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聽了陸邵丹的話，何青一愣：也對，現在生活節奏不一樣，此時又正值夏季，11點之前，恐怕街上人都不會少。

  她失笑，搖頭道：「算了，畢竟帝都人氣這麼旺，就算有些許陰氣，也妨礙不了什麼，只記得不要在地上亂撿東西就行了。畢竟，你只要撿了人家的東西，人家就有理由要求你付出代價的。」

  而這個代價，一般人都出不起。

  正說著，顧平的電話打來了。

  何青於是掛斷跟陸邵丹的視頻連接，接通了電話。

  「阿青，長安從今早開始，就好像很煩躁的樣子，我問它，它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把它帶過去你看看吧。」

  「不用啦。」何青輕聲回答道：「長安現在算是靈犬，難免對天地感應更厲害一些。今天七月初一，是鬼門開的時候，周圍鬼魂多了，它多少會有些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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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放心吧，再過兩天它就習慣了。」

  鬼魂多了？

  顧平下意識地一皺眉：「不會有什麼滿心想要復仇的鬼魂出來吧？鬧出事來可不好。」

  何青安撫道：「放心吧，通常有大執念的鬼魂都不會自鬼門出來，而是直接在死後就不入鬼門。能從鬼門裡出來的，多數執念都不太深，或者說，就算曾經執念深重，如今也都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們最多是做些惡作劇，別的一般不會做什麼。」

  顧平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這個月查的緊……」

  「砰砰砰……」

  短促的敲門聲後，不等裡頭人說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他抬頭看去，是自己手底下的王成。

  他蹙著眉頭：「頭，出命案了。」

  顧平眼神一厲，隨即和何青交代一句：「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接著，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問道：「怎麼了？」

  王成揉了揉臉。

  他昨天夜班，這會累的很呢。

  「其實我剛才說的誇張一點，這不算命案……」

  顧平邁出的腳步陡然一頓，他回過頭來，仔細盯著王成：「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嗎？」

  王成一愣，接著立刻羞愧道：「對不起，頭兒，我只是太，太驚訝了。而且……」他支支吾吾：「就算沒出命案，估計也差不多了。」

  出事的是個網紅女主播。

  她在做直播時，全身韌帶拉傷，多處骨折，被發現時，已經因為劇痛和脫水，而陷入休克當中。

  然而奇怪的是，現場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曾來過的痕跡。甚至連她的房門，都是從裡頭反鎖著的。

  這案子太過離奇，又牽扯著網紅的桃色新聞，辦公室里，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隊裡新來的女警嘀嘀咕咕：「今天多吉利的一個日子呀，非出這種案子，真是的。」

  「小珂，你說什麼話呢？」

  岳月瞪她一眼：「什麼時候了？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小珂畢竟才上班，其實根本沒能接觸到案件的核心，此刻不過是外圍打打雜罷了。

  她聞言皺起眉頭，嘀嘀咕咕道：「那女主播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

  「好人壞人，不是看她做的什麼行業，而是看她做出了什麼事，有沒有傷害到別人，或者有沒有幫助過什麼人。單純因為她的工作就對她心懷偏見，還影響到自己的工作情緒，我看，你要準備好寫檢討了。」

  岳月冷著一張臉，說起話來格外義正言辭。

  小珂一愣，心頭暗叫不妙，回頭看去，果然——顧平就在她身後。

  她心中叫苦，嘴裡邊更沒個把門兒了：「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的，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在網上做那種直播……你沒看她微博評論底下，人家都說這是她自己想玩兒個大的，sm時沒有分寸，把自己弄傷了……」

  她嘀嘀咕咕：「我覺得說的還挺有道理……」

  顧平面沉如水：「人家說的挺有道理，你就去把他們都請來做警察。還要咱們幹什麼？不好好整理資料，在這裡瞎說什麼？」

  他瞪了小珂一眼：「事發到現在，你連卷宗都沒理清楚吧？受害者的身體狀況你看過沒有？玩嗨了能把自己的骨頭都恨不得全部掰斷？」

  顧平冷笑：「你有這本事？」

  小珂是靠關係進來的，硬是被上頭分到他這裡來，偏偏她這個人，套用何青一句話，就是「一搖頭，腦子裡都是大海的聲音」。

  簡直叫人無話可說。

  顧平訓斥完後，已經召集大家，一起分析具體情況了。

  受害者名叫艾米，是個小有名氣的主播，特長是……她是個大胸細腰長腿的甜姐兒。

  對，沒錯，能在直播圈裡混的風生水起，自然不是靠的什麼才華，而是靠她的好身材。

  她做主播，就是教教大家做瑜伽。

  穿一身貼身的，各種樣式的瑜伽服，伸伸胳膊抬抬腿，間或凹個不一般的造型。也算是獨一份了，新穎又別致，人家也說不出什麼。

  而給她打賞，就可以指定她做出某個動作。瑜伽那麼多花樣，哪怕一模一樣的，她也能給你做出不一樣的感覺。

  嚴格來說，這是打擦邊球。不過網站有了收益，觀眾有了盼頭，民不舉，官不究，便也沒人在乎她一個小小的主播。

  畢竟，艾米在一眾各有特長的主播大軍中，還真的不算什麼。

  就是這麼個人，被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團在工作室里，房門反鎖，都快把她的大紅色瑜伽球給包裹了。

  當然，不是抱在胸前那種包裹，而是拼了命的向後仰，硬生生從後背凹出一個曲線來，把那個球包裹住。

  不過，艾米的瑜伽水平，也就是半瓢水晃蕩，肌肉都沒伸展開呢，就這麼硬生生的把自己向後掰成一個圓球，還要緊緊貼著大大的瑜伽球……

  若循序漸進還好，可那一身傷勢，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地壓上去的。

  顧平看著記錄，琢磨著：那個人的力氣一定非常非常大，不然，在那種劇痛的情況下，艾米一定會劇烈掙扎。

  可儘管如此，她最終還是緊緊抱住了那個瑜伽球，那個緊貼度，以至於最後弄上救護車的時候，醫護人員不得不先把作為證物的瑜伽球給弄破，才能把她放到救護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