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兄弟鬩牆

  面對太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哥，李逸眼神微動，並沒有過於驚訝的舉動。

  這幾年李逸雖極少出府，但太上皇和皇后暗中對他過於異常的親近舉動，以太子的聰慧猜出來不見得很難。

  不過多少有些不自在，目光環繞著殿內轉了轉，李逸還是淡然道：「你何時知道的？」

  太子反眼神一縮，倒被李逸的從容震了一下，「不是太久，但孤知道了大哥的身份後，怎還能安心的坐擁太子大統之位？換做是大哥你，只怕也要有所作為。」

  

  李逸輕哼一聲，「既然都說破了，你又何必虛言以對，不要忘了你的腳病是如何來的，當年父親還是秦王之時，你與武王就已暗中爭鋒，我實在不明白，都是為了什麼！」

  「父親？」太子沒直接回答問題，反而呵笑道：「大哥果然不一樣，我們這些兄弟都只敢喊著父皇，唯獨你敢直接不敬的喊父親二字，著實讓我羨慕。」

  李逸默然看著他，太子又道：「當年打下這江山，大半是父皇的功勞，皇祖卻立了大伯為太子，身為兒子，自然替父皇不平。

  哪怕沒有武門之變，我也應該替父皇謀取回應該歸他的皇位，這一點，我與老三倒是一樣的想法。」

  「強詞奪理！」李逸加重語氣道：「如果說之前你們胡作非為是為了父親的上位，還能讓人理解，那東突厥之戰呢？

  你們為了什麼？雁門關幾千將士的性命！定襄城的百姓！他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不要用我的身份做藉口，你剛說了是知道不久，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以前對我個人的所作所為，但這些將士百姓的命，被你視如草芥，如何對的起你太子身份！」

  李逸的語氣已然成了訓斥，李秉賢忽然站起身子不服喝道：「少來教訓我，都是父皇的兒子，你裝什麼仁慈！

  父皇當年悍然發動武門之變，才得登基大位，我們做兒子的就不能像他一樣有野心和能力嗎？

  老三明里暗裡的與我爭鬥，在我看來是理所應當的舉動，我不怪他，這才是天家子弟應有的野心！而你！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我對你只有失望。」

  面對李秉賢的言辭，李逸皺眉慍道：「你這是枉讀聖賢書，強詞奪理！但你跟武王就算是為了爭位，不說你們早有除我之意，就論將士和百姓，也不該被你們作為棋子任意捨棄，那都是我朝子民！」

  李秉賢哼笑道：「我最煩就是你這樣的言語，張嘴閉口都是大仁大義的虛情假意！

  天下之人，儘是王臣！只要登上皇位，他們的命就應該屬於帝皇，所以為了天下，早一些為帝皇付出，不是理所應當嗎？

  至於我和老三想除掉你，不是因為知道了你的身份，而是你自己鋒芒太露，讓我們感到了威脅！」

  李逸按捺住內心的怒意，如果是別人在他面前說這些話，他可能已經動手了，但太子在他進殿時就讓侍女都退了出去，不是沒有用意的。

  壓著怒火，李逸道：「什麼威脅，當初我頂多是一個國公府的童養婿罷了，能對你們有什麼威脅？」

  「因為你太聰明！報社、百貨鋪、工坊還有酒樓，你總能做出一些新穎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和門道都能掙錢。

  我和老三要做的事，同樣需要大量銀錢，總不能用皇家的名義，明搶一個國公女婿，所以只有將你除了，才能順理成章的把這些據為己有，你覺得對嗎？

  不過大哥你也是真聰明，有了火藥之後，製造技藝不再外傳，而火藥對我們的誘惑太大了，導致後來這幾年，我們都捨不得殺你。」

  李逸冷哼道：「你們是想著謀取皇位之後，讓我繼續為你們製造火藥和火炮？我只能說，你們想的太好了。

  如今你勾結外敵被父親知曉，已經不能再繼續做太子，不死就是大幸，還能有什麼機會？」

  「死？」李秉賢呵呵笑了笑道：「為何要死？難道你是來殺我的？」

  「我當然不會殺你，父親讓我來是看著你而已，我願意來，也不過是想問問你，如果一切順利，你能坐上皇位，會如何對待父親。」

  「當然是和皇祖一樣，讓他做個自在逍遙的太上皇。」李秉賢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你為何要用它害死祖父！」李逸忽然指著殿內一座燈盞，暴喝道：「你怎麼下得去手！」

  大殿裡每個角落都很乾淨，驅蚊香爐更是沒有停過，然而被李逸指著的燈盞上卻還是落了一些蒼蠅。

  李秉賢微微變了臉色，他相信稱心可能會熬不住逼問招供文書的事，但李谷的死應該不會招供，稱心不會讓自己背上弒祖這個無法改變的惡名。

  李秉賢沉默不語，李逸繼續說道：「畢竟是血脈嫡親的兄弟，我不會殺你，但父親一會過來之後，會如何處置就不知道了。」

  李逸知道，現在的李秉賢已有了皇權魔障，不會被自己的言語左右思想，乾脆不再言語，等李濟來處置。

  誰料李秉賢反而笑了，「都說大哥老謀深算，怎麼今天算漏了？你怎麼不想想，稱心消失，文俊都走了，為何我還在這裡？」

  李逸目光一凝，猛然轉頭看向太子，只見李秉賢此時一臉古怪笑容盯著自己。

  李逸的反應何等迅速，立刻曲手成爪，悍然扣向李秉賢的肩膀，他已猜到對方有後招，只有擒住李秉賢，才不怕發生變故。

  情急出手又帶上了道勁，李逸也顧不上會不會傷了李秉賢，可是一道罡氣忽然從李秉賢的身後襲來，狠狠的撞在李逸手上。

  麻痹感瞬間傳滿半邊身子，李逸喉間一甜、腳步一空，整個人吐著血往身後疾退。

  「咦？如此年紀便已入道！」一道聲音在李秉賢身後響起，李逸定睛一看，太子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道士。

  意外的是，李秉賢抬手阻止了道士，「無法長老，暫且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