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烽煙四起

  李濟坐回書桌之後，伸手的揉了揉眉頭，從吐蕃攻下益州那天開始，他就沒好好休息過。

  張大帶來的消息，加之高句麗、高昌的入侵接踵而來，李濟臉上終於顯露出疲倦的神色，往日不動如山的氣勢弱了很多。

  看過急報，李濟開口道：「甘州失守，信上也沒有提及具體兵力，在隴右集結府兵征西已然行不通，諸位有何看法！」

  李靖不在，這句話顯然是問秦珏侯季等人，秦珏沉吟片刻道：「當年占領高昌後，安西督尉上報過，高昌王族只帶了五萬兵力離開，就算高昌王族安穩修養幾年，臣估計總兵力也不會超過五萬之數。

  臣提議，由上官將軍去隴右道，就地率領府兵阻截高昌大軍，李靖元帥繼續率征西軍應戰吐蕃。

  最後，當火速集結關內、河南、京畿三道府兵，與高句麗大軍正面交鋒，此路大軍，臣懇請領兵出戰！」

  「臣反對！」公孫無諱搶在李濟之前開口說道：「秦將軍如此建議並無不妥，實則卻是無法做到，高句麗和高昌此次來的突然，而且戰況不明，各道就算在最短的時間集結兵力，又當如何行軍？

  再者，征西軍已運走大批軍械，匆忙集結的士卒如何就地配置？還有糧草運輸也來不及，需要花費的銀錢，戶部短時間如何籌集？

  臣以為，可先派幾位將軍，帶領一些軍隊去各方與敵軍據城而峙，同時派出使節與他們和談，拖延時間的同時，在後方籌備。」

  

  秦珏布置的調遣是中規中矩的應對計策，公孫無諱的提議也合乎情理，李濟不能直說他們誰的方法更好一些，默然點頭後，看著文僑說道：「文卿，你怎麼看？」

  文僑上前一步，泰然道：「秦將軍的調兵計劃並無不妥，而公孫大人顧忌的也是切中要害，所謂糧草當先行，臣提議各州就地向百姓購糧。至於軍械，同理！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傳訊到各州，如收到不予拒敵的文書皆不用理會，並將送書之人押送回長安！各州城外出現敵軍，當拒城盡力而守，待大軍趕到再戰！」

  公孫無諱鎖眉道：「就地購糧和軍械？文大人莫不是在說笑？百姓除去賦稅，多餘糧食早已售完，哪來的可賣之糧？更何況軍械，工部每年下方給各州的鑄兵數量才多少，如何夠裝備大軍！就算有這些，幾個州的庫房夠銀錢買嗎？」

  公孫無諱的話聽上去合情合理，也符合實際，但文僑依然不慌，淡然回道：「足夠，諸位大人常年居在長安，對這幾年的民間變故不太清楚，且容我慢慢道來！

  五年前，李逸就向朝廷提供了番薯和土豆的種子，諸位這兩年應該都吃過，但諸位不知道的是，這兩種作物的產量，是其餘糧食的數倍！

  幾位回想一下，這兩年，可曾有哪個州因為倉廒空虛而被戶部上奏過？相反的是，各地餘糧逐漸囤積過剩，有些地方，甚至用玉米和番薯來餵豬。

  對了，玉米也是李逸提供的種子，產量不及番薯土豆，也比其它作物要高的多，所以就地購糧不是問題！」

  輕咳一聲，文僑繼續道：「至於軍械，各州士族皆從西鄉鐵坊學了煉鐵和鑄兵方法，雖說沒有煉鋼手段，但用精鐵鑄兵已然不錯，我想，發動一州或幾州的所有工匠，應該趕製軍械不成問題。

  最後用於收購的銀錢，各州錢莊大可用銀票墊付，這本就不成問題！」

  公孫無諱陰沉的臉上泛起一絲尷尬，這些問題文僑早有解決的把握，自己提出的意見倒成了多此一舉。

  李濟面色這才稍微好上一點，見公孫無諱略為尷尬，揮手道：「這些事一直都是戶部和工部在做，你們每日公務繁忙，自然沒時間去顧及，不知道細節也不奇怪。

  好了，既然如此，就按秦珏的提議應對，不過要先給各州傳訊，侯季，你立即回兵部辦理此事！」

  侯季微微一怔，不知皇上是否故意讓自己離開，不過聖命難為，低頭施禮後侯季便退出了甘露殿。

  侯季剛走，書桌後的李濟就提筆寫了一封信箋，讓段恆立刻給馬周送過去，只說讓他照信辦事。

  眾臣不知道皇上寫了什麼，但提到馬周，公孫無諱和文僑都心有所悟的低頭不語。

  「如今烽煙四起，諸位身為朝廷重臣，當引領好百官，不可在公務上有所懈怠，李逸，你隨陳知節入宮，可是朕的安排讓你為難？」

  李濟忽然轉了口風，不談戰事，卻問起了李逸。

  李逸上前回道：「啟稟皇上，臣入宮本是想請示一下，鐵坊和鋼坊全力鑄兵的安排，是不是可以換成煉製火藥，方才聽了文大人的計劃後，臣知道皇上應該會答應的，已無事要稟告。」

  李濟嗯了一聲又道：「御監司的卷宗你看過了沒？」

  「沒看，不過已經知曉了全部內容。」

  李濟面色一沉，「那就好，你既然無事，就去東宮看看太子，皇后這幾天頗為勞累，就不用請安了，記得酉時帶著太子來朕這裡用膳！」

  李逸知道，父親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殿中大臣談及文書的事，這是讓自己去看著太子。

  李逸領命而去，他本有許多問題需要與李濟商議，但父親顯然有些不可言的顧忌，他只能暫時退去，等晚飯時再論。

  穿過幾道宮牆和迴廊，李逸站在東宮正殿的門外停了一會，心情說不上的複雜難言，等太監喚了幾聲讓他入殿，才邁步走了進去。

  李秉賢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安穩樣子，端坐在正位上，沒有起身的意思。

  「見過太子殿下！」李逸不失禮節的淡然施禮。

  「不必拘禮，孤若是猜的不錯，是父皇讓你來的吧，稱心可還活著？」李秉賢並不意外李逸的到來，甚至開口就有挑明的架勢。

  李逸一臉平淡的回道：「殿下放心，御監司不至於暗中處置，要殺也會稟告皇上後再動手，那稱心不過是受了點刑罰罷了。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想當面問問殿下，身為順位繼承的你，為何要勾結外敵，毀自己的基業！」

  李逸說到最後，幾乎是厲喝質問，李秉賢卻是哈哈大笑，半晌才停下笑聲，指著李逸說道：「李逸，我死去的好大哥，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