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2024-04-30 00:35:41
作者: 知閒閒
褚驕陽告訴雲行逐日的出處,本是想說世間還真是有無巧不成書的事。
只是不想提及過往,讓她失了分寸,失了理智。
所以回過神兒,就急急的打斷了她和雲行的交談。
過往的事,與雲行無關,她與他說這些,除了徒增隔閡外,並無任何的意義。
她的兄長回不來了,那個好脾氣,一心撲在他們兄妹身上,從不抱怨的小阿嫂也回不來了。
當年在京都時,她看到那些公子小姐的各色的穿戴,心中自然很是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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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養兵戍邊,她和兄長的俸祿,雖不能讓小阿嫂和京都的貴婦人相比,但至少她不用這麼虧著自己。
吃穿用戴,人家夫人能用的,她也能有。
因此,她那時覺得自己入京是對的。
她希望自己能在京都幫助兄長做一些謀劃,改變大魏文強武弱的局面。
能讓大魏的武將直起腰板,能讓大魏的兵士吃飽穿暖,不在文臣面前低人一等。
能讓小阿嫂硬氣的回懟守郡夫人,而不是為了自己夫君不被出身世家的守郡為難,時時對著守郡夫人低頭做小。
可是,她的謀劃剛剛開始,她的兄長就捨棄他們的信仰,捨棄了她,讓她成為叛國餘孽。
汲珠看到褚驕陽面色微寡的獨自回來,忙給她準備洗漱用的水,而後悄悄的打發常磊,去找長川探探話。
是不是和大公子生了不愉快。
畢竟一直風風火火的褚使,這般神情沒落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汲珠。」
一直在門外等著常磊的汲珠,被褚驕陽的高聲嚇了個激靈,忙應聲進了房內。
「有辦法弄一下嗎?」
褚驕陽揪著自己額前遮住整張臉的碎發,有些無奈的問汲珠。
當時華鎮為了幫她遮住臉,不被完顏中敏認出來,就砍了她的髮髻。
臉是遮住了,可現在梳起來,就有些難了。
雖然能梳到頭頂,束成馬尾,但那一根根倔強的指著天,和她較勁的頭髮,讓她怎麼看自己,都像是一個炸了毛的刺蝟。
若是平日在北大營,也就算了。
可眼下要去接和親的西金公主,她總是要捯飭一下,免得丟了大魏武將的軍容。
礙於自己這雙笨手,褚驕陽只得把汲珠喊進來幫忙。
「奴婢幫褚爺辮起來吧。」
不多時,汲珠就把褚驕陽的碎髮辮成了兩個辮子,順著其他的頭髮,梳到頭頂後,束成了她一貫梳著的高馬尾。
看著銅鏡中的辮子,褚驕陽的鼻子酸了下。
這種辮子,在她復了女兒身,不再梳男子的圓髮髻後,她小阿嫂也給她梳過。
後來她嫌每天這麼梳,太麻煩,就死活不讓小阿嫂再弄她的頭髮了。
「這段時日,得辛苦你幫我梳頭了。」把佩劍帶好,褚驕陽出了房間。
巡視了一番接親車隊和隨行的騎兵,褚驕陽把一直鬼鬼祟祟跟著她的長川,拎了出來。
「大公子讓小人給褚使送藥。」長川弓著身子,小心翼翼把雲行給他的藥,托到褚驕陽面前。
常磊來找他,說他家大公子欺負了他家褚爺,把他家褚爺惹不高興時,他還硬氣的給頂了回去。
別的不敢說,但他可以拿身上的肉保證,他家大公子絕對捨不得惹褚使生氣。
可當他去馬廄,看到他家大公子悶著聲,給兩匹正在吃草的馬刷毛時,覺得自己大概要割肉了。
果然他去接雲行手中的馬刷時,雲行躲開了,並讓他把太子給的藥,給褚驕陽送去。
「她惱我了,你去吧。」
若不是知道他家大公子慣來不說假話,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褚驕陽抱著雙臂,指尖一下一下的敲著自己的手臂,眉眼沉了下來。
打髮長川過來,是幾個意思?
生自己口不擇言的氣了?
