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徐府斗菜一

  丁嬌三人進了徐家後門。

  一位十三四歲做小廝打扮的男人急急迎了上來。

  「哎喲，你們可來了，快快快，大公子的人已經到好久。」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魯大娘就往廚房走。

  丁嬌握緊了小石頭的手，再次叮囑道：「你乖，不要亂跑，娘忙完了就找你，知道嗎？」

  幾人進了廚房，剛在案前站定，就聽一道鴨公嗓道：「還以為有人怕了我師傅不敢來了呢，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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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嬌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個頭不及她肩膀的男人正鼻孔朝天對著他們噴氣。

  三寸釘？！

  丁嬌暗暗好笑，她老老實實跟在魯大娘身後並不多理會。

  帶路的小廝臨走前壓低聲音道：「魯大師，您可莫要讓我們少爺失望，大少爺今日請的是最擅長做川菜的陸大師。」

  待身邊沒人了，丁嬌就問：「魯嬸子，陸大師是什麼人，很有名？」

  魯大娘眉眼不動，斜了她一眼：「怎麼，不想幹了？」

  丁嬌縮了縮脖子，嘿嘿笑著去準備。

  「連我師傅都不知道，哼，」三寸釘不知何時走到丁嬌身旁，「我看啊，你們現在收拾東西滾蛋還來得及，免得待會丟醜。」

  丁嬌手下的動作不停，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三寸釘顯然被她的態度激怒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咦，原來真有人說話？不好意思，我沒瞧見人，還以為是聽錯了。」

  丁嬌故意彎下腰，極誠懇地道歉。

  「你——」

  三寸釘氣得眼睛都紅了，擼起袖子就要教訓丁嬌。

  「別，」丁嬌連退了兩步，「我不打小孩子的，你去跟我兒子玩吧。」

  她朝小石頭的方向努了努嘴。

  三寸釘徹底炸了。

  他一蹦老高就要與丁嬌理論。

  耳邊忽然傳來男子的呵斥聲。

  「鮑朱，還不過來！」

  三寸釘恨恨地瞪了一眼丁嬌，飛快地跑過去他師傅的身邊。

  「耍嘴皮子算什麼，手上的功夫才是硬的。」

  陸荏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傳到丁嬌幾人的耳朵里。

  丁嬌挑眉正要再反駁，魯大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她摸了摸鼻子，訕訕然開始清理內臟。

  很快，她便發現了不對勁。

  平時動作極利索的魯大娘不僅切菜動作凝滯，便是顛鍋動作也生硬。

  看著像是——

  丁嬌立時想起方才那場衝突。

  「魯嬸子，您傷著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一把掀開魯大娘右臂袖子，一眼便瞧見她手腕處與上臂處的大片淤青，手腕處已經高高腫起。

  「不行，再動會加重傷勢，」丁嬌毫不猶豫地奪過她手裡的刀，「讓我來。」

  魯大娘皺眉看她：「沒事，我能撐住。」

  「哎呀，撐什麼撐，手不要了？放著讓我來。」

  「不用。」

  「您就聽我的，您傷著了，怕是也要影響您的手藝。」

  「……」

  倆人爭執不下，廚房裡響起了嗤笑聲。

  「這傷也來得太及時了，哎，不錯不錯。」

  發聲的是還是那三寸釘。

  丁嬌懶得理會他，繼續勸魯大娘：「不過是做個菜，我也會啊，上回的事您忘了，苟家老太太還誇了我。」

  「魯大師傷著了就別動手，省得被人說我勝之不武。你的菜單我來做，不過是多費點功夫。」一直未說話的陸荏突然道。

  話雖這般說，可語氣裡帶著的嘲諷就是屋裡洗菜的小丫頭都能聽出來。

  魯大娘擰著眉頭還要說話，丁嬌已搶先道：「這位大叔，多謝你關心，我師傅雖受傷不能做菜，可比試的話，我上場就綽綽有餘了。」

  陸荏輕蔑地看了丁嬌一眼：「你？你不行，黃毛丫頭，我陸荏便是不要臉皮，也不好欺負個後輩。」

  「師傅，讓我與她比試。」三寸釘躍躍欲試。

  「你們師徒，隨便誰上。」丁嬌叉腰，露出一臉欠揍的笑意，「三寸釘，我勸你還是讓你師傅上，你真不夠看的。」

  「你——」

  「欺人太甚！」

  師徒兩人都被丁嬌激怒了。

  魯大娘見狀就道：「都別吵，誤了徐老爺的生辰誰也擔不起。」

  「我指導你做。」

  這話是對丁嬌娘說的。

  丁嬌嘿嘿點頭應了。

  陸荏錯愕。

  眼前的女子看著不過二八年華，便是五歲就開始抓刀，手藝或許在一般人中出挑，可對上他這學了二十多年的老師傅，半點贏面都沒有。

  他陸大師的名號早些年就響徹西南，這小地方的魯大師難道沒有聽說過，竟然輕敵到讓小徒弟上場。

  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想到這，陸荏的臉色難看極了。

  贏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面子，可若是讓徒弟上，他此次主動請纓來徐府的目的就達不成了。

  算了，先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師徒得意一會，等會他倒要看看她們怎麼哭。

  陸荏想通了就不再與丁嬌逞口舌之快，冷哼一聲轉而回到自己的案前。

  這邊廂，丁嬌得意洋洋地與魯大娘賣乖：「嬸子，看我懟死他們。」

  「還不開始？！」

  丁嬌嘿嘿乾笑，背對著魯大娘做了個鬼臉。

  她看著案板上的食材，對魯大娘道：「我們今兒都做什麼啊？」

  雞鴨魚肉，鮑魚海鮮，火腿菌菇，各類配菜應有盡有。比上回苟家準備的更豐富。

  「徐家今天請了青山書院的山長，徐爺說主席要上幾道地道的川菜，我們今天只負責做川菜，其他的不管。」

  魯大娘邊叮囑丁嬌，邊將選好的食材放到案板上。

  「先把肉切了，做水煮肉片。」

  丁嬌答應一聲，麻利地切起肉片來。

  只她才切好，就聽到鴨公嗓的聲音：「師父，有人想偷學您的手藝。」

  丁嬌抬頭看去，就見一旁的案板上，陸荏已經切好肉正在醃製。

  這是，撞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