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轉移關注

  相對於報社的熱鬧，皇城內的各部門機構很是清靜，一月兩次的大朝會都是很忙的。

  雖然報紙給一些人帶來了震撼，但今天是不會曠工的，士族的幾部侍郎等到下班，沒有第一時間回府，而是聚在平康坊的富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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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八人，六部除了工部，都有士族的侍郎，在需要家族配合的時候，都是由他們幾人先商議。

  報紙的事對王、鄭兩家影響頗大，鄭沛率先說道：「報紙這事是有些突然，皇上和幾位尚書明顯是知道的，沒法直接駁斥。」

  報紙首頁，李濟署名的一段話，還有文謀武斷幾位的文章，是遏止他們直接打壓和聯名上折的主要原因。

  報紙明顯是得到了皇上和重臣支持的，才第一期，沒有產任何影響，他們也沒理由上奏，何況諫官之首衛玄成也有文章。

  崔峼沉穩的說：「這事重點在於三天一期，長安報社的印板更換太快了，聽說明日下午定稿，雕版加印刷的時間就不到兩天，還要造紙，他們有多少工匠才能做到？」

  雕刻印刷不是什麼秘密，刻板這種東西，壞了一個字就要重新雕一大版，而報紙三天一版在他們看來是用了很多工匠的。

  王浩卻無所謂的說道：「這些都關係不大，我們兩家昨日開始將長安近郊的麻料都買斷了，想來楓園的紙張不會太多。

  這報紙我看了尺寸，是一張裁三份。想來印不了幾期，至於寒門學子的文章，先安排優秀的子弟和門生，寫文章辯駁。」

  聽到王浩的話，眾人明顯鬆了口氣，買斷材料，是一個妙招，紙沒了是斷根之法。

  他們不擔心李逸去附近的州郡買材料，一是成本太高，就算皇上幫李逸貼錢也維持不了太久，二是路途太遠，這途中大有文章可做，畢竟出個劫匪什麼的，都是正常。

  寒門學子的文章才是重中之重，文朝科舉歸科舉，考了進士不等於當官，還要經過吏部的篩查，報紙的出世觸碰了這個規則，這才是他們今天聚在這裡談報紙的主要原因。

  如果說印刷速度和造紙影響的是王、鄭兩家，那寒門學子通過報紙被賞識提拔，動的就是所有士族的蛋糕。

  吏部右侍郎盧瑜這時接過話說道：「我兒來府衙說了，李逸那小子貪財，報紙文章頁的前五篇居然弄出個競標，價高者得。

  犬子花一千六百兩拍下了版面第一篇文章的位置，明天申時正點交稿，我們可以用這篇文章壓一壓寒門學子！」

  其餘幾人紛紛贊同，誇讚盧家公子懂事，所有人都忽略了報紙上有拼音這個細節，認為那只是每行間隔的花紋。

  刑部侍郎盧鴻見報紙的事定了，才開口說道：「上官家的小子，沒有將昨夜帶走的小姑娘送來刑部，怕是知道無用，放了。」

  王浩皺眉道：「這應該是那李逸的主意，這個年輕人兩個多月來做的事不多，卻讓我們諸多防範，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鄭沛點點頭道：「多少折損了我們兩家的利益，雖然不至於虧，也是難受的緊，崔家也要當心一些！」

  崔峼眉頭一挑，無所謂的笑道：「他一個童養婿能奈何我崔家？再說棲鳳樓是劉建業的產業，他現在拿劉家父子都沒辦法吧，兩位不要杞人憂天了！」

  幾人聞言都是會心一笑，是啊，李逸就是一個童養婿，各家只要表面上不過分，秦珏和陳知節來談都沒有理由。

  既然坐在一起，自然不會只聊這些，幾人都覺得此事鬧不久，就開始談官場交易或風月之事。

  相當於酒樓里的輕鬆愜意，王家正廳的氣氛就要嚴謹的多，王玄與幾位王家老人商量著事情，郭鵬坐在客座等結果。

  郭鵬今日到武王府，李勇也沒有和段恆接觸的打算，他自己正是敏感時期。

  李勇還有一個月就要成年了，被封郡王后，是有可能去封地的，為了留在長安城，他這時候不會去接觸段恆。

  「伯渠，既然探不到就算了，這長安報社看起來突然，應該是李逸籌劃多日的事，你有什麼想法？」王玄喊著郭鵬的字名說道。

  王家這幾個老人，都是前朝高官或文朝這幾年才退下來的，對於事情的分析不會比酒樓那幾位侍郎差。

  郭鵬拱手作揖道：「學生先是想，組織學子和才子們抵制報紙，思索之下又覺不妥，還請老師指點。」

  王玄對自己的學生還是很看好的，欣慰的說道：「你那些書學的好友，有幾人文章不錯，讓他們在長安報上發起辯證，而你多寫些詩詞和文章發去報社，去吧。」

  不愧是老官場，得出的結論和酒樓幾位一樣，郭鵬不是愚鈍之輩，一聽就明白了老師的意思，起身告辭。

  王玄又和王家族長說道：「明日不用去買斷百貨鋪的紙了，現在出了報紙，就算他兩個月都在造紙，這存貨想來不多。」

  其餘幾位老人也贊同，畢竟長安城考生越來越多，紙張的需求加大了，長安百貨每天一萬張造成的衝擊比想像中小。

  王家族長輕鬆的笑道：「其實我們也不虧，這幾天百貨鋪調低價格，帶動了買紙的熱潮，我們和鄭家的銷量也是大增。

  各位族叔不知，家族工匠早有改進，造紙成本從以往的一兩銀子七十張，做到了一兩銀子百張，我們還有七成利！」

  而且他們的庫存多的很多，等長安百貨沒紙可賣了，他們再調回價格就好，聽到這個消息的王玄等人又是一喜。

  「既然利益損失不大，我們就著重應對寒門學子問題，朝廷的底層官員，我們士族一定要占七成以上！」王家眾人一致道。

  達成共識的不僅僅是王家，其餘幾家士族也都是一樣的家族討論結果，只是這一天的長安城，其實還有許多消息未曾散出。

  比如秦府童養婿夜逛香樓，身邊還有藝館名妓貼身跟隨，還有南曲名妓蘇媛媛因不恥棲鳳樓的作為，當眾宣布不再入樓。

  這些本可以引起坊間興趣的八卦消息，在這一天都沒有掀起風浪，長安百貨鋪的紙張定價和長安報出現壓倒了一切。

  讓王、鄭兩家意想不到的是，最重要的信息，是被他們自己家的人無意間忽略的。

  這一天，跟著降價卻沒有限量的兩家書鋪，各賣掉兩萬五千張紙。東市閉坊時，百貨鋪第一次安排了馬車運貨回楓園。

  而兩家掌柜因為生意火爆，還在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