可她說的也都是實話。
京都公子小姐,對銀錢全然不在乎的態度,當時確實很觸動她。
拼了性命守護邊境的將士,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都還要再掂量掂量。
他們嘲笑她那身為了入京特意買的騎裝時,她並沒有生氣。
用俸祿養兵,是她和兄長心甘情願的選擇,沒什麼好氣的。
但卻憤憤不平他們嬌奢成性的攀比之風。
「他人呢?」
「剛才大公子在馬廄刷馬毛,現在小人也不知道大公子在哪裡。」
瞥了眼長川手中的藥,褚驕陽轉身把人和藥都扔在的原地,回身進了驛站,招呼大家準備啟程。
北大營將士得了命令,迅速列好了隊,等待出發。
雲行帶過來的侍從,也在長川的招呼下,把車隊收拾妥當。
「去請你家大公子啟程。」
看了眼獨自在雲行馬車邊待著的逐日,褚驕陽上了朔風的背,來到列隊的最前面。
片刻後,常磊過來說人已經齊了。
褚驕陽右手豎起,隨意的一揮,身後的騎兵就隨著她的步調,動身往西金邊界。
一路上,常磊跟在褚驕陽身側,時不時偷瞄完她的神色後,又偷偷回頭去瞄身後的馬車。
褚驕陽神色已經如常,他看不出一點倪端來。
而那馬車,也靜的好似裡面沒人一樣。
來來回回瞄的次數多了,惹得褚驕陽心煩,便低聲呵道:「滾後面去。」
「是。」常磊歡快的應著,調轉馬頭跑到長川旁邊,「到底怎麼回事啊?」
長川搖了搖頭,伸手指了下馬車,「我家大公子看著不正常,但我不敢問。」
「我家褚爺看著正常,但我也不敢問。」常磊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直緊關著的車窗,忽然被撐開一道縫隙,「常磊,回前面去,護著點褚使。」
常磊半張著嘴,看著又關上的車窗,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還是長川推了下,才結結扭扭的回到了褚驕陽身邊。
「嘴欠被人攆回來了?」褚驕陽剜了眼常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常磊低聲的嘟囔著。
腳離馬鐙,褚驕陽抬腿就給了常磊一腳。
也不知道是氣狠了,還是常磊躲的快,褚驕陽後腰上的傷口抻了一下。
看到褚驕陽狠狠裂了下嘴,常磊忙貼近褚驕陽,低聲問道:「褚爺傷了?」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雲行讓他護著點褚驕陽的話,是什麼意思。
「雲御史可關心褚爺了,讓我回來護著您。」
常磊不敢再離褚驕陽太遠,那雙眼睛也都黏在了她身上,生怕她有點意外,自己注意不到。
褚驕陽冷哼道:「難道關心你?」
走到日落時分,褚驕陽帶著隊伍停下,吩咐就地安營,搭灶做飯。
隨後帶著一隊人,外出到周邊巡視,以防有野獸出沒。
巡視了一圈,野獸沒看到,倒是打了幾隻肥大的野雞和野兔子。
「別摔。」
兵士正要把唯一一隻白兔子摔死時,褚驕陽出手攔住了。
讓人把獵物收拾好,褚驕陽拎著兔子耳朵上了馬。
返回營地,把汲珠喊了過來,「一會兒讓常磊去扯點柳條,編個籠子。」
「褚使,要帶著兔子上路?」
汲珠雖然很喜歡這白乎乎,毛茸茸的兔子,可是帶這麼個活物接親入京,總是說不出的怪。
「養胖點,弄乾淨點,我要送人。」
正低頭擺弄兔子耳朵的汲珠一愣,手上沒個輕重,直接把兔子抓疼了,從她身上竄了出去。
褚驕陽手疾眼快的把兔子按住,扔回汲珠的懷裡,「丟了你得賠我。」
汲珠忙抱緊兔子,輕聲提醒褚驕陽:「褚使,大公子有潔癖,對氣味挺避諱的。」
一下午了,這兩個人一面沒見,一句話沒說。
她和長川、常磊私下研究了許久,也沒猜出來兩個人是因為點什麼。
這會兒褚驕陽再送個掉毛,撒尿騷一屋的兔子給雲行,這本就沒好的關係,不又得更糟嗎?
「誰說給他了。」褚驕陽彈了下兔子的頭,「都給他五千兩了,他還想要啥!」
這下汲珠的眼中的不解,全被驚訝給代替了。
她家褚使,啥時候這麼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