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幫褚使回憶前夫
2024-04-30 00:32:22
作者: 知閒閒
三年前,在京都初見雲行時,褚驕陽只覺此人只應是那碧空明月,孤傲冷貴。
如今看來,當年的變故後,京都世家的嘲諷和指點,真的傷他不淺,才讓他變得這般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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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馬上就要壓到自己身上的雲行,褚驕陽忙應道:「下官不敢劫獄。」
雲行的目光劃到褚驕陽的手上,「褚使敢做之事,皆是尋常女子不敢為、不可為之事。」
「雲御史,謬讚。」
咽著口水,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後,褚驕陽收回佩劍,身子使勁貼住獄牆,努力避開雲行的衣衫,緩慢的往外蹭。
剛蹭到一半,大獄院門傳來一陣馬蹄聲,隨後就是讓褚驕陽頓生親切感的聲音。
她的親兵常磊人沒到,尋她的聲音先到了。
如得救星一般,褚驕陽忙高聲應著:「褚爺我在這兒呢!」
說完,也不顧是否與雲行衣衫相接,果斷抽身離開雲行與獄牆間狹小的縫隙,快步朝常磊走去。
常磊聞聲急忙下馬,一路小跑進來,那帶著嬰兒肥的稚嫩小臉上的五官,急得都要打結了。
他從礦上,一路快馬加鞭到二龍山,結果告訴他,褚驕陽已經走了。
想著褚驕陽是去搶御史的,他又急忙趕到封州府,不想又跑了個空。
打聽了同去的州軍才知道,他家褚爺直接從二龍山回了大獄。
瞥見褚驕陽身後,站著一位陌生的高挑俊俏貴公子。
常磊攥著袖口著擦額頭上的汗珠,好奇得問道:「褚爺這是將御史搶回來啦?」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褚驕陽快步來到常磊面前,朝他小腿肚就是一腳,而後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不由的雙腮緊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
「褚爺,你這是咋了?」常磊不明所以的問道。
「頭疼。」
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常磊,褚驕陽嘆了口氣。
應該換個機靈點的親兵,這毛沒長齊的半大小子,嘴巴就是不牢靠。
「有什麼事,趕緊說!」
常磊被褚驕陽這麼一低吼,想起自己一路疾行而來的正事,不由得急聲喊道:「褚爺,礦塌了!」
褚驕陽眉眼微皺,心下驚道:血光之災,這就麼應驗了……
娘的,她在這封州,就沒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這破礦,早不塌,晚不塌,偏偏這個時候塌,真是給她穿小鞋。
壓下蹭蹭上竄的無名火,褚驕陽和雲行說道:
「御史您看,下官並未誆騙於您,下官這才離開一個時辰,礦上就血肉橫飛了。」
一旁的常磊,滿臉疑惑的看著褚驕陽。
他家褚爺這是嚇唬小孩子,嚇唬習慣了嗎?
哪裡血肉橫飛了,不就是堆著點缺胳膊少腿的噁心東西嗎。
躲過雲行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看的眼睛,褚驕陽正了正聲色,「下官即刻回礦上去處理,有結果會馬上通稟御史。」
話說的風輕雲淡,可實際上,褚驕陽現在滿腦子都是恨。
自己在這封州,向朝廷裝了三年的龜孫子,眼看就把這進京邀功的梯子給搭好了。
結果工部那群王八犢子居然把梯子給她拆了。
她褚驕陽是女的,可她的性子不是水做的。
草草行了一禮,褚驕陽疾步朝自己的馬走去。
剛摸到韁繩,一個比常磊圓潤一些的少年,擦著她的軍服衣擺而過,直奔她身後的雲行。
褚驕陽本以為是大獄新招進來的小吏,心想回頭得和胡大說一下,把這幫新來的孩子好生管教一番,免得做事慌裡慌張,失了大獄的威嚴。
不想卻被少年的一句話,引得忍不住回身去看雲行。
長川把一串鑰匙呈給了雲行,「大公子,團練使官舍的鑰匙送來了。」
他家大公子比那宮中的皇子還要金貴一分,怎能住在人員嘈雜的驛站中。
如今有官舍可以用,他自然是開心的一路小跑,趕過來告知大公子。
「驛站太過簡陋。」
雲行嘴角掛著真假難辨的笑,「劉守郡說褚使的官舍環境還不錯,想來褚使亦是不吝嗇與我同居一檐的。」
褚驕陽不知道是劉昌宏健忘,還是雲行耳聾。
竟然會說她的官舍環境不錯?
