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屋而眠
2024-04-30 00:32:43
作者: 知閒閒
「沒想到雲公子當時也在場。」
顧青安見雲行未需要褚驕陽的描述,就筆墨流暢的把邵漳的畫像繪製出來,不由得重新審視雲行。
一個旁支子弟,竟有這般畫工,著實讓人刮目,也讓人心生羨慕。
世家大族的教養,果然不同。
雲行沒有應他,而是將畫像遞給褚驕陽,「阿驕看一下,可還有需要改修的地方。」
在雲行繪製邵漳的人像時,褚驕陽也是在旁看著的,因此接過畫像後,她並沒有提出什麼需要修改的,直接把畫像遞給了顧青安。
又把邵漳的情況和在青州的人脈關係,詳細的和顧青安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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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某先行安排人去醉紅樓查探,明日各城門戒嚴。」顧青安把畫像收好,遲疑了一瞬,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遞給褚驕陽,「儲使明日可憑此腰牌入城。」
明日城門戒嚴,褚驕陽若想進城,出示封州團練使腰牌,自是沒問題。
但看她今日所言,是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
因此顧青安將自己的腰牌給了褚驕陽。
褚驕陽沒有推辭,謝過顧青安後,將腰牌收下。
顧青安的副使帶人把驛站的人也都盤查完畢,此時正好前來尋他。
顧青安沒有再做停留,與褚驕陽約好,有了消息後,第一時間過來通知她,便帶著人離開了。
送走顧青安一行人後,褚驕陽與雲行一同上了二樓。
走到金千千房門外時,裡面傳來陣陣的輕鼾聲。
沒心沒肺的玩意,這樣都能睡著。
想起自己剛剛在房內對金千千所做的,褚驕陽一時間覺得自己當真屬瘋狗的。
自己瘋就算了,還想把身邊的人都逼成瘋狗。
「阿驕。」雲行忽然輕聲喚了句褚驕陽。
褚驕陽剛要推門的手一頓,轉頭看向他,「御史還有何吩咐?」
「阿驕剛才可說,要與我做夫妻的。」
先前褚驕陽夾著火,所以並未覺得自己與行雲那般有何不妥。
這會兒火氣全消,再聽雲行提及自己剛才的話,褚驕陽腦中全是自己那毫無矜持的舉動。
霎時間,從耳廓到脖頸,紅了一片。
「時過境遷,不能同時而語。」褚驕陽嘴硬且理直氣壯得給自己剛才的言行,找了個理由。
聽著褚驕陽拙劣的藉口,雲行低眉淺笑,「我房間安靜些,趁顧青安盤查邵漳消息的空隙,你先睡一會兒。」
又像為了讓褚驕陽安心,表示自己並沒有其他的想法,雲行接著又說道:「我那個房間有個矮榻。」
褚驕陽的舌尖在上下齒之間劃了幾個來回後,還是想要伸手推開金千千的房門。
雲行側過身,擋在褚驕陽的外側,低聲道:「阿驕,這是青州驛站。」
顧青安可以帶白夫人來試探金千千的病,自然可以安排驛站的人,再探他們的情況。
褚驕陽收回手,餘光掃過雲行的面頰,落到他身後不遠處的過道盡頭。
大魏十八州,十二位團練使,除了她,其餘都是資歷深厚之人。
她這半真半假的理由,雖挑不出問題,但也難讓顧青安全然相信。
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把這齣戲做完。
只是,走到雲行房門外,褚驕陽抬起的腳,遲疑了一下後,又收了回來。
她雖為武將,但終究是一女子,深夜進男子的房間本就於理不合,更何況還是與她有過瓜葛,如今已成親的雲行。
「我還是去看看小姑吧。」
褚驕陽此生最恨臨陣叛逃,可面對雲行的時候,她卻只能做出這讓自己最痛恨之事來。
「阿驕將我當做軍中男兒即可。」
褚驕陽喉嚨輕吞了下口水,心道:
她要是能把雲行當成軍中男兒同吃同住,當年也不會初見便色迷心竅,而後念念不忘,再然後覺得光看不過癮,直接趁著酒勁去輕薄了他。
如今再見,當年那見色起意的心,還是那般的活泛。
要不是幽州四萬亡魂和活著人的安危壓著她,她又怎能一慫再慫!
