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費油的燈
2024-04-30 00:12:10
作者: 庭院深深
丁嬌也不與他爭辯,只看了姜壺一眼,後者會意去了後廚,很快,一袋米就被提了出來。
丁嬌抓了一把,冷冷道:「都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平時吃的米?」
黃中帶黑的米握在她雪白的手掌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霉味。
姜壺憤憤道:「掌柜的,樓里平時就是用這些米,胡光跟鄧掌柜說是買的上等的好米,卻要十文錢一斤。還有平時用的肉,都是去屠宰場買人家不要的,竟然要三十文一斤。」
「你放屁,我沒有。」胡光跳了起來,「這,這些不是我買的,我買的都是好東西,這是被人偷偷換了。」
這話一出,大堂里譁然一片。
負責煮飯生火的第一個不幹了。
「胡光你放你娘的臭狗屁,我什麼時候換過庫房的米。」
「我也沒動過肉,你買來就是臭的。」另一個廚子也跟著嚷嚷。
「明明是你自己貪錢,以次充好。」
「就是,你這個蛀蟲,咱們回家吃飯就是有了你這樣的,才會生意越來越差。」
「……」
一時間,眾人罵聲連連,再也顧不得先前那點小算盤,各自與監守自盜的胡光劃清界限。
丁嬌很滿意眼前的場景,她看胡光猶如看一個死人。
「嗯,人證物證都有,我看,還是報官吧。」
話音才落,胡母就軟倒在地上。
胡光媳婦也忘了哭號,拉著自家男人的胳膊瑟瑟發抖。
胡光顧不得扶老娘,他腦子嗡嗡作響,冷汗已濕透背心,嘴裡喃喃念著「你不能報官我是鄧意的大舅子」。
丁嬌冷眼看著慌亂的胡家幾人,暗自撇嘴,原來都是紙老虎,這樣膽小怕事的,鄧掌柜怎的就不早收拾了?!
「求你了,不要報官,要我們做什麼都行。」
「就是,我男人不做採買了,你讓他去後面刷盤子都行,他做什麼都行。」
「我兒啊,你要是進去了,我可怎麼辦,我活不成了。」
女人們哭哭啼啼,似乎天已經塌下來了。
丁嬌聽得腦門痛,打斷道:「胡光,你中飽私囊,以公肥私,看在鄧掌柜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酒樓。」
胡家幾個女人先是面露喜色,隨即又急了。
胡母拉住丁嬌的衣擺,懇求道:「哪,哪能不在樓里幹活,這要餓死我們全家。」
「那就去把牢底坐穿好了,我沒意見。」丁嬌輕描淡寫。
胡家眾人服軟走了,大堂里眾人看丁嬌的眼神中都帶上了畏懼之色。
丁嬌只做不知,背手笑眯眯道:「都瞧見了,干不好的,就是下一個胡光,希望我們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眾人點頭,作鳥獸狀散去。
易明之給丁嬌倒了杯茶:「辛苦了。」
丁嬌撒嬌:「真辛苦了,你給我捏肩。」
易明之左右看看,很是為難。
丁嬌抿嘴笑:「怕什麼,沒人敢看。」
易明之縮著脖子不動,一副被浪蕩子調戲了的良家婦人模樣。
丁嬌大笑出聲。
這時,鄧二走到了兩人跟前。
丁嬌頓時斂了笑,問道:「鄧二哥有事?」
鄧二憨憨地笑,道:「我有個東西要交給您。」
一本泛黃的帳本被放在丁嬌跟前的桌上。
「前兩天就想給您了,一直沒找到機會。」鄧二摸著頭,「現在我是無債一身輕。」
丁嬌與易明之對視一眼,笑道:「鄧二哥客氣了,我昨天去你們家,鄧嬸子還狠狠地誇你能幹呢。」
鄧二赧然地笑,似乎很不好意思。
「我娘就是這樣的性子,您別放在心上,我當不起,當不起。」
丁嬌又與他說了幾句話,這才打發人走。
「你怎麼看?」她隨手翻著帳本問易明之。
易明之笑道:「看樣子,你這雞殺得好,驚著猴子了。」
丁嬌翻了兩下就沒翻了,嘆氣道:「今天的事,大出我意料。」
易明之「哦」了一聲,一臉願聞其詳。
「我原打算拿鄧二下手,沒料到胡光先跳了出來,乾脆順水推舟就收拾了他,今天胡家的人上門鬧事我也有準備,可這戰鬥力麼,實在不夠看的。」
易明之輕笑出聲。
在她手裡,哪還有戰鬥力強的,不都是幾個眨眼就收拾了。
「嗯,所以,你是嫌人還不夠鬧騰?」他故意道。
丁嬌橫他一眼:「我是覺得奇怪,既然這麼好收拾,鄧老闆怎麼忍了這麼些年不發作。」
易明之沉思片刻,道:「到底是他的大舅子,不比咱們方便。」
「可能吧。」丁嬌懶得想了,轉而問起鄧二,「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聰明人。」易明之毫不遲疑地道,「識時務的都是聰明人。」
丁嬌莞爾。她點著帳本道:「就交給你了,回頭仔細看看,要是能抓到鄧二的小辮子就更好了。」
「交給我?」易明之看她。
「要不然呢。」丁嬌一臉理所當然,「我這輩子最怕與數字打交道,你是我的人,自然是交給你。」
「你是我的人」明顯取悅了易明之,他高高翹起嘴角,從善如流收了帳本。
吃過午飯,兩人回去了鎮上。
轉手鋪面,搬剩下的食材回家,等幾人收拾好,丁嬌拖兒帶女,包袱款款再次進城。
不提三丫娘與小石頭等人初次進城的激動,丁嬌把樓上三間房收拾出來,勉強給幾人安了個窩。
「師父,咱們現在手頭緊,就先委屈幾天,下個月我就去賃個大點的宅子。」
魯大娘擺手,道:「有地方睡就成,沒那麼多講究,倒是樓里的事怎麼樣了,你與我說說。」
丁嬌言簡意賅地將胡光與鄧二的事說了,魯大娘聽得直皺眉頭。
「你要小心這個鄧二,他不是個省油的燈。」
丁嬌笑眯眯:「師父放心,你徒弟我也很費油。」
魯大娘哭笑不得。
兩人收拾好下樓,丁嬌帶著魯大娘在酒樓里到處轉,才進後堂,就見有人哭喪著臉道:「掌柜的,我正要找你。曾家突然不答應我們賒帳,如今帳面上又支不出銀兩,這可怎麼辦?」
「什麼不讓賒帳?」丁嬌蹙眉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