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跟了雲家那小子
2024-04-30 00:33:44
作者: 知閒閒
回到北大營,褚驕陽和雲行各自洗漱了一番,來到議事廳等房勇才幾人。
雲行衣服款式、顏色相近,但褚驕陽還是眼尖的發現,他是換過衣衫的。
看出褚驕陽的疑惑,雲行解釋道:「在芙春樓染了薰香,我不喜歡。」
褚驕陽的眼皮動了動,但心中的疑惑卻未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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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見長川隨身給雲行帶著衣袍,他這衣服是從何而來的?
見雲行笑而不語,褚驕陽就沒有再問,這也算是個私密的問題,他們之間不適合問。
「房勇才怎麼出現在芙春樓了。」雲行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按律在這個節骨眼上,房勇才除了避嫌,還要收監,等候審查。
「是下官命人帶他去的。」
「阿驕這是徇了私。」雲行似閒聊一般,搭著褚驕陽的話。
褚驕陽低著眉眼,嘆氣道:「軍中男兒十有八九都無法娶妻成家。」
哪個女子願意把自己的一生,和有家不能歸,命數不能定的男人綁在一起
北大營兩萬將士,如今娶妻成家之人,將將過千,三位副使中,也只有趙德英已娶妻生子了。
這種情況,朝中也都知曉,不然哪裡來的官妓和軍妓一說。
「稍後下官會去領罰。」
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死別前都不能見上一眼,褚驕陽覺得這對房勇才來說,太過殘忍。
所以她才會徇了私,希望房勇才不留有遺憾。
「我並不是以御史的身份和阿驕說此事的。」
雲行看著褚驕陽,輕聲說道:「我只是覺得,阿驕在此事上,對身為兄弟的房勇才,尚能寬容,卻對當年身為夫君的雲行,太過嚴苛。」
不給他見面、解釋、詢問的機會,直接判了生離。
「是下官……」
褚驕陽欲開口道歉,卻被雲行打斷了:「阿驕不要總想著道歉,要多想想尚欠我的事。」
褚驕陽低著眉眼,心說,現在欠的事已經一籮筐了,她都不知道該從哪件事想起了。
所以便閉口不言,坐等房勇才他們回來。
不過片刻,傳話的小兵就出現在了門口。
邊小心偷瞄著屋裡的兩個人,邊說趙德英和房勇才他們回來了。
昨日的事,封州城中的人都聽聞了,這些留守在北大營的將士,自然也不會落下。
雖然得了三位副使的示意,眾人不敢私下議論,可也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勘探更多雲行與褚驕陽的事。
怕雲行尷尬,褚驕陽急忙讓小兵去把人領來。
小兵離開後,雲行忽而輕笑道:「看來我應該和褚使多同進同出,才能讓他們正眼看我。」
褚驕陽細想了下雲行的話,覺得也算有理。
既然舊事的窗紙已經被捅破,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應對了。
時日久了,看熱鬧的人看夠了,自然就沒人再惦記這個事了,也就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去議論雲行了。
趙德英幾人進了議事廳,房勇才面帶悔意的跪在雲行面前。
「全是罪臣失察,沒看出她是北金細作,還請御史切勿罪及褚使。」
「房副使的過錯自會按律處置,褚使的徇私也需受到應有的懲罰。」
在場人聽聞雲行的話,皆不由得看向褚驕陽。
若說雲御史與他們褚爺舊情未斷,他們是能看出端倪的。
但說雲行與褚驕陽事事皆公辦,好像也能說得過去。
所以這兩個人的關係,讓眾人頓生撲朔迷離之感。
褚驕陽解釋道:「此事關係邊境布防、國之安危,不能秉公處置,必會引起後患。」