不過,有前車之鑑,今日又沒飲酒,這次應當是能看住自己的。
偷偷得鬆了口長氣,褚驕陽隨雲行進了屋子,回身將房門關上。
再回過身,就看到雲行正在擰著被水打濕的毛巾。
「熱疹不能耽誤。」
伸手摸了下微潮的軍服衣領,褚驕陽說道:「多謝御使,下官沒事。」
躲過雲行遞到她近前的毛巾,直徑朝窗邊的矮榻走去。
既然面對雲行會容易把持不住,褚驕陽就給自己找個最簡單的法子:睡覺。
睡著了,就什麼都做不了。
只等顧青安消息傳來,抓完邵漳,就可返回封州。
回了封州,那就是她的地界,誰還敢探聽她的消息。
「我不看。」雲行將毛巾放入盆內,背過身,將空間留給了褚驕陽。
褚驕陽先前還沒覺得脖頸上的熱疹有何不舒服,這會兒被白大夫和雲行一提起,竟忽然覺得刺癢難耐。
對著雲行的後背,褚驕陽解開扣子,把衣領翻下來,露出與微黑臉色截然相反的白嫩脖頸。
只是,這脖頸上,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帶小尖兒的細小疙瘩。
冰涼的毛巾敷在脖頸上,緩解了撓心的刺癢。
伸手摸了下脖子,褚驕陽得眉頭皺了一下。
這熱疹往年也有,只是沒想到今年竟然生了這麼多。
大概是今年太熱,最近事情多,自己心火重的緣故吧。
把白夫人給的藥上好後,褚驕陽把衣領翻回來,遮住後脖頸,只是扣子並沒繫上。
收拾妥當,褚驕陽面朝窗子,側身合衣躺到了矮榻上。
聽到雲行走近的腳步聲,褚驕陽心跳的,竟比上戰場時都要猛烈。
戰場上,她奮力廝殺即可,可雲行並不是她需要面對的敵人。
這叫她如何廝殺。
如今沒丟盔棄甲,還能勉強撐住自己張揚的面子,這就已然得上是她的勝利了。
察覺雲行的衣衫貼到自己的後背,褚驕陽努力穩住呼吸,裝成已經入睡的樣子。
只是微顫的睫毛,在雲行面前出賣了她。
雲行眉眼帶笑,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蓋在褚驕陽的身上。
而後將窗子打開,調了下角度,避開了她的頭。
「阿驕可將後背朝著窗子,這樣不易出汗。」
被雲行揭穿假睡的褚驕陽,依舊緊閉著自己的眼睛,沒有應聲。
待眼中的紅暈消失,變為黑淵後,褚驕陽方小心翼翼的挪動身子,讓自己的後背朝著開著的窗戶。
絲絲入室的夜風,讓她被汗打濕的後背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卻讓她剛安穩的心,再次暗暗的躁動起來。
指尖划過身上雲行的外衫,緊閉的眼角滲出一絲水光。
這麼多年,她還是沒學會那六個字:
拿得起,放得下。
許是後背傷口的舒緩,許是一天的奔波,或是想養精蓄銳,褚驕陽眼角的水光還未乾,便沉沉的睡著了。
一陣陣不急不緩,輕輕拂面而過的涼風,讓她睡得很舒坦。
夢裡甚至還惦念著,等回到封州,讓常磊尋個矮榻,放到她營房的窗下。
到底是習武,且慣於驚覺的人,在樓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時,褚驕陽便睜開眼睛,神色清明的坐起身。
借著走廊燈籠映入屋內的微光,褚驕陽看到雲行正坐在她的腳邊。
而那給她遞筷子,拿杯子,開窗子的手,正懸在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