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國破山河、民不生（下）

  僧狐寺，少年帶著丫丫和她母親來到這個地方，起初寺院人還不算太多，還有些東西可以吃，到後面寺院也是擠滿了人。

  「方丈、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沒東西吃了。」先前和一個大和尚埋屍體超度的小和尚說道。

  「唉，頓明吶、先撐幾天吧，等到你師傅從武宗把糧食運回來再說吧。」老和尚面容堪憂的看著寺院中的眾多難民。

  少年聽到了武宗二詞，於是偷偷的找到那老和尚跪其身前。

  「少年，你這是為何？快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老和尚也是不解看著少年，而後笑著說道「是沒吃飽吧，我這裡還有半塊糧草餅。」

  「長老，還請你務必一定要帶我去武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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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去武宗、也罷，快起來吧。」少年起身後，老和尚也是嘆息說道：「如今武宗已是眾矢之的、自身難保，已經是不收徒了，就算收也沒人去了。」

  「方丈、為什麼你會這樣說？」

  「你是逃難到這裡的吧、幾個月前武宗最有天賦的弟子凌雲取得萬劍宗第一弟子稱號之後據說殺了萬劍宗萬劍老者還殺傷萬劍宗眾多弟子。

  而之後也是消失不見，只可惜武宗宗主一直承擔來自萬劍宗的壓迫，其實武宗公開撇清與凌雲關係來自於萬劍宗壓力便會小很多，但是武宗宗主與全宗商議下卻沒這樣做。

  後蜀國也因這個理由直接挑起了兩國之間的戰爭。」

  「宗主還有宗內長老為我做了這麼多，現在燕國這番慘相也是我間接導致的。」少年心中自責起來。

  「唉，你若是想去等幾天空明回來再和他一起去。」

  過幾天之後少年端著一個破舊的碗看著裡面稀如清湯的飯。「凌雲哥哥，我好餓。」

  「丫丫乖，先吃下這些。」

  「丫丫不吃這些，天天都是這些，根本吃不飽。」說著小女孩哇哇大哭起來。

  「丫丫乖，再過兩天就有乾糧吃了。」少年已經四五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對於現在還是一個孩子身體的他是很吃不消的，要不是少年過早經歷的太多事情。

  鍛造了現在堅毅的意志，每天都是身體近乎超負荷的硬撐著，這樣透支生命少年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啊！」僧狐寺一個小院子只見有兩個後蜀軍翻過牆頭騷擾這些來寺院中避難的女子和少女。

  「快走開，你們這些可惡的後蜀軍。」小和尚一聽到有叫喊有趕忙拿著掃帚去拍打那些人離開，好不容易趕走之後過一會寺院另一半又會有搗蛋的後蜀軍，小和尚也是慌慌張張的衝過去。

  「方丈，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燕國軍隊是不是放棄我們還在戰爭區的難民了。」小和尚唉聲嘆氣的看著老和尚。

  「頓明、不會的，等你師傅回來吧。」 長時間的糧食不足、後蜀兵的侵擾。恐慌，飢餓再次充滿了這個寺院。

  「寂明長老，我是奉上面的意思要帶走你這裡的全部女性，我們軍隊整日作戰，沒有女人犒賞怎麼能行呢？」

  一日，一個男人帶著幾十個後蜀軍來到寺院門前給老和尚說道，寺院裡面的小女孩都是害怕的躲到他們母親懷中。而寺院之中的人也都知意味著什麼。

  這裡面有他們的母親、妻子，姐姐或是妹妹甚至還有女兒，如果她們被帶到那裡去，他們都是一群挨餓很長時間手無寸鐵的人。

  怎麼可能打得過這些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現在只希望方丈說的話那些軍隊會聽。

  凌雲自然也是聽到，抱著小女孩躲到一處很隱蔽的地方。

  然後讓丫丫已經瘋掉的母親也躲藏在這裡。

  「丫丫躲好不要亂動，看好你媽媽。」隨後自己又到外面看情況。

  只見老和尚攔不住這些軍隊，這些軍隊硬闖過來，有一些男人拿去東西沖了上去卻被那些拿刀的一下劈死。有的人則央求跪在地上好的被一腳踢開，有的則是直接被砍死。

  一時間哭泣的聲音，慘叫的聲音沖斥了寺院。

  小和尚卻也被眼前一幕嚇得愣住了，老和尚手中拿著念珠來回撥動著，身子背過去，閉著眼嘴唇有些抽搐，只聽到來回念?

