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這心即硬又軟
2024-04-30 00:34:59
作者: 知閒閒
送走顧青安一行,褚驕陽本想安慰一下劉瑤,可到了劉瑤的院子,見她正沒心沒肺的和婢女看著話本,就轉身回了北大營。
北大營的火頭兵一如既往的敬業,在褚驕陽前腳剛進營房,後腳就把給她留的飯菜送了過來。
「廚房還有飯菜嗎?」想起顧青安的話,褚驕陽順口問了句。
火頭兵有些不解,又有些難為的說道:「回褚使,沒有。」
褚驕陽點了點頭,表自己理解。
因為軍餉並不是很充裕,北大營的廚房,一貫是沒有多餘的飯菜。
用她的話說,與其剩下飯菜,不如把那多做出的飯菜折成銀兩,給將士多添點油水。
算了下顧青安的腳程,褚驕陽讓火頭兵回去準備點麵條,一會兒顧青安到了,給他下碗面,先墊墊肚子。
火頭兵走後,褚驕陽的筷子還沒碰到盤中的菜,蘇文俊就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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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搶過筷子,蘇文俊把一張疊著整整齊齊的紙,摔倒了褚驕陽面前,惡聲的問她這是什麼東西。
褚驕陽看著滿眼紅血絲的蘇文俊,戲謔的反問道:「封州的烈酒,把蘇二公子的眼睛喝瞎了?」
「為什麼會在我這兒?」蘇文俊死死得盯著褚驕陽。
他睡醒後,就看到枕邊放了這個,打開一看,正是被金千千盜走的那張圖。
他再笨,也知道這圖紙是褚驕陽放的。
能隨意進出她官舍的人,還是少數。
「自己想去,別耽誤我吃飯。」褚驕陽伸手把筷子搶回來,準備吃飯。
不該說的,她說了,不該做的,她做了。
還要她怎麼樣?
難不成敲鑼打鼓的昭告全天下,這是她的算計?
不想蘇文俊直接把褚驕陽的飯菜給挪走了,「她在哪?」
「不知道。」
褚驕陽扔下筷子,撩起眼皮,有些氣悶的看著蘇文俊。
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怎麼還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
「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她有危險嗎?」
「不知道。」
不是褚驕陽不說,而是她當真沒有答案。
本就是刀尖上拼未來的事,誰能敢保證會萬無一失。
看著褚驕陽一問三不知的樣子,蘇文俊氣的直咬牙,似是故意想要氣回去一般,問道:
「那表嫂知道自己的命嗎?」
褚驕陽裹了下雙腮,「我不知道自己的命會留在哪裡,是戰場上,還是牢獄中,或者是死於病痛,但我知道,有些事光說沒用。」
把飯菜從蘇文俊的手中拿回來,褚驕陽垂下眼皮,安靜的吃著眼前的飯菜,不再多說一句話。
生,不可選;死,不可選。
她能選的是,這生與死之間的人生。
蘇文俊一屁股坐到褚驕陽對面,悶聲盯著她片刻後,有些不好意的問道:「表嫂,還有飯嗎?」
「沒有。」
「我餓了。」蘇文俊頂著紅通通的眼睛,有些可憐的看著褚驕陽。
結果褚驕陽眼皮都沒抬一下。
無奈下,他只好把圖紙收好,邊往出走,邊嘟囔著:「我表哥不待見我,你也不待見我!」
褚驕陽把碗筷收到一起,大步追上蘇文俊,「雞狗亦得將,我不過是聽了你的勸告而已。」
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蘇文俊這會兒體會到了。
惡狠狠的奪走褚驕陽手中的碗筷,頭也不回的快步朝廚房走去,邊走邊大聲喊著:「小丁,給蘇哥哥做碗紅燒肉,要五花三層的,糖色也要熬的紅潤透亮。」
褚驕陽把常磊喚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廚房的小丁沒有給蘇文俊做紅燒肉,不過倒是把給顧青安準備的面,先給他下了。
