到雲行身邊沒了褚驕陽,腳步還沒站穩,就急著問道。
他身旁的長川,臉上也掛上了一抹急色,嘟囔著,「小人這一腳,是白挨了。」
「你們要是拆掉一個營帳,或許那一腳就沒白挨。」
長川和常磊兩人順著雲行目光,看著自己費了挺大勁搭好的營帳後,又默契的互看著彼此。
「拆你的。」長川搶先開了口。
「拆了我家褚爺睡哪?」常磊一臉不解的問道。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長川非要搭一個營帳。
他家褚爺是要值夜,可也要睡覺的啊。
「自然是和我家大公子睡一個營帳。」長川一臉看傻子的看常磊。
常磊被長川的話氣的直跳腳,狠狠的推了他一把,「閉上你那狗嘴,我家褚爺姑娘家家的,你胡亂說什麼呢!」
「你個不開事的。」
長川被常磊氣的牙痒痒,但又沒法把話說的太直白,只得瞪了他一眼,就急忙去追已經走遠的雲行。
常磊則氣哄哄的守在營帳前,大有一會兒長川回來拆營帳,就和他大幹一仗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