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紛亂

2024-04-30 00:08:15 作者: 庭院深深

  裴功名點頭:「姑娘請說。」

  丁嬌咽了口口水,緩緩道:「你是不是我師父以前的相好?」

  裴功名一口茶噴在嗓子眼,劇烈地咳嗽起來。

  「哎,你不要那麼激動嘛,我就隨便問問。」

  丁嬌見眼前之人大有要咳成百日咳的架勢,忙補充了一句。

  裴功名咳嗽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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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什麼是相好?」小石頭拿出嘴裡的糖葫蘆,好奇地眨巴眼。

  裴功名咳得彎下了腰。

  好一會,他暗暗擦掉眼角的淚,尷尬地道:「我,我與你師父曾經確實有些淵源。」

  相好兩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丁嬌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嘖,這麼矜持,活該師父不理你。

  「好吧,我也不問了,」她敷衍地朝他擺手,「不就煎藥麼,我知道了。」

  她一把拿起藥包就要走。

  「等等,」裴功名拉住她,「你們缺不缺銀子花?」

  見丁嬌盯著他眼珠子動也不動,忙道,「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師父她要吃藥,那些補藥都很貴,不能斷。還有,平日裡也要多補補,上回我給她把脈,她的身子虧空得厲害。」

  話說到最後,已是帶上了哽咽。

  丁嬌原先敲詐的心也軟了。

  她想了想道:「藥我收下了,銀子就不要了。」

  眼前這人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她就發發善心吧。至於銀子,她自己能賺。

  她收了東西準備走,裴功名再次叮囑道:「莫要告訴你師父藥是我買的。」

  丁嬌答應了,買齊了東西就往盧家村趕。

  魯家。

  丁嬌把藥拿出來正要說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就聽魯大娘已道:「藥收了就收了,以後把銀子還他。」

  丁嬌「哦」了一聲,邊煎藥邊問:「這藥要多少銀子啊,我們再去徐家做一桌菜總夠了吧?」

  「嗯,也不貴,二兩銀子一副吧。」魯大娘淡淡地道。

  丁嬌扇扇子的手一抖,差點給跪了。

  二兩銀子,不是兩個銅板!

  我的親親師父喂,你當我們是開銀莊的。

  「這裡頭都是溫補的藥材,人參燕窩算下來,真算不上貴。」

  嗯,不貴,不貴,丁嬌的心在滴血。

  她發現一個極可怕的事實。

  她如今除了兩個兒子,又多了個病重的娘,她的房子車子什麼時候才能攢夠啊!

  魯大娘卻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道:「怎麼,怕我拖累你?」

  「沒有,沒有,」丁嬌急急擺手,「師父的病就算要當今皇帝老子的心頭血,我也想辦法給您弄來。」

  她一臉誠摯,只差在腦門上寫倆大字——「孝順」。

  魯大娘笑著敲她的頭:「胡咧咧什麼,這話不能亂說。」

  丁嬌縮了縮脖子,嘿嘿乾笑。

  她看著魯大娘蒼老疲倦的面孔,腦中滑過兩人相識的所有畫面,一股溫暖從心底衝上眼眶。

  她暗暗在心底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就是不吃不喝餓著兒子們與自己,她也要給魯大娘治病。

  「喂,你這個蠢女人,你敢餓著我,你知不知道只有我吃飽了,你才能……」

  丁嬌默念了一句「禁言」,耳朵根總算清靜了。

  這是她前兩日解鎖的新技能。

  作為的主人,她能對聖物里的洛貝實施限制。

  接下來的半天,丁嬌搶著幹活,便是被罵也嬉皮笑臉。這模樣,幾乎讓魯大娘懷疑自己只有幾天好活。

  一整日過得飛快,丁嬌收拾好晚飯後的殘局便拉著小石頭回盧家。

  進了盧家大門,裡頭是三堂會審的架勢。

  「咦,都還沒睡啊,」丁嬌打著招呼,笑道,「你們聊,我跟石頭累了,先回去睡覺。」

  「嘿,有人攀上高枝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趙桂花率先發難,陰陽怪氣地道。

  丁嬌看也沒看她一眼,拍著小石頭的肩膀道:「你先進屋,娘一會就來了。」

  小石頭磨磨蹭蹭,在他娘威脅的眼神中,不情不願進去屋子了。

  「表妹,我聽說你發財了,正好表哥手頭緊,你借點錢給我使使唄,回頭准還你。」盧老二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意圖。

  丁嬌冷笑。

  約莫是自己拜師的消息傳到盧家來了。

  她攤著手道:「哥哥嫂嫂聽誰胡說呢,我哪裡來的銀子。」

  「你們母子都穿上了新衣服,還說沒有錢,表姐,你也太不厚道了。」盧有鳳指著丁嬌身上的衣服質疑。

  「就是,小石頭穿新衣服,還有糖吃,我也要。」大毛也跟著姑姑嚷嚷。

  丁嬌笑起來,她一臉無辜地對盧有鳳道:「表妹,你們應該也聽說了,魯嬸子收我為徒,我跟小石頭的衣服都是她老人家買的。」

  盧老二是個混不吝的,當即接話道:「那你就跟她說,先借點銀子使使唄,她一個寡婦,將來老了,東西還不都是你的。」

  「就是,就是,她也不吃虧。」

  丁嬌抱著胳膊看盧家人表演,只冷冷說了倆字:「憑啥!」

  仿佛她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劉芝香瞬間被點著了。她一蹦老高,唱打念輪番上場,大意就是丁嬌忘恩負義,是盧家村第一白眼狼。

  丁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只看熱鬧不搭腔。

  劉芝香哭累了中場休息之時,一直沒吭聲的張萍忽然道:「嬌娘,嫂子從沒求過你,這回請你看在鐵蛋的份上,借點銀子出來給他念學堂,將來他是泥腿子還是秀才,全在你手裡捏著。」

  說著,竟是要拉著鐵蛋跪在她跟前。

  丁嬌猛地回退幾步,高聲道:「二嫂你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我手裡頭是個啥情形,你還不知道。鐵蛋要念書,他有父有母,有伯伯祖母,哪裡就能淪落到依靠我們孤兒寡母的。」

  「再說,念書是好事,我有銀子了也要送我家石頭去念書呢。」

  言下之意,不止你有兒子,我也有兒子要養呢。

  張萍似乎被丁嬌說到了傷心處,嗚嗚嗚地抹起淚來。

  丁嬌捂住臉也準備開哭,隨即想到沒有發揮的舞台,訕訕地放下了手。

  隨後她見招拆招,好險才脫身。

  第二天。

  丁嬌去了魯大娘家,看著院子裡擺好的東西便垮下了臉。

  「師父,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照著我切的樣子切,切不好不許吃飯。小石頭,跟奶奶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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