房勇才挪著膝蓋,面朝褚驕陽,自責的說道:「罪臣明白,罪臣雖對芙姐傾心,但也牢記職責,從沒透露一絲軍政之事。」
「我知道。」褚驕陽肯定的回道。
因為芙姐查得是她褚驕陽,是以這三年來,才能在他們眼皮下未露出分毫破綻。
畢竟她這種悖於常人的女子,被尋常女子打聽,也算是常事。因此沒人會對此多加防備,更不會和細作二字聯繫起來。
站起身,來到房勇才身前,褚驕陽冷靜的說道:「但副團練使一職,房哥是不能擔了。」
不管房勇才有沒有泄露軍機,眼下軍中他是不能再待了,現在等他的,只有封州大獄。
房勇才顯然也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因此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再次同雲行懇求道:
「褚使年年有刑罰,今年不過月余,就受了兩次,懇請御史體諒她一女子在軍中的不易,千萬不要因為罪臣的過錯,遷怒褚使。」
雲行沒有應話,只是下顎微動,應下了這請求。
見事情已經說開,褚驕陽直接安排趙德英押送房勇才去封州大獄,準備候審。
在囑咐趙德英,抓緊審理芙春樓的人時,褚驕陽忽得想起,這芙春樓女子居多。
趙德英和胡大,這些大老爺們審女子,多有不便,就吩咐常磊去城外找金千千,讓她去大獄幫審芙春樓的女子。
把房勇才和芙姐的事安排好後,褚驕陽和雲行告辭,說自己處理一下軍務。
「責罰有多種,褚使不要擅做主張。」
被雲行點破心思的褚驕陽,站在原地,沉聲問道:「不知雲御史想要如何責罰下官?」
她想不出,除了仗刑和鞭刑,還有什麼刑罰是可以對她實施的。
雲行走到褚驕陽面前,溫聲問道:「褚使可知朝中文臣犯錯,會是何種責罰?」
「下官不知。」
雲行正聲回道:「罰俸。」
褚驕陽心頭一緊,罰錢,那還不如鞭刑了,她就那麼點俸祿,再被罰了,還剩什麼啊。
「能換一種嗎?」
「不能。」雲行果斷的拒絕,「要是褚使用聖意交換,我可以考慮。」
褚驕陽拒絕的比雲行還果斷:「下官不換了。」
俸祿沒了,她再掙就是。
可那鞭刑,下了就收不回來了。
回封州大獄的路上,褚驕陽遇到了有急事找她的胡大。
匯報完芙姐死前送出了一封信後,胡大建議道:「褚爺,現在追應該還能來得及。」
「不追了。」褚驕陽回的隨意,可雙手卻攥緊了韁繩。
她渾身上下,有什麼地方是鎮南王沒看過的。
這會兒裝模作樣派人打探她的隱私,三年前幹什麼去了!
既然他想知道,那就讓他看吧。
芙姐的信,傳進寧古州鎮南王府時,鎮南王正在城外北大牆工地上,淋著暴雨,一刀一刀的削著要強暴做飯女工的北金兵。
隔著手套,右手拇指從左手斷指處劃到那根打著死結的弓弦上,看著被暴雨激醒的北金兵,鎮南王冷聲道:
「本王的禁忌,完顏中政都犯不得。」
陰寒飄忽的聲音,讓被迫圍觀的所有男人,如置暗不見天日的地獄一般。
直到一陣馬蹄聲的傳來,才讓眾人還了陽。
聽到孔儀親自來找自己,鎮南王停下手中的刀,急命人好生把孔儀護送到工棚去。
孔儀腿上有舊傷,平日很少出門,此時冒暴雨來找他,那只有一件事。
工棚內,聽完孔儀帶來的消息後,鎮南王雙齒咬著舌尖,連連冷笑,「不問過我,就把自己嫁了?」
似明珠暗投一般,濕漉漉面具下的那雙鳳眼,布上了滿滿的失望。
自己教導了那麼多年的小丫頭,進一趟京都,就把終身託付給了別人。
早知道這樣,自己還費那麼多心思幹什麼,直接把她嫁給那人好了。
至少不用被世家那些狗屁規矩束縛!
孔儀忍著斷腿上的酸疼,低聲勸道:「最後也沒嫁成,還是褚家姑娘。」
「狗屁!」左手砸到桌子上,鎮南王咬牙切齒又不甘心低吼道:「還不如跟了那姓雲的小子了。」
留在京都,糊糊塗塗的過完餘生,也不錯。
看著被吊在暴雨里的北金兵,孔儀的指尖死死摳著拐杖。
當年要是沒有那個挨千刀的狗雜碎,幽州鳳將又怎麼會成為沒有娘家的新嫁娘,成為封州的囚徒。
鎮南王的斷指,又怎麼會日復一日的流血不止。
幽州四萬將士,又怎麼會埋身在他們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