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阿驕可願同我一起
2024-04-30 00:33:50
作者: 知閒閒
作為一個武將,最憋屈的事,大概就是褚驕陽此時正在經歷的。
被雲行雙臂強圈著,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封州城門附近。
「放我下來,到城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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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離排隊入城的人群越來越近,褚驕陽不得不再次要求雲行放她下馬。
收住韁繩,放緩了馬步,雲行笑道:「我這雙手應是困不住阿驕的。」
褚驕陽掙扎著,卻用不敢太過用力,最後無奈得說道:「雲御史明知故問。」
「阿驕這是承認願意被我困住了。」
說話間,雲行握著韁繩的手環到褚驕陽腰前,隨後瞬間收力,把被他噎得無語的褚驕陽帶入了懷中。
「那日芙姐有一句話說的倒是沒錯。」
褚驕陽驚於自己的後背與雲行胸口相貼的溫熱,尚未來得及反應雲行話中之意,便脫口而出:「什麼?」
「攬你入懷的,終是我雲行。」
本欲傾身離開雲行懷的褚驕陽,被耳邊傳來的炙熱之氣和呢喃之音,掠得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竟然怔在雲行的懷裡一動不動。
直到後背的溫熱離散,馬蹄聲緩緩傳入耳中,褚驕陽才反應過來,雲行已經下馬,正牽著韁繩,帶她去排隊入城。
「御史不用排隊。」褚驕陽慌忙下馬,去接雲行手中的韁繩。
別的特權不說,她褚驕陽往封州四個城門口一站,哪個守城的州軍敢攔她。
讓一個堂堂御史替她牽馬排隊入城,這是看御史的笑話,還是看她褚驕陽的笑話。
「左右今日無事,排一會兒也無妨,權當我體察民生了。」
雲行躲過褚驕陽的手,把韁繩換到另一隻手上,伸手攬住褚驕陽的後腰,把人帶進了隊伍中。
「蘇侍郎還在等著下官隨他下礦。」
褚驕陽往前走了半步,離開了雲行的手臂。
「阿驕當真不知道,蘇文俊拉你到礦上是何意?」
褚驕陽當然知道,可這個時候她不知道的是,該怎麼回答雲行的問話,索性噤聲不言。
雲行也不以為意,大步一邁,與褚驕陽並肩,而後緩步的跟著人群朝城門走去,「雖然在外祖父和崔世伯眼中,他那點斤兩尚不足委以重任,但同輩之人中,能出其右的,也是寥寥無幾。」
褚驕陽一直聽蘇文俊抱怨雲行對兄弟冷淡,不甚親近,因此聽雲行稱讚蘇文俊,不由得略顯驚訝。
「阿驕定是想差了。」
褚驕陽側臉望著雲行,很是不解。
她想什麼了?
再說她想的都寫在了臉上嗎?
「我並非是在誇讚蘇文俊,生於世家,這本是他該會的,並不值得被稱讚。」
雲行扯了下褚驕陽的手肘,帶她躲過前面排隊人肩上挑著的擔子,「我只是想告訴阿驕,只要他不死,其餘之事,不用理會他。」
褚驕陽下意識接道:「難怪他說你不討族中子弟的喜歡。」
任哪個兄長說出這樣的話,弟妹能心生喜歡?