  「罪過、罪過、」

  最令少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看這邊還有個長得不錯的女人。」

  只見丫丫母親被一個後蜀兵抓住，丫丫母親突然咬了那人一口，丫丫！少年跑過去，抱起小女孩就要逃離這個寺院。

  這個女人竟然敢咬我，那個後蜀兵也是惱羞成怒的揮起刀將丫丫母親砍死。

  「那邊有一個小男孩抱一個小女孩逃跑了快去追。」有後蜀軍發現喊到。

  少年聽到了更加拼命的逃跑，以至於眼淚的流了出來。

  「我去追吧。」這時一個看上去年紀比周圍人都小的後蜀軍說道。

  「嗯，就一個小男孩小女孩你應該能對付，快去吧。」他身旁的一位後蜀兵調侃說道。

  那名少年後蜀兵追了上去，確認已經離那個寺院很遠，凌雲也是累的氣喘吁吁，那個後蜀兵也累的不行。

  「你別跑了，前面就是樹林了，裡面有妖獸，很危險的。」

  那個少年後蜀兵看著凌雲說道。

  「你別過來。」丫丫帶著哭腔有些膽怯的說道，凌雲則是緊繃著神經。

  「我不會傷害你們。」那個少年後蜀兵看上去很和善，友好。

  「瞎說，我父親母親就是被穿你們這衣服的壞人害死的。」丫丫也是哭著喊到。

  而下一刻那個還是少年的後蜀兵跪了下來，一臉誠懇的看著小女孩小男孩

  「抱歉，對於侵略你們國家，和對你們國家犯下了這麼多錯誤，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當後蜀軍來這裡對你們造成這樣的傷害。

  可是我生在後蜀，那些統治階級說了算，該死的戰爭。」

  「你也討厭戰爭嗎？」小女孩怯生生的問。

  「沒有會喜歡，除了那些位高權重的統治者，死去的都是我們這些，我哥哥也因為這場侵略的戰爭死掉了！

  而我們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更是不可估量，我把我這些食物留在這裡了。」

  那名少年後蜀兵自責的說道，然後把懷中用布包裹的食物放在地上，剛爬起來卻被一隻羽箭射死了。

  「瞧，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傻事，居然給敵國的小孩食物吃。」一名長相刁鑽刻薄的後蜀軍看向這裡說道。

  「隊長。」那少年後蜀軍絕望的看向那個拿弓箭射他的後蜀軍。

  「快跑。」凌雲也是抱起身旁的小女孩往身後的樹林跑去。「嗖。」一支箭從少年身邊擦過，少年險些中箭。

  又一隻箭射過，直到看小男孩和小女孩消失在樹林之中，那後蜀軍才不甘的離開。

  在樹林之中待了兩天，整天都提心弔膽的看著周圍。

  少年小女孩餓的受不了打算返回找東西吃，卻發現先前的後蜀少年屍體已經不知被什麼東西吃得一乾二淨。

  打開手絹只剩下已經發霉的食物，少年和小女孩狼狽的吃完，沒有這些東西的話少年小女孩真的快要餓死了。

  「只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凌雲嘆息一聲，不知道他家中是否還有年邁的老人。」

  再度回到僧狐寺時，少年已經發現寺廟短短兩天已經倒塌還有大火焚燒的痕跡。

  「這下真的沒處可去了。」少年似是無奈又似是絕望的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他覺得以前自己遇到那些困難和現在這種處境比起來也不算什麼了。

  「凌雲哥哥，我害怕，我好餓，我想父親母親了。」

  「別害怕，哥哥一定會帶著你走出這裡。」少年望著快要下雨的灰色天空。一路向哪走去？離開這裡吧。

  少年又回到先前的丫丫父親和他的馬死的地方，至少這裡還有屋子可以躲雨。

  不知不覺這種躲藏逃難的生活少年已經過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是少年最為黑暗的一段時間。

  好在那裡的後蜀軍撤離了不少，凌雲也是碰到一大批難民隨同一起逃難。

  一路向著燕宗內地逃，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其中這些難民有的看凌雲丫丫可憐給他們一些食物吃。

  中途少年也嘗試問一同逃難的人知不知道武宗在哪，可是都是搖搖頭。

  終於碰到一位修武之人說這裡已是燕國正草宗附近，相隔約千里。若是想回武宗徒步估計要約數十天。

  正草宗嗎？居然跑到燕國東北來了，可是武宗在燕國的西南部。少年嘆息一聲。

  這下回去的話更加難了。

  我的家人還有可能還在戰爭區，不行我得回去，可是丫丫我帶著她路上指不定又會遇到什麼危險。

  現在這幅模樣別說找上界的親人，就連現在自己的家人自己都聯繫不上。

  夜半，星空點點，少年側臥在石頭旁看著天上星空，周圍一行逃難的隊伍，看著身旁酣睡的丫丫。

  自己也不知道能把丫丫託付給誰，自己就忍心回去，把丫丫一個人放在這裡？

  如果自己偷偷溜走回戰爭區找自己親人那自己還是人嗎？自己內心會受一輩子譴責，還是帶著丫丫離開。

  少年不敢再想些什麼了，只是發呆的看著星空。

  星空之上，遙遠的星河是那般深邃，少年知道也許天空之中那些星星點點的亮光，那每一顆發光的點都可能是一處上界，或者是神皇前輩口中所說的星域。

  可這一切都與自己無緣了，如今自己修為，想到這裡少年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多想些什麼、眼下是這般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