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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來接你

2024-04-30 00:33:16 作者: 知閒閒

  李啟瑟等人被胡大提出大獄時,還以為褚驕陽是因為害怕,故而剛把他們收監,就又給放了出來。

  可不想放他們出來的是雲行,更想不到的是,他們再次被雲行命人毫不留情的扔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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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啟瑟和工部眾人瑟瑟發抖的抱著馬脖子,高聲質問兩側士兵,到底要幹什麼去。

  胡大等人因為有雲行的吩咐,也不再把工部眾人的喝問當回事。

  反倒工部眾人越是喝問,他們手中的馬鞭,越是勤快的抽到馱著工部人的馬屁股上。

  幾十匹駿馬,一刻不曾耽誤,踏著四起的塵土,飛奔到了發生戰亂的邊境。

  緩下身下狂奔著駿馬的韁繩,雲行在一處視野開闊的高坡之上,止住了馬蹄。

  如炬的雙眸,在下方廝殺的人群中飛快得尋找著。

  從被北大營護著的牧民,到奮力廝殺的常磊,再到以一戰五的趙德英,這群護衛家國的大魏兒郎身影,一一從雲行的雙眸中閃過。

  最後,冷貴的眸子中,映出了那黑髮高束,軍服衣領緊護脖頸,手持望舒劍,馳馬縱橫在敵軍中的封州女煞神,褚驕陽。

  「雲御史帶下官等人來這兒做什麼?」

  李啟瑟連一點虛偽的客套都不願意裝,直接沒好生氣的問道。

  「殺敵。」

  雲行的目光一直隨著褚驕陽的身影,在北金敵軍中三進三出。

  「我等是文官,不是上沙場的武將。」

  李啟瑟雙腿狠狠地夾住馬腹,雙手也死死的扯住韁繩,生怕雲行一個抽風,讓北大營的士兵把他們身下的馬匹驅趕至坡下的廝殺中。

  「是嗎?」

  雲行終於將目光從褚驕陽的身上收回來,望向李啟瑟的身後,問道:

  「那二龍山的土匪,可有享過朝廷的俸祿?」

  李啟瑟順著雲行的話,回身望去。

  只見身後塵煙四起,馬蹄聲、喊殺聲由遠及近。

  不消片刻,騎著馬的土匪先行從他們身旁邊呼嘯而過,隨後便是提著刀,徒步跑過來的一眾土匪。

  二龍山的眾土匪顯然訓練有素,騎馬的幾十人與護衛牧民的北大營士兵交接完,直接帶著牧民和牲畜,往邊境內退去。

  徒步趕來的土匪,則是迅速和北大營的將士混成一隊,提刀沖入戰場。

  「你們在封州一年多,這樣的戰事,想來也是聽聞過多次,但應該從沒到過前線,也從沒親眼見過吧。」

  雲行扯動韁繩,再次面向坡下的戰場,聲音冷沉的問道:

  「知道你們為何能站在這兒,毫無性命之憂的觀戰嗎?」

  李啟瑟雙手抱拳,朝京都方向虛虛一叩首,「自是承聖人之恩,來封州開礦,才會有幸在此觀戰。」

  「既然如此,本官即刻命褚使率北大營眾將士與二龍山眾人,退至我等文官身後。」

  說罷,雲行右手微抬,示意胡大鳴金收兵。

  李啟瑟本對雲行話並不當真,可看到胡大命人拿著錘去敲鳴鑼,急忙出聲制止:

  「我等手無縛雞之力,褚使退兵,誰來護我們!雲御史把我們送入虎口,難道不怕聖人怪罪?」

  雲行冷聲的嗤笑,「你等英勇就義後,本官可以上書聖人,為你們請功,畢竟諸位同僚也算是為國捐軀,雖然並無手刃一個敵人。」

  李啟瑟等人被雲行的話嚇得不由得周身冷汗爆出。

  艷陽高照的封州,此時對他們而言,比那三九天還冷煞人。

  膽子小的,已經兩眼發直,嘴唇發白,看樣子,怕是鳴金收兵的鑼聲一響,就會暈死過去,直接跌落馬下。

  「雲行,你這是草菅人命!」

  李啟瑟想要伸手指著雲行,但又怕身下的馬忽然狂奔,只能繼續死死的扯著韁繩,眼睛狠狠地等著雲行,恨不得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人命?」雲行的目光依舊追隨著手起劍落,連斬數人的褚驕陽,面上露出了不屑的笑。

