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沒有來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季璃腦子裡亂做一團，而這時，顧重錦的幻境搖搖欲墜，有一部分天雷竟然已經透過空間的縫隙，往下劈來。

  而顧重錦已經是借著拉直季璃的手將季璃扯入懷中，把季璃整個人都牢牢的鎖在懷裡，那些劈下來的天雷根本就沒有傷到季璃。

  季璃被顧重錦護在懷裡，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她卻感覺到了那種巨大的劈裂之聲音，還有那種血肉燒的疼痛，她聽見顧重錦說的低語。

  「我不會和以前一樣…」

  初始的天雷劈下來了好幾道，這只是開始，如果季璃還是不能破劫證道，那麼就算顧重錦護著她，她的下場也是跟著顧重錦一起神魂俱滅。

  但是她不會等到那種事情發生的。

  她想起剛剛顧重錦對她施加幻境前說的話：「我帶你去看看，真正的渡劫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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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璃靠在對方懷裡，突然徹悟。

  顧重錦殺妻證道，得到天雷劫認可，而她…

  「我知道怎麼渡劫了。」季璃不顧天雷，直接退開了顧重錦的懷抱。

  泛著銀色流光的長劍幻化而出，一如很多年前那日大婚，顧重錦執著她的手，面對東荒大地，一邊說著恩愛不移的諾言，一邊刺穿了她的胸膛——

  顧重錦就是靠著這個成功飛升，連帶著他卑鄙的第二人都成為了半神…

  多麼可笑啊，要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然後捨棄，騙取了別人真心再狠狠踐踏，可真是卑劣無恥的行為。

  無塵的無情道大成，沒有經歷這些，而經歷這些的季璃與顧重錦，一是因為天定姻緣，二是因為之前在凡間的糾葛。

  一切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要做出選擇。

  「無情大道將成，殺了我，破劫證道！」

  顧重錦看著她，眼眶泛紅，卻沒有任何怨懟與不甘，心甘情願的赴死，沒有什麼比他現在更加的希望，死在她手裡。

  季璃突然笑了，看，哪怕是到了現在，她也還是愛的，若不愛，就算殺了他，也不見得可以破劫。

  「我已經知道怎麼做。」她在抽出劍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一切一如當初一樣，顧重錦在與他師姐大婚的時候刺穿她的胸口，也在現實中大婚那日，殺她證道，為什麼她不可以？

  季璃抽出劍的時候，那些金色的血液一點點順著劍滴落。

  那雙本來該含星辰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他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

  最先消失的是隨著顧重錦成神的第二人格顧夜。

  他作為保護主人格而生的存在，最先承受著季璃那一劍。

  神不會輕易死，除非他有意讓別人殺了他。

  已經是第二神格的顧夜死在這劍下，而顧重錦身體支撐不住，滑跪在地上，這個被他用神力織造的巨大幻境全面破裂開來，那些本來被擋在外面的大部分天雷滾滾而下，強光遮掩，卻也看不清楚天雷陣里的狀況。

  外面等著的幾位神祗都有些憂心。

  其實不論最後出來的是誰，都不是無塵想看見的。

  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弟子。

  無塵攥緊了自己掩在廣袖下的手，聽著天雷的聲音，他慢慢數了數，其實已經知道最後留下來的，到底是誰。

  他的弟弟…

  無塵鬆開了廣袖下攥緊的手，低垂了眉眼。

  簡桓還不知最後情況，只拼命往裡看。

  直到八十一道天雷盡數落下，塵埃落定。

  響起的是飛升成神的神音以及福澤。

  顧重錦早就成神，而最後破道的是誰，不言而喻。

  當年顧重錦踏著朝花一步步離開，留著自己新婚妻子在原地不甘心的神魂飄蕩，可季璃不同。

  她在單膝跪地的顧重錦面前蹲下，面色無悲無喜，神色淡漠，可她撫摸顧重錦眉眼的動作依舊溫柔如情人。

  無塵想挽救的天命姻緣，和顧重錦苦苦維持的幻境一樣，全面破裂開來。

  破鏡從來不能重圓，失去的再不可能回來。

  顧重錦這局，賭輸了。

  季璃輕輕擦去顧重錦剛剛受天雷波及而從口中溢出的金色血液，聲音輕輕：「阿錦，顧夜已經死了，現在我們才是真正的兩清。」

  「來世不見。」

  顧重錦終於啞著聲顫抖著說出這話來。

  季璃還是比當初的顧重錦憐憫，她低頭在他額間落下一吻，然後才起身離去。

  悠遠的聲音似乎就飄蕩在耳側，顧重錦迷迷糊糊的聽見她說：

  「沒有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