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鐵礦引民聲

  端坐的身上透出一股凌厲的銳氣，盧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雖然見過數次，但扈仕隆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恭謙有禮的樣子。

  這一刻的猛然爆發，盧傑在他身上，隱約看到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勢，還有年輕人的銳氣，不得不說，有些意外。

  「豎子欺人太甚！」崔家的中年人怒極，砰然而起，卻被左右的另外兩個中年人拉住。

  其中一人勸道：「崔世兄息怒，別忘了今天來的正事！」

  崔家中年人冷哼一聲，寒聲道：「要談你們談，此人和那李逸一樣，皆是無禮之徒！崔某不屑與之商議！」

  扈仕隆恍若未聞，再次替盧傑和自己倒酒，上來見這些人主要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岳父，別人怎麼樣他並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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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稱呼是李逸教他的，讓他試試看盧傑會有什麼反應，剛才盧傑喝了酒，扈仕隆心中極為高興，暗道這第一步總算過去了。

  至於罵崔家人，一是李逸說了對他們不必客氣，二是扈仕隆覺得這人太掃興，打擾自己討好老丈人。

  盧傑眼神複雜的對扈仕隆道：「今天我們來，是為了百貨鋪賣鐵器的事，想讓你帶個話。

  那日在坊前，各家主說不讓西鄉軍再有鐵器可用，只是一時氣話，如今西鄉侯既然自己能煉鐵鍛造，就應該順應市場，而不是賤賣鐵器與所有士族為敵。」

  「賤賣？」扈仕隆笑了，「岳父大人也是這樣想的嗎？既然認定是賤賣，各家完全可以收購了我們的鐵器，再正常賣出，這樣不是能賺一些錢嗎？」

  盧傑一時有些語塞，其他幾人也說不出話來，上午四家的人在一起討論過，也提出了這樣的想法。

  然而他們想起了賣紙的經歷，害怕會又一次上李逸的當，最後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

  他們還找了戶部和工部，戶部給的回覆更直接，李逸居然向朝廷報了價格，並承諾百貨鋪的鐵器不會漲價。

  如此一來，就算李逸是在虧錢，戶部也不能用擾亂市場的名義讓他調價，畢竟這事關係到天下百姓的生活問題，牽涉到民意。

  工部那邊也一樣，如今的工部已恢復不少實權鹽和礦也重歸工部管轄，士族得到的結果就是，工部的鐵礦都被西鄉侯爵府定下來了。

  得知這些消息的四家驚了，如果是別人這樣拿鐵礦，這樣熱賣，他們只需要等對方將錢賠完後再做就可以了。

  可李逸這邊，他們不敢輕視，有了紙和家具的前車之鑑，李逸很可能不會賠錢，但他們又不明白他怎麼賺錢。

  商議到最後，只能通過盧傑來找扈仕隆，讓他給李逸帶話，提高鐵器的售價。

  幾人不說話，扈仕隆將酒杯一放，對盧傑道：「岳父大人可以多陪陪幾位，今天這桌小婿請了，午後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叨擾了！」

  起身就要往外走，其他幾名中年人不停對盧傑使眼色，想讓他開口讓扈仕隆留下，盧傑卻抬頭不知在想什麼。

  扈仕隆拉開房門，盧傑終於說話了：「仕隆，李逸賣這個價格，真的不虧錢嗎？這些鐵，真的是他煉的？還有多少？」

  扈仕隆停下腳步，盧傑剛才的稱呼變了，讓他覺得這關係又進一步，扭頭輕聲道：「聽家父說，工部售礦是有限制的。」

  門被關上，扈仕隆走後，各家的幾名中年人面面相覷，崔家中年一臉鐵青，咬牙說了句「不識抬舉！」

  盧傑卻是在想扈仕隆話里的意思，半晌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向另一個中年問道：「王兄，你們王家每年能採購多少鐵礦。」

  王家中年人愣了愣，回復道：「不能超過五百萬斤，礦石數量由工部管理，各家能購買的數目應該一樣。

  不過這數目是根據各家的產量來定，萬一李逸煉鐵不僅品質好，數量也與我們一樣，工部應該會加派挖坑的勞役。」

  盧傑再問道：「如果我們將加采出來的鐵礦都買下，是不是李逸就無礦可用了？」

  其他幾人同時愣了愣，王家中年點頭道：「按理如此，可我們買這些鐵礦石也沒用啊。」

  盧傑搖頭道：「我們只是來談事的，做決定輪不到我們，把這個消息帶回就算完事，諸位先吃飯，崔兄，我替仕隆敬你一杯，不要跟孩子計較。」

  幾人一想也是，隨即包廂里儘是當年的那幫紈絝，一起聊當年某個姑娘的風流之語。

  十天一晃而過，長安百貨只限量了三天，然後敞開了供應，廉價且精美的鐵器名聲，傳到了長安附近的幾個州。

  許多百姓慕名而來，都買到了上好的農具，最後帶著今年收成會更好的美好心情離開。

  到了第十一天，西市坊門再開，已沒有馬車隊當先而入，眾人發現百貨鋪外沒了堆積的鐵器，一切又回到當初。

  經過百姓詢問，一股西鄉鐵坊沒礦的傳言在長安傳開，老百姓哪知道鐵礦的具體情況，紛紛失望的空手而回。

  然而一天後，出現了一個叫「知情人士」的人，在長安報上說西鄉鐵坊之所以沒鐵礦，是因為士族通過各種手段，將原本屬於西鄉鐵坊的礦石都買走了。

  而士族這樣做，是為了迫使百姓買他們的昂貴鐵器，得以搜刮百姓的銀錢。

  一石激起千層浪，百姓開始在飯後閒余的時間，一起痛罵士族，說他們為了銀錢，喪了為人的德。

  本來這樣的民聲影響不到士族的心情，更不影響他們賺錢，奈何文朝有了報社，就讓百姓的聲音有了傳播。

  最重要的是，長安百姓只有很少一部分不識字了，所以當一句句謾罵和質疑登上報紙。

  其中不知哪裡出來的「枉讀聖賢書」與「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更是被爭相傳頌。

  士族漸漸坐不住了，李逸沒炸的那幾個大門上，每天都會沾上一些菜葉和屎尿，俱是百姓熱情的畫作。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學府里正在準備開學和婚禮的李逸，對拿著報紙興奮的秦淮說道：「老百姓都識字了，就知道如何將聲音發出來，這還只是開始。」

  秦淮無奈笑道：「你這是要和他們徹底鬧翻，不過這次讓扈仕隆坑害了盧敏的父親，以後讓他如何面對？」

  李逸搖頭道：「大哥放心，這事他們會來找我，不過在這之前，先把你和文小姐的婚事辦了才是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