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血色除夕

  欣昭儀昏沉的腦袋意識到了不對勁，只不過是悄悄掃了一眼，就能發現下面那些不善的目光，還有皇帝有些責備的樣子。

  她心突突地跳，頹然想要坐下，左玖卻是輕輕啟唇，發出了真正的聲音「欣昭儀，你這麼指著本宮，是做什麼」

  「崩」

  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崩斷，欣昭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整個臉都在顫抖，壓下所有的怒火，死死釘回原來的座位上面，竟然連賠禮都忘記了。

  皇后沒有得到回應，也不生氣，只是微微擰眉看著皇帝「皇上，欣昭儀看上去不是很好，不如，妾先讓人送回去吧？」

  

  郭淵璟昂首算是同意，與左玖對視著，看出了對方深藏於眼底的那抹悲傷。

  當年，欣昭儀與左玖兩個人之間的爭鬥是最深的，左玖受到的傷害也是最大的，她去了，在腹中的孩子，最後還被人誣陷，以至於心緒不平，招的皇帝厭惡。

  現在，左玖位列四妃，也生下了一個皇子，可不代表那心中的怨氣就已經平消，因此，身為名義上的罪魁禍首，郭淵璟質問的話語終究是留在了嘴邊，化為無奈的輕嘆。

  欣昭儀滿腔氣憤被人送走了，她腦中一直迴旋著的是那句，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

  就如賀子琉曾經在她耳邊說過的話一樣「你怎麼不去死啊！」

  她感覺前方有一團迷霧，而只要撥開這所有的謎團，就可以看到那最終的答案，可是頭腦卻越來越昏沉，越來越暈，迷迷糊糊間，張牙利爪的賀子琉竟然再次出現在眼前，猙獰的笑容帶著瘋狂。

  「萬濼，你怎麼不去死啊」

  欣昭儀驚住，忍不住一聲尖叫，把周圍輻射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欣昭儀，是不是瘋了」你是派過來的小太監十分晦氣呸了一口，大過年的，不能留在大殿那好好當差，還得在這寒冬雪夜裡面，還送一個瘋子，如果是送一個達官貴人又或者是宮裡的得寵的貴人，那還好一些，沾點兒喜氣，來年說不定運氣更好。

  大多數人都抱著這個想法，因此心情更是惡劣，手上的動作也沒個輕重，欣昭儀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一直發瘋，尖叫著。

  幾個太監見情況不對，怕驚擾了大殿中的人，只好都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那還在發出噪音的嘴巴。

  欣昭儀嗚嗚了幾聲，這才仿佛像是沒了氣一樣，軟軟倒在他們身上。

  「晦氣！」那幾個人決定回去，一定要去好好洗個澡，絕對不能因為天氣冷就直接上床睡覺，滿身的晦氣一定要洗掉，反正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就當做是洗霉運好了。

  到了欣昭儀那邊，幾個人飛快交接的人，管理宮殿的大宮女飛快出來接過了自家的娘娘，又吩咐周圍的人好生打賞了這幾個太監。

  幾人難看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可是沒好一會兒，又被那手中輕輕的荷包弄得滿臉灰敗。

  「喲，姑姑，咱們這幾個人，放著大殿中的榮華富貴不去，專門跑來這裡送咱們娘娘，怎麼就給這麼一點路費呢？您當是打賞乞丐呢」

  本來主角打賞的東西，奴才們都不能夠說什麼，就算打賞的只有一個銅板，也不能夠有絲毫的怨緣，可是一者來說，這幾個小太監在路上受了氣，心中不順，心情不好，然而最重要的，第二個原因，就是這個昭儀娘娘，根本就不受寵。

  大宮女也沒有想過會被嫌棄，俏臉布滿了寒霜，剛剛想要發火，卻考慮到目前的情況，只能壓下火氣「幾位公公一路辛苦了，這點小錢，那去買些酒菜吧」她邊說邊掏出自己的那一份例銀，今年過年娘娘身體不好，自然沒有賞賜底下的人，內務府送來的錢又不多，本來用度就已經很耗錢了，當然不可能花在這點小事情上面，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動用自己的那一點點兒錢。

  小太監皺眉看著那稀薄的銀兩，他今天早上領的都比這個要多，更何況這點小錢不是給單獨的一個人，是給好幾個人呢。

  「這點錢，點個菜都不夠用，還吃一頓好的」

  大宮女被氣得臉色發白，扶著自家娘娘，卻什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的確，京城的物價很貴，這點兒錢，的確做不了什麼事情，可是還有剛剛的那個荷包啊，這幾個人也實在是不知足。

  另一個小太監冷笑「你就別為難了，欣昭儀娘娘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這後宮中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昭儀娘娘怕是廢了，沒有皇上的聖寵也就罷了，連普通的寵愛都沒有，這種人，在這後宮中如何立足啊」

  「能分給我們這點小錢，算好了，要再給的多了一些，怕是都無法過冬了」

  「可惜了，若是送的是和淑妃娘娘，肯定……」臨頭太監嘆息道，身邊的人急忙諂媚「咱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一會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皇上也要親自囑咐送娘娘回去，咱們再進去盡力也不遲」

  「是啊，說的有道理，同樣是送人回來，皇上這意思絕對是不一……啊！」

  這次發出尖叫的不是欣昭儀，而是出聲的太監，大宮女只感覺身上的重量突然間減輕，緊接著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小太監瞪著雙眼，嘴裡發著尖叫，脖子上插了一根鮮亮的髮簪，往後倒去。

  一片死寂，欣昭儀雙眼被紅色覆蓋，哈哈笑了幾聲，又蹲下身子，用力拔出脖子上的那個髮簪，帶出一束血柱，周圍的人紛紛後退，一片驚愕。

  覺得不過癮，欣昭儀又用手中的簪子使勁捅了幾下，更多的血噴出來，還有的是慘叫，然後躺在地上的人就沒有了聲響。

  大宮女捂住嘴巴，平時娘娘就算是心情不好，折騰她們這些宮女太監，也不會如此的狠厲，頂多就是踹一腳，砸砸東西，再罵幾句，也就過去了，像今天這樣，直接插死的，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她後退了幾步，想要逃離，又不敢跑。

  欣昭儀叉完了眼前的人，又把簪子拔了起來，目光掃向剛剛出聲的那幾個太監，臉上露著猙獰的笑容，走了過去。

  「殺人啦！」

  「噗嗤」

  又有一個人中招，這下沒有人再敢停留，紛紛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