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業（三）

  「河間王爺購買虎紋家具若干，衛生紙五提～」

  「三皇子購買虎紋家具一套，衛生紙十提，御用摺扇一柄～」

  扈仕隆在商鋪門前大聲念出貨單，李蕭山頗有興趣的笑了笑就坐上馬車，李勇則是一個踉蹌，明顯用他的名義招攬生意，可又找不到錯處。

  果然商鋪外的人群略微有些騷動，進門的孟菲菲兩人，詫異於剛才出去的竟然是王爺和三皇子，而這個年輕的掌柜，居然敢喊出來？

  穿著上好絲料的衣服，本不是很熱，扈仕隆和幾個小丫鬟的後背，卻都被汗水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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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李逸給他們培訓了幾天，國公和小姐的幾個閨蜜，都讓他們招待了一會，但忽然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王爺和皇子，哪能不緊張。

  扈仕隆整理了一下情緒，又吩咐丫鬟們打起精神，少爺說了，以後到商鋪的官員和學者會不少，要慢慢習慣。

  果然，扈仕隆念出貨單後，門外隊伍立刻多出來一截，附近商鋪的老闆，都聞訊過來看看，這家賣的到底是什麼貨物。

  孟菲菲和柳顏汐兩人進店後，發現除了宮扇，其它的都是新鮮物件，兩人先走到扇架，看上面繡好的詩詞：

  武陵春·春晚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這是第二期的宮扇，扇面詞更換了。」丫鬟見到兩人手中有宮扇，特意強調了一下。

  「這上面的詩詞是何人所做？」柳顏汐滿心期待的詢問道，這些日子她知道錦繡樓只負責絲繡，題詩是誰並不知道。

  扈仕隆跟著老張見過孟菲菲，這時到了二女身後，聞言答到：「詞是我們老闆做的，十兩一柄的都是他親手所描，六、七兩的皆是才子考生們抄的。」

  柳顏汐拿著自己的宮扇對照一番，果然和十兩一柄的出自同一人之手，當下欣喜道：「老闆可在店中？」

  扈仕隆搖搖頭，柳顏汐還想再問，孟菲菲這時打斷了她，笑道：「李公子極少來商鋪這邊，沒想到開業也不曾過來。」

  「老闆有交代，錦繡樓是長安百貨的合作方，在店內購物可以打五折，僅限自用。」扈仕隆笑道。

  孟菲菲點點頭，拉著柳顏汐去看家具了，五折也要五兩銀子，柳顏汐現在購買力有限。

  「菲菲姐，他們老闆是個年輕人嗎？」柳顏汐聽對方稱呼李公子，想來這個人年齡不大，她想多問一些信息。

  孟菲菲呵呵一笑：「顏汐是看到才華動心了嗎？可惜……」

  柳顏汐聞言有些羞澀，卻聽孟菲菲不再繼續，追問道：「可惜什麼？」

  指了指家具區牆上掛著的的名牌，楓園家具，孟菲菲嘆聲說：「他們老闆是楓園之主，秦府童養婿，李逸！」

  李逸，居然是他！這個傳聞中，被大儒訓斥的無德之人，怎會有如此才情，能寫出這樣的詩詞的人，他會如此不堪嗎？

  最可笑的是甄闊，既然日日渲染李逸無能，卻還是在他那裡買禮物送給自己。

  真是可笑至極！柳顏汐頓時覺得手中的宮扇沒了滋味，當找個機會還予甄闊。

  吃驚的不只是柳顏汐，還有源源不絕進出東西兩市商鋪的客人，老張和扈仕隆都在刻意宣傳這是楓園李逸的商鋪。

  說來也怪，李逸明明在兩個月時間的發酵下，名聲極差，但越是這樣，不知道真相的老百姓和富商，就越想去看看他賣的是什麼。

  西市的老百姓進店後，看到新穎的家具和服務，還有親民的價格，在嘗試之後，紛紛購買衛生紙和普通家具。

  西市的百貨店，半天就賣完了商鋪後倉的存貨，老張宣布明日再繼續出售，長安百貨開闢了排隊的先例後，又開創了半日售罄的先河。

  遊走一個多時辰的陳家兩兄弟，午時正回到楓園，將橫幅和孔明燈交給李逸，發現老張已經帶著西市的丫鬟和夥計回來了，不由奇怪。

  「逸哥，楓園不是還有很多存貨嗎？為什麼不繼續販賣？」陳亮疑惑的問李逸，他們知道，楓園廂房裡，普通家具何止千套。

  李逸哈哈一笑，扈家一百五十名工匠半個月做的產品很多，但靠這個賺錢不是他的本意，輕笑著說：「不著急，生意慢點做。」

  陳默不耐煩的打斷陳亮：「逸哥做啥有分寸，從小到大，你見過他做什麼做錯過？我們腦子笨，就幹活，有酒喝就行了。」

  陳亮被自己兄長的話打敗了，為什麼你能把腦子笨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可我還覺得是對的。

  李逸拍了拍陳亮的肩，讓夏竹去膳廳準備酒菜，這十六年來，除了秦淮，也就是陳家兄妹三人和上官寶林跟他走的近，算是髮小。

  上官寶林性格沉穩，這種打GG的事，李逸不會找他，讓陳家兄弟來反而效果更好。

  「少爺，西市這邊除了字畫宮扇和一套虎紋家具，其餘白扇、家具和衛生紙都賣完了，家具的價格不需要上漲一些嗎？」老張如實說著西市的情況。

  李逸擺擺手，笑道：「辛苦了，普通家具就是為了改善普通民眾的生活條件，不需要掙多少錢，加上衛生紙的利潤，足夠西市商鋪維持。」

  老張不再詢問，在座的幾人都不明白李逸的想法，但是信任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逸讓兩兄弟少喝酒，囑咐他們下午還要去東市，防止富二代和官二代們破壞秩序。

  最主要的是公開這是楓園李逸的店，表明秦府雖然不管李逸與其他人的爭鬥，但在商鋪公然鬧事，秦府和陳府都不允許。

  飯後，兩兄弟帶著提食盒的丫鬟去了東市，老張帶著夥計搬貨去西市填充貨物，李逸則策馬去了考生們們住的宅院。

  午時六刻，李濟就臥在甘露殿案後的席上歇涼，作為明君，他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這個宮那個宮的轉換，在書房休息是他的常態。

  書案上放著一柄摺扇，正是李勇獻來的，李濟當時聽完李勇購扇的陳述，皺著眉隨手放在那裡，都沒有打開。

  初夏的午後著實熱了些，李濟伸手拿起摺扇，「唰」的一下打開，輕搖幾下，驅走幾分暑意，確實舒服一些，再定睛一看扇面，一首詩躍然於上：

  ?文貞》

  觀今文貞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李濟的年號就是文貞，這幾句不就是他想要的太平盛世嗎？這字應是李逸所寫，勇兒說的長安百貨，莫不是他的商鋪？

  心情頓時好了一些，再反覆去看這摺扇，做工精細，扇骨上的龍紋雕刻氣勢不凡，忽然，李濟的眼神凝固，用手輕撫扇面，欣喜說道：「這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