  「你們的命是人命,下面那些用血肉之軀,為你們擋著刀槍,用自己性命,扛起你們性命的人,他們的命就不是人命?」

  「那是他們身為武將的職責!」李啟瑟咬著牙,橫著眉,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你們身為文官的職責是什麼?」

  收起臉上的笑意,雲行瞥了眼快要被嚇尿褲子的工部眾人,「是搬弄是非,隨意構陷,還是結黨營私,排斥邊境守郡,欺壓戍邊武將?」

  李啟瑟被雲行一連擲地有聲的話,質問得喘不過來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雲行。

  只能梗著脖子,不肯服軟。

  「未經血染殘陽的捨命廝殺,就不要瞧不起他人為國為民的犧牲。」

  說完,雲行不再與李啟瑟等人言語,直徑驅馬獨自往戰場邊緣走去。

  胡大本欲去追趕雲行,可看到雲行並沒有離戰場太近,就沒有加以阻攔。

  轉身安排了幾名功夫好的士兵,隨著長川護在雲行身側。

  此次來襲的,是一小股前來偷襲掠奪牧民牲畜的鎮南王麾下騎兵。

  因此,雲行在戰場邊緣站定不多時,這場廝殺就進入了收尾階段。

  褚驕陽那邊生擒了小隊的領頭人後,驅馬往回返。

  當看到雲行正站在界碑不遠處注視著自己,褚驕陽不由得勒住韁繩,止住朔風狂奔的蹄子。

  這清貴的世家公子,不僅跟著來了,還將自己置於這血腥的廝殺之中。

  手中擒著的俘虜,窺見褚驕陽分神,猛得把腕中袖箭射向褚驕陽的心口。

  察覺到異動,褚驕陽當即後仰腰身,堪堪躲過第一支袖箭。

  抽劍去斬俘虜手臂時,只看到此人的右手已經離開了小臂,正孤零零的躺在邊境的野草中。

  斷手的旁邊,是她離開前,留給雲行的那把匕首。

  抬眼朝雲行望去,卻見他已經驅馬朝自己迎來。

  雖然戰事已完,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再有突發的變數。

  因此褚驕陽立刻提劍俯身,挑起草地上的匕首,收入馬鞍側面暗袋,拎著俘虜,驅馬去迎雲行。

  「你怎麼過來了?」

  「疼嗎?」

  兩匹馬的蹄子尚未收住,褚驕陽與雲行互問的聲音同時響起。

  「來接你。」

  「習慣了。」

  兩人再次不約而同的回答彼此的問話。

  覺查到自己失了分寸,褚驕陽當即不再言語,也把落在雲行臉上的目光,移到他身下的馬上。

  「本是擔心你,卻不想又惹得你受傷。」

  看著褚驕陽面頰上被袖箭劃出的淺口,雲行滿眼疼惜再也遮掩不住。

  發覺自己的坐騎正朝褚驕陽的朔風使勁,就鬆了韁繩,放任它與朔風親昵的交頭接耳。

  褚驕陽往上提了提韁繩,想要拉開兩匹馬,不曾想朔風忽然來了倔脾氣,死活不肯抬起自己的頭。

  「別管它們了,此處還有什麼需要你親自處理了嗎?」

  傷口雖然不深,可雲行卻不想褚驕陽再耽擱,就忍不住催促她回營上藥。

  「有。」褚驕陽回道。

  雲行隨即示意長川上前,接過褚驕陽手中的俘虜。

  褚驕陽沒有拒絕,把人給了長川,:「剛才多謝,把他送到大獄。」

  「褚使言重,小人不敢貪功。」長川看了一眼雲行,擒著俘虜,上馬朝城內行去。

  長川剛離開不過須臾,房勇才就驅馬奔了過來。

  「褚爺,咱們兄弟死了一人,傷了三十八人,牧民的畜生死傷二十頭。」

  褚驕陽側臉看著抬著屍身過來的士兵,聲色發澀的問道:「死的是誰?」

  「回褚爺,是李壯。」小兵低著頭,聲音帶著隱忍的哽咽。

  褚驕陽的眼皮眨了眨,嘴角動了幾次後,輕聲問道:「可是下月要成親的那個李壯?」

  小兵沉默不語,房勇才揮了揮手,讓他們把屍身好生帶回去,而後來到褚驕陽身側,瞄了眼雲行,問道:

  「褚爺,老規矩?」

  褚驕陽深深得吸了口氣,嗯了一聲。

  回身看著雲行,語氣堅定的說道:

  「後面的事,御史不方便看,還請御史隨胡大先回北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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