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後的下鄉

  1月份的末尾，小年剛過。

  

  吃過早飯，徐東先是開車將可可姐妹倆送到了舞蹈班的門口。

  學校一月中旬就放寒假了。

  一下車，可可就急著問道：「爸爸，這次要出去多長時間？」

  「爸爸去給你們買過年的禮物，過年之前肯定回來。」徐東笑著安慰道。

  樂樂舉手道：「爸爸，我想要艾莎公主的玩偶。」

  「我也要！」

  「好，都給你們買。」徐東替姐妹倆捋了捋衣領，「不過，你們倆在家要聽媽媽的話，還要幫助奶奶照顧弟弟們，能不能做到？」

  「能！」小姐妹倆異口同聲道。

  「真乖。」

  徐東一人親了一口，姐妹倆這才依依不捨地跟著輔導老師走了。

  回到家裡，楊麗娜將事先收拾好的行李箱交給了徐東，並叮囑道：「路上開車慢點，早點回來。」

  「知道了，這次就在郊區轉轉，買點年貨，不去冀州那邊了。」

  徐媽過來交代道：「儘量多買點土雞土鴨，土鵝也要，別送你爸那邊了，賺的還沒我多。」

  徐東當然是求之不得，連忙一口答應下來。

  ……

  輕車熟路，徐東沿著阜石路一路西行。

  過了王平鎮，再開半個小時的車，就到了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劉家村。

  劉家村坐落在山凹中間，周邊群山環繞，這裡是燕京最窮的地方。

  徐東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村民們一看到他，就知道那個不差錢的小徐又來了。

  「小徐，又來收土雞了？」

  車子旁邊，幾位五、六十歲的大媽顯得無比熱情。

  「是啊，這不快要過年了嗎，再收最後一波。」徐東笑著給每位大媽發了一根煙，抽不抽不論，千萬不能厚此薄彼。

  一位看起來很精明的大媽突然開口道：「我說小徐，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五了，你這價格怎麼說？」

  「平時是四十一斤，現在是六十一斤，再次重申一遍，我要的是散養的土雞，別拿吃飼料的雞唬弄我。」

  現在農村人都學聰明了，他們專門從市場上購買吃飼料的大雞，然後放在家裡養一兩個月，再以土雞的價格賣出去。

  徐東之前就吃過不少悶虧。

  「小徐你放心，我們又不是只做你一次生意，怎麼會騙你呢？」

  徐東笑了笑，口氣放緩：「這個我是知道的，咱們老劉村都是實誠人，所以我才經常來這邊收購。」

  「是這個理。」眾人紛紛點頭。

  「對了，這次除了雞鴨鵝，野兔、豬肉什麼的我也收。」

  徐東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這兩天有人家要殺豬嗎？豬肉我全包了。」

  「有啊，我家明天殺豬，到時候肉全買給你。」

  「好事啊，我三十一斤收。」

  農村現在的豬基本上都是雜糧和飼料混養，再加上今年豬肉價格普跌，價格自然比不了土雞。

  「這麼多啊，那我家明天也殺。」立馬有人心動了。

  「可惜我家沒養豬。」

  徐東拍了拍手掌讓大家安靜下來，順口解釋道：「這次我要收兩千斤的豬肉，想賣的趕緊安排殺豬，過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幾位大媽聽了，趕緊回家找人殺豬，或者把消息告訴給親戚鄰居。

  晚上，借宿了一戶人家，徐東給了三百塊錢，包三餐。

  第二天，他一共收到了五十多隻雞，十二隻鴨，還有整整六扇豬肉，豬腳豬內臟也留了一些。

  現在農村經濟條件好了，尤其是子女都要回來過年，很少有人會賣自家的雞鴨，就連殺豬也會留足過年吃的。

  離開了劉家村，徐東接著去了隔壁寶地窪村，這裡的山路更難走，名副其實的山路十八彎。

  隔天在寶地窪村，徐東再次收到了二十幾隻雞，七隻鴨，兩隻鵝，三扇豬肉，還有五隻兔子。

  兔子是農戶自己養的，價格倒是不貴。

  接下來，徐東跑了最後一個村子，是返程過程中路過的上水峪村。

  同樣的價格，同樣的過程，只是上水峪村比較大，徐東這次收到貨有些多。

  算下來，大概有一百多隻雞，三十隻鴨，八隻鵝，二十隻兔子，九扇豬肉，還有八十斤的驢肉。

  這下子，載重一噸多的小貨車終於滿載了。

  不到三個小時，臨近午飯時間，徐東一路把貨車開進了自家院子裡。

  可可姐妹倆正在院子裡玩耍，聽到車子響聲，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

  「爸爸，爸爸，你怎麼才回來，明天就過年了。」樂樂憋著嘴說數落道。

  徐東順手抱起小女兒，親了她一口，「是爸爸不對，爸爸忘了時間了。」

  「爸爸，你買了艾莎公主沒有？」可可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徐東放下樂樂，裝出一副似乎是忘記了的模樣，還用拳頭輕輕錘了下腦袋。

  見兩閨女緊張極了，徐東終於滿足了惡趣味，趕緊從小貨車副駕座上拿出了兩個超大的禮盒，一人塞了一個。

  「謝謝爸爸。」

  姐妹倆一路奔向客廳，準備找剪刀拆包裝紙。

  徐媽此時走到車尾處，對著徐東直接問道：「收了多少？」

  「具體收了多少，忘了，反正裡面都裝滿了。」

  徐東說完打開了車箱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只見一扇扇豬肉摞的整整齊齊，四下堆滿了處理好的雞鴨鵝兔，靠近門口的地方還有一大塊看不出種類的肉。

  徐媽差點看傻眼，平時徐東回來最多也就半車貨，其中一半還是土蛋，這次怎麼塞了整整一車的肉。

  「怎麼這麼多，明天就過年了，賣的完嗎？」徐媽擔憂道。

  「賣什麼賣？這是私人宰殺的豬肉，沒蓋檢疫章，是不能在便利店裡出售的。」徐東解釋道。

  「那你是傻子啊，買這麼多幹嘛？」徐媽直接吼了出來。

  徐東摸了摸鼻子，「憨笑」道：「您老不是說要多買一點的嘛？」

  反正甩鍋就對了！

  徐媽被噎了一下，一時居然無法反駁，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就算要做風乾肉，這一車肉，我一個人怎麼做的過來？」

  徐東連忙拍了拍胸口：「媽，我和娜娜幫你一起做。」

  「那也做不完啊！」徐媽愁道。

  「不用擔心，家裡有電鋸，咱們直接用電鋸鋸，應該很快的。」

  徐媽想了一會兒，感覺還是有些不靠譜，考慮著是不是向舞友們舍推銷推銷。

  所謂的舞友，其實就是附近小區一個跳廣場舞的團體，徐媽上個月才加入進去。

  徐東自然看出了老媽的猶豫，於是蠱惑道：「媽，你看這麼多肉，如果都做成風乾肉，那得賺多少錢？」

  徐媽嘴角一咧，明顯是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