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此間的少年（三）

  十六年過去了，看著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少年也曾大量翻閱書籍，只知道自己的國家叫鞠唐。

  除此之外別無它國，而這個國家也是很大，人也分三六九等。

  書籍上更是絲毫沒有有關靈力的記載，少年也是絲毫沒有感覺到。

  這一世不能修武，少年便把所有精力用來看閒書上了，一有時間，一有機會，少年便去看，十六年時間裡，蘇頂梁瘋狂的汲取書中所寫，仿佛觀書，自己的精神也進入其中參悟，與其發生思想上的碰撞與交融。

  而這些書都是看過一遍，就記得大致內容，起初通俗易懂少年一目十行，遇到晦澀難懂的便放慢速度，讀大懂為止，十六年，少年幾乎看完了唐鞠各種大為人知的名著，還有一些甚少人知曉的奇書，十六年，少年幾乎看了不下於五千本書。

  而五千本書，帶給少年最大的效果就是眼睛有些看不清遠處的事物了。

  在桓高文苑藏書閣之中，少年無力的躺在地上。

  

  兩手張開，四腳朝天，活像一隻海星。

  翻閱了這麼多書籍，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沒有靈力，那自己前世。

  少年有些恍惚，畢竟已經離開靈脈十六年，那個世界還是自己前世，時間一長，少年感覺所謂的前世，只不過是夢一場。

  但那夢又是那麼真實，爺爺，小傢伙，小寶，天成，劉名利，以及玄舞月、……等等等等，還有自己戰鬥時的情節，御空而行是那麼的真實。

  那些印象深刻的記憶，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不可能啊！少年心中糾結著。

  爬起身來，十六年他一直在尋找有關修武的蛛絲馬跡，但毫無所獲。

  帶著一絲不甘，少年將手中這本牛皮古書放回去，又在書架之中仔細勘察起來。

  「頂梁，又在泡書閣呢？」一白衣少年緩緩走來友善問道。

  「昌穎。」頂梁看著眼前少年，微笑招呼道。

  這叫昌穎的少年頂梁自然認得，兩人同屬一個學堂，兩人曾經交談過，頂梁也是發現他是一個很有志向性格友善的人。

  「鞠唐編年史，怎麼你對我們國家的歷史很感興趣？」白衣少年也是看向頂梁手上剛從書架之中抽出來的書，微笑著仔細打量道。

  「有一點興趣吧，我覺得我們國家的唐服很美，頗是喜歡。」蘇頂梁想著，此後並不是隨口一說，自己這一世這麼喜歡唐服只因唐服樣式和古服一樣，相必是受上一世那個少女影響吧。

  「唐服。」白衣少年仿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行，你在這看吧，我還有點別的事情，先行告辭了。」仿佛想起還有什麼事情未做，白衣少年也是施一禮，告辭道。

  「行，你先忙。」少年點點頭笑著，隨後一個人看到手中的這本《唐鞠編年史》上面的作者鞠騎。

  還真是奇怪的名字。

  這一頁書上印刷的唐服，樣式不同。

  匆忙地翻過幾頁，一張張印刷的唐氏服裝映入少年眼中。

  「這個。」少年翻到這一頁停了下來。

  「十二破留仙長裙。」

  被眼前這個唐服所驚艷到了。

  「乳雲紗對襟衣衫

  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

  緞地繡花百蝶裙……」

  看著書中的樣式，少年腦海中潛藏的記憶，此刻被挖掘出來。腦海中浮現出畫面，這記憶早已不是那麼深刻，此時卻被勾勒出。

  少女輕牽著自己的手，兩人來到一家不大卻是掛滿古服的地方，當時自己就那樣臉上洋溢笑容的看著少女，少女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穿著換好的著古服讓他欣賞著。

  這些腦海中的畫面又如此清晰真實的浮現在自己眼前，提醒著少年，這不是夢。

  已故的爺爺，小傢伙，小寶，師傅，師姐，玄舞月，………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我又該怎麼回去？誰能告訴我？」少年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自問。

  十六年，十六多年，少年在尋找回去的答案，但都毫無收穫，那個世界有讓自己牽掛的人，這一世又何嘗不是。

  疼愛自己的爺爺，奶奶。不太稱職卻內心也是想疼愛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大小姑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和自己在這一世十六年認識的朋友。

  而自己這一世還是和上一世那般無助，這十六年，生活在這個與修武絲毫不相關的世界，少年找不到回去的路。

  此間的少年啊！難道你的一生都這樣嗎？坎坷多艱，對未來惶恐不安，沒有自信去掌握自己的命運。

  少年放下手中的《唐鞠編年史》，腦海中痛苦的自責起來，嘆息自己的無能，一時間只覺得胸口有些沉悶。

  少年一個人獨自坐在書閣角落，神情落寞的發呆著。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日光也是漸漸垂暮，黃昏透過書閣天窗照在少年臉上。