誰不喜歡被偏愛。
若是兄長從小到大對她沒有明目張胆的偏愛,她如今也不會時時如置身熱油鍋中一般,無論翻哪面,都是備受煎熬。
褚驕陽的話音剛落,前面人擔子中挑的孩童,忽然驚聲啼哭了起來。
雲行嘴角微翹,「阿驕你看,孩童也不喜歡我。」
褚驕陽再次被雲行的話弄得不知所措,這明顯就是個巧合,和他有什麼關係。
「幼時不被族中兄弟所喜,年長不被族中兄弟所親,若阿驕再與我生分了,我豈不是太過淒涼了一些。」
褚驕陽腳步微頓,悶聲回道:「不會的,雲御史日後當定會,嚴勁而蔥倩,承和煦而芬腴。」
原本眼中帶著淺笑的雲行,不由得神色微動,側目細細的打量著褚驕陽。
猶如二龍山初見那般,帶著一絲探究,一絲驚異之色。
而後,嘴角上的笑意愈發得明顯,「今日阿驕許了願,來日莫要忘了還願。」
「嗯。」
褚驕陽微不可聞的應聲,再次讓雲行一驚,隨即忍不住貼近褚驕陽,想去牽她的手。
結果,手還沒摸到,守城士兵向他倆的見禮聲就傳來了。
原本守城的士兵,老早就看到了雲行與褚驕陽,但礙於兩人過往的關係,他們不敢上前見禮。
這會兒二人行至城門下,方才敢出聲。
周邊的百姓聽聞,也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一時間,原本有序進城的隊伍,一下子停了下來。
一群人,紛紛用著自以為最小的,褚驕陽與雲行聽不到的聲音,對兩人品頭論足了一番。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褚驕陽無奈下,只得扯著雲行的衣袖離開了人群。
到了城門下,褚驕陽和守城的小兵說道:「別讓百姓擁在城門口。」
多少意外生事,就是因為人群聚眾引起的。
封州地處邊境,往來人員更複雜,褚驕陽和劉昌宏一貫對城門這塊,都是慎之又慎。
小兵得了褚驕陽的命令,急忙招呼其他兄弟,加快核驗戶籍,催促百姓入城。
看著百姓邊走邊回頭看他們的目光,褚驕陽不想因自己,讓本可順利查驗的事而節外生枝。
也不想雲行被人品頭論足,便心生退意,低聲同他說道:
「還是回礦場去吧,蘇侍郎和金千千應該用完早飯了。」
「阿驕可記得崔世伯臨行前說過的治水之法?」
雲行正身而立,目光磊落,任由過往百姓隨意的打量著。
「記得,堵不如疏。」褚驕陽回道。
「治水如此,解流言蜚語亦是如此。」雲行目光柔和的看著褚驕陽,「紓你我前塵舊事,亦要如此。」
褚驕陽雙唇輕抿著,看著恢復了秩序,並開始緩慢進城的人群許久後,輕輕的點了下頭。
她雖不懂治水,但堵不如疏這四個字的字面意思,她是懂的。
就如同行軍打戰一般,有時候圍困得緊了,反倒容易引起敵人的全力反撲。
若適當的放出一些空隙與破綻,緩下追擊的腳步,敵人就容易放鬆警惕,反而會被牽著鼻子走。
只是這四個字放在她與雲行的身上,卻很難實施下去。
畢竟當年之事,是個死局,困一人,好過困一族。
可是,她又心有不甘。
「這城,阿驕可願同我一起入?」
褚驕陽再次噤聲不語,只是把目光從百姓的身上,移到查驗戶籍小兵的身上,以此來掩蓋自己逃避雲行問話的心思。
雲行沒有當即追問,只是目光和褚驕陽的目光,卻落在了一處。
許久後,擁堵的人群已經疏散,雲行再次開口說道:「阿驕再遲疑的話,咱們大概可以吃中飯了。」
「是我疏忽了。」
褚驕陽同守城的小兵後叮囑了一些細節後,悶聲朝城內走去。
路過一位帶著小女孩進城的婦人身邊時,那小女孩低聲和婦人說道:「娘親,她的夫君好俊呀。」
婦人急忙捂住小女孩的嘴,然後滿是誠惶誠恐的看著雲行和褚驕陽,「小孩子胡言亂語,大人不要怪罪。」
「無妨。」
「沒事。」
雲行與褚驕陽同時出聲,又同時噤了聲。
入城後,人群各奔東西,褚驕陽和雲行身邊的人流也疏散了不少,雲行的手背似無意一般,一次次划過褚驕陽微曲的指節。
「阿驕方才說的『沒事』,是何意?」
「你確實生得俊。」褚驕陽低聲回道。
不然她當時怎能在與南疆大將軍王比武較量時,餘光撇過雲行後,甘願冒著輸了比試的風險,途中策馬去挑了他的玉佩。
雲行則輕笑道:「那我與阿驕所聽到的,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