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他死後的第一年

  顧重錦好似沒有聽見她的話，只固執的看著她。

  「和我一起回去吧。」

  季璃知道這是夢，她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但是她還是這樣說。

  「好。」

  顧重錦這才很高興的笑了，他甚至來牽了季璃的手，心情很好。

  顧重錦接過季璃手中的傘，撐著傘在雨中，他牽著季璃往前走，笑意淺淺。

  「我好高興啊。」他說。

  「為什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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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境裡，一切與人相處的偽裝都可以卸下，她清楚這是夢，所以她什麼都肯問，什麼都肯說，態度很溫柔。

  「你願意回來找我。」

  「我喜歡你。」她說：「所以會夢見你。」

  顧重錦歪著頭看她：「我做那樣多事情，你還喜歡嗎？」

  「又愛又恨。」季璃低垂眉眼又笑：「我犯賤，不過你也一樣。」

  說的好像對方殺自己幾次，她沒有都報復回去一樣，論次數，顧重錦殺她三次，她殺對方可不止三次。

  論次數和結果，他們早就兩清，而自己的不甘心也早就在對方真的選擇以身渡她的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次他是真的沒有騙她。

  不過卻是以生命的代價來驗證。

  「我們不要互相傷害了。」顧重錦乖乖巧巧的道：「我也很喜歡你啊。」

  「破鏡不能重圓。」

  我怎麼可能留下第四次被別人傷害的機會？

  「可是我好想你啊。」

  「你是個夢中人而已。」

  季璃毫不掩飾自己知道自己於夢中。

  夢裡的顧重錦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也不聽她說的「夢」，而是自顧自說：」我們不要以前那面鏡子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像你一樣，你現在換了一個身份，我也可以換一個身份，重新認識你。」

  「沒有來世。」

  季璃的聲音突然冷漠下來。

  「可是我們還有今生啊。」

  他認真的說著，季璃看著他，然後突然掙脫開對方的手，轉身就往外面雨幕走。

  沒有牽著她的顧重錦被留在了原地，這裡是夢境，季璃要是不選擇帶著他，一切都只能被留在原地，他沒有辦法跟上，只能停留在那裡，他有些哀哀的叫著季璃的名字。

  「阿璃…」

  「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夢裡的顧重錦溫柔，可憐，又透著一種小動物的無力，他在後面的呼喚一聲聲的更加難過，隱約有著悲傷的哭意。

  季璃腳步不停，沒有回頭。

  夢境無邊無際的下著雨，但是夢境主人很清醒，所以幾乎是季璃想，她就可以立刻離開這裡。

  季璃再醒過來的時候，她直接伸手抓了一把虛空，好似是在抓著什麼虛幻中不存在的東西。

  她慢慢鬆開了手，剛剛還沒有任何東西的掌心裡里慢慢繞這一抹金色的光，那些光纏綿的在她手心停留。

  她好似看見顧重錦在親吻自己的指尖，又恍恍惚惚的想著那天自己一劍刺入對方心口對方跪在地上的樣子。

  這團被她禁錮在身邊的光團，是顧重錦的神魂。

  顧重錦已經死了，這是事實。

  距離上次天雷劫見到他最後一面，也已經過了一年。

  至於現在她手上的這團光團，他沒有記憶，沒有法力，沒有意識，只有原始的本能，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被自己掌控，別人看不見他，他只能飄蕩在自己身邊的這段距離，甚至自己現在只要一用力，就可以立刻魂飛魄散。

  代表著顧重錦的過去和記憶是真的死了。

  季璃看著那蹭著自己指尖的金色的光團好一會兒，將對方揮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