  日落的陽光灑在少年睫毛上，顯得有些發亮。

  孤身一人獨自躺在書閣角落的少年，竟顯得有一分神聖。

  「感覺好心累，自己這樣摸索下去根本沒有答案。」少年自嘲，將書揣在懷中，走出書閣。

  「二哥，走，踢球去。」一個看似活潑少年也是跑來，此人複姓諸葛單字一個朗。

  「諸葛朗。」少年也是淡淡笑著招呼道。

  起初認識這個少年，讓頂梁想起自己前世所認識的一個人，微樂，平時這個諸葛朗總喜歡粘著自己，和當初學院微樂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微樂口中是老大，諸葛朗口中是二哥。

  起初想起自己前世和微樂種種，也是一開始讓頂梁與這個熱情的諸葛朗一直保持距離，兩年過去了，諸葛朗還是和當初一樣，看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難怪頂梁會這麼做，畢竟前世受過這樣的傷，受過傷的人，心裡總會有些戒備，更何況多愁善感的少年。

  「怎麼搞的，二哥，悶悶不樂的。」所來的諸葛朗也是看出少年的不對勁，一掌拍在少年肩上，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看著少年。

  「沒啥事，踢球你們去就好了，那些運動我不擅長。」少年儘量掩蓋心中落寞，用柔和語氣回答。

  「對了，哥，告訴你個事，今年桓高文苑的文娛節日又要開啟了，哪年你都大放光彩，今年你還參不參加？」

  少年好像在想了片刻看著眼前陽光少年的眼眸回應說道「應該參加吧。」

  「好，那邊滄導準備了一個節目，打算在桓高文苑文娛節上表演，那二哥我給你預訂一個位置」諸葛朗笑著說道。

  「謝謝了。」

  「哥，咂，別這麼客氣，我們兄弟誰跟誰，說實話這麼長時間沒見，二哥你一回來又變得像當初一樣客氣，我有點想念你的鞭腿了。」諸葛朗說著，露出一副賤賤的表情。

  「你認真的？」蘇頂梁抬起眉毛看向諸葛朗。

  「嗯嗯。」諸葛朗撇撇嘴賣萌道。

  「那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吧…免得學院院師看到說我欺負同窗。」蘇頂梁也是看向諸葛朗商量道。

  「好。」諸葛朗點點頭，臉上露出受受的表情。

  「噗、噗！」兩記凌厲的腿法。

  少年的腿鞭在諸葛朗厚大的屁股上。

  「怎麼樣？好點了嗎？」蘇頂梁看向諸葛朗問道。

  「好多了，哥！」諸葛朗用手撓了撓剛才蘇頂梁用腿鞭過他屁股的地方，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樣。

  「不癢了，舒服多了。」蘇頂梁看到也是打算離去，拂了拂衣袖。

  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諸葛朗露出敬佩的目光嘖嘖讚嘆道「事了拂衣去，想必說的就是二哥這樣的人吧！」

  被諸葛朗整這麼一出，自己身上的煩悶似乎也隨那麼幾腳在諸葛朗大屁股上消散了。

  蘇頂梁進入桓高文苑時，這兩年因為書中的道理，讓他待人友善，也是結識了一堆良友。

  上一年是桓高文苑第一屆文娛節，早在來桓高文苑第一年，蘇頂梁就取過道經演論名次。而上一年蘇頂梁更是在文娛節表演，和演論，誦讀取得了不錯的名次。

  蘇頂梁這次文娛節並沒有底，說實話在此之前上一年，自己雖在文娛節各方面有還不錯的成績，但他個人覺得也都是靠運氣。

  人生能有幾次舞台，這次機會難得，自己心底也熱愛這個，但一失足成千古恨，雖不至於那麼誇張，但是這是自己在桓高文苑的最後一年，和武宗比武不同，每年文苑學子大放光彩能讓桓高文苑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也只有每年冬季。

  是啊，人的一生能上幾次舞台，雖然這個舞台很小，但能上已經很不錯了，結果聽天意吧，機會要儘量去把握住它。

  畢竟自己真的熱愛這個，少年對自己說。

  來這個世界後，在這次桓高文苑文娛節前，少年以為自己不會輕易在喜歡上任何一個人，因為受傷太深。

  上一世喜歡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或者已經移情別戀，再加上這一世父母之間的關係，少年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下去，直至孤老。

  既然已經知愛情是苦的，便不嘗愛情。

  雖也曾遇心動之人，也曾有少女暗示過自己，少年提醒自己，所謂愛只不過是過眼煙雲，是毒藥。

  這桓高文苑第二屆文娛轉動了少年這一世第一次愛情齒輪，也許這一次還會和以前一樣，明知結果，或許會和前世一樣，遍體鱗傷，甚至喪命。

  當緣真的來臨時，即使少年刻意停止那齒輪的轉動，齒輪還是如約轉動了，仿佛一切都在命運之上，成也好，敗也罷，冥冥註定。

  少年的這一世，蘇頂梁，頂梁明知這個年紀的自己躲不過，便釋然的笑了，笑得那般順其自然。

  當齒輪轉動那一刻，少年就明知或許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