蘇文俊填完五臟廟,剛要起身離開,就被常磊攔住了去路。
「府衙的硯台,都是統一採購的,一兩紋銀一塊,還請蘇侍郎把昨日打碎的那塊,賠償一下。」
蘇文俊用力拍了下常磊伸出來的手,「讓你們褚爺賠去。」
「我家褚爺沒錢,再說硯台是蘇侍郎扔出去的,不該由我家褚爺賠。」
常磊固執的攔著蘇文俊,不讓他離開。
「她沒錢,雲國公府有錢,讓她管我表哥要。」蘇文俊扒拉開常磊的手,往外走。
常磊忙退了一大步,再次攔住蘇文俊:
「我記得,昨天蘇侍郎可說,我家褚爺不是雲國公府的少夫人,那我家褚爺自然無權用雲國公府的銀錢。」
蘇文俊被常磊的話噎的語短,伸手點下他的額頭,狠甩著袖子,從錢袋中取了一塊碎銀,扔給了常磊。
擺脫常磊,蘇文俊咬著牙,臉色不善的往北大營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褚驕陽正和一個與她穿著同樣軍服的男人說話。
「表嫂不介紹一下嗎?到時候我好在表哥面前,幫表嫂解釋解釋。」
蘇文俊認真的把顧青安從頭打量到腳。
而顧青安,也同樣把蘇文俊打量了一遍。
瞧著蘇文俊一臉找茬的樣,褚驕陽就知道,他一定沒在常磊那討到便宜,所以笑道:
「雲行知道我和顧使的關係,就不辛苦蘇二公子幫忙了。」
「行,那我走了。」蘇文俊白了一眼褚驕陽,上了自己馬。
走出去幾步後,忽得回過身,看著褚驕陽的肩膀說道:「聽說表嫂窮,我就賞了常磊幾兩碎銀,讓他多買幾塊硯台,留著備用。」
揮散了蘇文俊留下的那道氣急敗壞的灰塵,褚驕陽淺笑著和顧青安致歉。
雲行的表弟,也算是她的表弟,如此對來客,總是有失禮數的。
「金千千的事,顧某也聽聞了。」顧青安隨著褚驕陽邊往北大營內走,邊繼續說道:「遇到這種事,蘇公子應該挺傷心的。」
「是挺傷心的,用硯台把我好頓打。」褚驕陽晃了下自己的肩膀。
她再是皮糙肉厚,可被那麼沉的硯台拍一下,總歸是會疼幾天的。
顧青安低頭笑了下,沒有再說話。
「顧使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褚兄果真是兄妹,這心即硬,又軟。」
硬的可以用自己最親的人為餌,去爭奪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又軟的,任由他們拿自己取笑,欺負自己,卻從無半點怨懟。
褚驕陽笑了笑,沒有接話,直接帶著顧青安去了餐廳。
顧青安也沒客氣,大口的吃完廚房給他新做的面,就提出要獨自在北大營轉轉。
褚驕陽自然知道他的來意,便直言他可隨意走動。
「顧使晚上想歇在北大營,還是城內?」臨離開前,褚驕陽詢問了顧青安的意見。
「方便的話,顧某就在北大營叨擾幾晚。」
告別顧青安,褚驕陽把段正信叫了過來,讓他帶人把房勇才的屋子收拾出來。
段正信杵在那裡不肯動。
雖然知道房勇才不能回北大營了,可這會兒任免的命令沒下來,就先把屋子清了,這讓他心中很是不滿。
「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看著又犯軸的段老哥,褚驕陽心中對房勇才的不舍,也越發的強烈了。
可是房勇才挪窩的事,是板上釘釘,誰也改不了。
而且,她也不想改。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北大營不是我的,也不是房哥的,同朝為將,總還有再見的機會。」
段正信將信將疑的看著褚驕陽。
「段哥,好好招待顧使。」拍了下段正信的肩膀,褚驕陽牽著朔風往外走。
走了幾步,忽然忙回身,喊住了段正信。
「段哥,我說的好好招待,是字面意思,別多想,別多做。」
雖然段正信想多了,對顧青安成功下黑手的機率不高,但這更丟她北大營的臉。
在自己家還沒陰過人家,這不是丟人丟到娘家了嗎!
所以,她不得不再強調一遍。
「老子又不傻。」
褚驕陽點了點頭,心說你是不傻,可架不住你下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