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捨不得就這樣死去

  痛，好痛……

  冷，好冷……

  好難受，為什麼那麼難受，好……好熱啊。

  豬圈裡，成春蘭緊閉著眼睛，不斷地發抖和呢喃。

  身上腿上的傷口沒有得到處理，一夜過去後，早已經發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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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春蘭睡在冰冷的地上，卻感受不到一點涼意，渾身燙得像是火燒一樣。

  如同被抽了靈魂一樣無力難受。

  成春蘭嘴裡幹得發苦，她伸出一隻手虛弱地抬起，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她發燒了，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燒。

  劉東宋林把她關進豬圈後便再也沒有管過她，更沒有處理過她的傷口。

  發燒，最好餓死，燒死才好！

  可成春蘭不想就這樣死去，她還有好多好多牽掛，好多好多不舍。

  她的香香，她的小玉……

  還有母親，自己死了。媽媽她，應該會很難過吧。

  「瑞文……」成春蘭躺在草堆里，一行眼淚從眼角流出。

  往日種種甜蜜還在眼前，可她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嫂子……」

  「嫂子……嗚嗚嗚，嫂子你快說話啊……」

  「嫂子。」

  成春蘭迷糊中，似乎聽見窗戶邊有人在低聲哭泣。

  王小玉趁著劉東宋林不注意，撲在豬圈的窗戶旁痛哭。

  窗戶太小了，只開了比巴掌大一點的洞用來透風。

  王小玉太矮了，哪怕踮起腳來也看不到成春蘭的情況，急得嚎啕大哭。

  「嫂子，你說話啊——」

  「嫂子，嗚嗚嗚。」

  成春蘭用盡全身力氣，咬牙忍著疼，用胳膊肘的力氣拖著完全動不了的腿爬行。

  爬到窗戶下，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安慰著，「小玉，你別哭，嫂子沒事。」

  「你別害怕，嫂子在，嫂子會永遠陪著小玉。」

  「別哭了。」

  終於聽到了成春蘭回復的小玉連忙擦擦淚水，雙手趴著牆，貼著耳朵，「嫂子！」

  「嫂子！你還好麼？嫂子你疼不疼，餓不餓啊——」

  「嫂子，我和香香都好想你，嗚嗚……」

  「嫂子……」

  王小玉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昨天她被鎖在屋子裡，只聽得到劉東宋林兩人的謾罵聲，還有棍子打在成春蘭身上的聲音。

  她好害怕，她好怕成春蘭會離開她。

  「嫂子，你不要有事。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嫂子，你別丟下我。」

  成春蘭眼裡淚水漣漣，忍不住跟著王小玉一起哭了起來。

  「不會，嫂子永遠也不會丟下你的。」

  「乖，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

  「香香呢？香香她還好麼？」成春蘭突然想起來，連忙問著，「宋林劉東有沒有為難你們？」

  「沒有，劉東昨晚上喝得大醉，沒工夫管我們。宋婆婆倒是來房間裡罵過，我抱著香香躲在床上，躲了過去。」

  小玉雙眼通紅，因為看不見成春蘭的現狀，心裡總是揪著放心不下。

  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小玉抽噎著抹眼淚，衣領都已經被她給哭濕了，「嫂子，你渴不渴？」

  「我去給你接點水。」

  王小玉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抽水泵旁邊用瓢接水。

  不一會兒便捧著水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

  那小窗戶實在是太高了，小玉從井邊搬過來兩塊石頭墊在腳下，墊著腳才勉強勾著窗戶，把水遞了進去。

  石頭一滑，王小玉失去重心狠狠地摔了下來，水瓢打翻，從頭到腳都被淋了個透。

  「哐當。」

  成春蘭聽著牆外的動靜，什麼都看不到的她心都快揪了起來，「怎麼了？」

  「小玉你怎麼了，有沒有事？」

  王小玉被摔得膝蓋都破了皮，卻一點都不在乎。

  強忍著淚水，責怪自己，「我怎麼這麼笨這麼沒用啊……」

  「我連給嫂子遞水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還拖嫂子後腿，我為什麼會這麼沒用啊……」

  王小玉心裡快崩潰了，她哪裡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跟香香，成春蘭早就逃出劉家了。

  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劉東欺負。

  成春蘭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啊！

  王小玉哭的泣不成聲，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跑。

  「嫂子你等著！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鑰匙在劉東身上，她一定要把鑰匙偷出來，把嫂子放出來！

  聽到王小玉的話，成春蘭立刻擔憂得直拍牆。

  這個傻丫頭到底要去幹什麼！

  「小玉你回來！你不要亂來！」

  「小玉！」

  然而再也沒有收到回應，成春蘭無助地坐在牆邊，只能祈求著小玉不要出事才好。

  下午日頭西斜，豬圈外突然傳來劉東憤怒破口大罵的聲音。

  一陣響動後，木門吱嘎地緩緩打開。

  「格老子的，一個小雜種偷東西偷到我身上來了！」

  「成春蘭你可真了不起啊！竟然讓孩子來偷鑰匙！」

  「給我一起滾進去吧！」

  豬圈大門被打開，外面的陽光亮得刺眼。

  成春蘭被射進來的陽光刺得看不清楚東西。

  劉東一手提著小玉，一手提著香香，毫不憐惜地一起扔進了豬圈。

  「哇——」

  「哇嗚——」

  被摔在地上的香香不懂發生了什麼，只會嚎啕大哭，嚇得往成春蘭懷裡鑽。

  小玉偷鑰匙失敗了，被氣急敗壞的劉東一起關了進來。

  「呸！又髒又臭……」劉東問著豬圈裡的味道，差點吐了出來。

  捂著鼻子連忙又關上了門，「既然你們那麼難分難捨，就一起關著吧！」

  「我看餓你們幾天，還會不會這麼感情深厚。」

  說完，哼著曲離開了。

  豬圈裡，小玉撲進成春蘭的懷裡，力氣太大卻弄疼了成春蘭的腿。

  成春蘭倒吸一口涼氣，連額頭的汗水都冒了出來。

  「嫂子，我……」小玉望著飽受折磨的成春蘭，一時間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成春蘭將王小玉和香香摟在懷裡。

  「沒事了，別怕別哭。」

  「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就好，嫂子就不痛，嫂子就什麼都不怕。」摸著小玉的頭，成春蘭輕輕嘆息著。

  王小玉摟著成春蘭的腰，依戀地靠著成春蘭，「有嫂子在的地方，小玉什麼都不怕。」

  真是，有你們在，她怎麼捨得就這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