「官舍簡陋,與城外義莊不相上下。」褚驕陽頓了下,又道:「挨著這陰森的大獄,風水也很不好,半夜還時常有惡臭的血腥味。」
嘴上這麼說,可心中,褚驕陽想的卻是:
封州財政再是緊缺,這劉昌宏也不該如此摳搜。
為省招待費,把一個巡按御史安排到她那個官舍住,也不怕人家回去參他一本,給他的安穩日子添點彩。
雲行把官舍鑰匙收緊在手心,走到褚驕陽面前,「褚使大概不知,但凡入了我手的,即便是被斷了手筋,取了性命,我也不會放手。」
微微向前傾身,靠近褚驕陽的耳邊,雲行輕聲問道:
「只是不知道褚使官舍的窗子,夠不夠大。」
窗子……
褚驕陽臉忽得紅著,狠狠的推了雲行一把。
看著連退幾步,才站穩腳步的雲行,她頃刻間記起,這人是沒有半點功夫的。
輕咬了下嘴角,帶著歉意,褚驕陽輕聲說道:「下官習慣使然,還請御史見諒。」
「褚使同前夫,也是這樣習慣使然嗎?」
捂著自己被褚驕陽推過的胸口,雲行再次來到她近前。
「年頭太久了,下官忘了。」
「那我來幫褚使回憶一下,可好?」
雲行抬起捂著自己胸口的手,直接去抓褚驕陽剛剛推他的那隻手。
褚驕陽被雲行「回憶」兩個字引得慌了神,沒能再次習慣使然的躲開雲行的手。
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褚驕陽下意識手肘外翻,而後往回一帶。
結果,不但沒掙脫雲行得手,反把雲行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投懷送抱,褚使可是想起來了?」
忍著胸口被壓的窒息感和耳邊的溫熱,褚驕陽努力壓著心中的慌亂,「多謝御史好意,下官尚有軍務要處理,恕不能奉陪,請御史放手。」
何曾是想起來,她是從未忘記過。
只是已無瓜葛,無需再提起而已。
雲行那隻被褚驕陽帶走的手,緩緩的往回扯,直到扯回自己的腰側,他再次問道:
「褚使可都想起來了嗎?」
褚驕陽不想再與雲行糾纏,淺淺的點了下頭,算是應了他的話。
礦塌了可以再刨,梯子拆了可以再搭。
可是礦下的人,卻只有一條命,沒了就沒了。
她就是再恨工部的人,也不能對他們的命置之不理,更何況裡面還有她北大營的將士。
所以,她不能和雲行在舊事上耗費時間。
狠下心轉動手腕,褚驕陽將自己的手從雲行大手中抽離,利落的翻身上馬,「下官告退。」
「褚使稍等。」雲行喚住了褚驕陽。
聽到雲行喚自己,褚驕陽不得不拉住韁繩,「御史還有何吩咐?」
雲行遞上先前被他拿走的馬鞭,「褚使可要鎮好了,這礦聖人和太子很重視。」
俯首接過馬鞭,褚驕陽心思一動,「礦上人手緊缺,不知道御史可願搭把手,同下官一起抬屍體?」
「不願意。」
雲行未加思考,直接拒絕了褚驕陽的邀請。
目的達到,褚驕陽也不再多停留,帶著常磊,離開了封州大獄。
見院內再無旁人,長川終於忍不住嘟囔道:「她竟真的是褚將軍!」
「還有第二把望舒劍嗎?」
長川忙搖頭,人他一開始沒認出來,但望舒劍,他卻是從沒忘記的,隨即低聲問道:
「大公子,那官舍還收拾嗎?」
且不說褚驕陽與他家大公子的舊事,就是剛才聽聞這官舍晚上有血腥味,他也不敢再讓大公子住了。
畢竟,他家大公子潔癖到,雲人家私下都有怨言。
不喜血腥,不喜灰塵,不喜薰香。
私人的衣衫物品,旁人碰不得。
看著褚驕陽身影消失的那道大門,雲行忽而輕聲笑道:
「這是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