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設計

  穆嫣驚喜地點頭，「是的，這正是母親賜給我的那支。」

  黃太夫人鬆了口氣，「你不在現場就好。」

  她頓了頓，說，「那唐家二姑娘昏厥過去了，現在還不曾醒，請了太醫看過，說是驚嚇過度導致，餵了安神湯，想來等她醒過來了便會無礙。只是……」

  穆嫣心念一動，「祖母是怕唐家二姐姐醒過來後，會將這事情賴在我身上？」

  黃太夫人點點頭，「你從平城初來皇城不久，不曉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假若是她自己掉下的儷池，被她的表兄救了，現場那麼多人看到他們濕漉漉地抱在一起，有了肌膚相親，那這親事，多半就要結定了。」

  她接著說，「可若是唐二姑娘一口咬定是你推她下去的，那麼這事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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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國公府穆家的姑娘存了害人之心，將唐家的姑娘推下了冰冷的池水，唐家的表少爺見義勇為救了自家的姐妹，唐家的目標便會在穆家身上。

  這是安國公府發生的事，現場親眼所見的，也都是穆家的人。唐家完全可以對外宣稱是穆家存了害人之心，做了腌臢之事。

  唐二姑娘在唐太夫人那裡是數得著名號的孫女，她生得也美，唐家想來打定了主意要拿她去聯姻的。

  這下，折損了一枚好用的棋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穆嫣皺了皺眉，「難道唐家要因此與穆家撕破臉嗎？這代價會不會有些太大了。」

  皇城這些鼎盛的世家，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有兩家撕破了臉皮，就立刻會改變朝堂的格局。

  黃太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與她慈愛的面容格格不入，「那就要看那位唐二姑娘是怎麼想，怎麼說的了。」

  她轉頭望向穆嫣，眼底的情緒早已平靜無波，「孩子，你放心，我穆家的姑娘容不得別人欺負。」

  穆嫣眼中有些濕濕的，「嗯。」

  唐太夫人領著幾位兒媳婦很快就到了。

  她到後不久，昏厥中的唐芸也醒了過來。

  唐芸這時已經明白，她和穆重臨之間已經徹底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就是要徹底抹殺這一切，絕對不能讓祖母知道，她原本是想要做什麼的。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眼淚便流了下來，伏在她母親身上慟哭，「母親，穆家新來的那個五小姐，不曉得和我有什麼仇怨，這麼冷的天，居然將我推進了池水裡。女兒不會游水，她這是想我死啊！」

  唐太夫人面容冷峻，厲聲喝道，「夠了！」

  她嚴辭說道，「這是安國公府，又不是你的閨房，胡說八道些什麼！」

  唐芸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下了床爬到了唐太夫人面前，「祖母，請您為孫女兒做主！」

  唐太夫人冷靜下來，抬了抬眼眸，「你說，最好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當然不可能一字不漏，唐芸怎麼可能會說出，她是自己跳進儷池的？她又怎麼可能說出，這一切確實在按著她的計劃行走，只不過入了她圈套的人不是穆重臨罷了？

  她饒有心計，略一思忖，便編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穆三小姐的棲霞閣雖然暖，但待久了有些悶，孫女兒便想要出去走走，但我一個人可不敢出去瞎逛，畢竟這裡不是唐家。穆三姐姐忙得很，這位穆五姑娘就主動要求陪我出去，她雖然是新來的，我也不大熟，可這裡畢竟是穆家，我也不好拒絕她。」

  「誰知道，她領著我越走越偏，居然走到了儷池那裡。我還在欣賞那處的雪景呢，她居然就從我背後來了一下，將我推了下去！」

  唐太夫人審視了唐芸一會兒，「在我面前，你還要撒謊嗎？」

  她冷冷地說，「我過來前先去見過黃太夫人了，她那裡的說辭可與你完全不同。」

  唐芸一慌，連忙說道，「祖母別聽他們的！您要相信我，我才是您的孫女啊。」

  她幾乎都要喊出來了，「這裡是穆家，所有的下人都姓穆，自然是穆家讓他們說什麼他們就說什麼了。祖母，您忘記了嗎？最近您正在幫我和東安王府議親，我若是成了東安王妃，那要擋了多少人的道？穆家可也是有女兒的！」

  唐太夫人想了想，「剛才黃太夫人說，若是你需要，可以和他們家的五姑娘當面對質。」

  她目光一深，「你若是無礙了，就起來吧，我們一塊兒去見見那位五姑娘。」

  其實，唐太夫人對這個孫女太了解了，從她這表現來看，就猜到這件事恐怕與穆家五姑娘當真無關。不過，她還沒有想得更深，只以為是唐芸走路時不小心絆倒了什麼東西滑下池子的。

  但若是接受這原因，那她心愛的孫女就不得不要嫁給楊恕這個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小子了。

  那可是她從小一手養大悉心教導的嫡孫女，將來是要嫁到王公貴胄家去的。

  楊恕雖然也是固安伯家的人，但爵位被長房承襲，他也等於被固安伯府趕了出來，沒有了祖宗的庇蔭，只有錢財那是無用的。

  再說，這小子也還沒有出仕，完全看不出來以後的前程如何……

  永春侯府需要的姻親必須要有顯赫的門第，這樣才能對唐家有幫助，可楊恕，真的不夠格。

  所以，唐太夫人也想要賭一賭，只要穆家五姑娘說辭不及唐芸伶俐，就有糊弄過去的可能。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眼看著自己的表妹被人害了挺身而出，這就算是義舉。而且，事情發生在穆家，親眼看到此事的也只有穆家的人，只要穆家理虧，那這件事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和東安王府的議親還可以繼續，唐芸也還可以繼續為唐家發光發熱。

  唐芸自小在唐太夫人身邊長大，算得上是唐太夫人肚子裡的蛔蟲。她見到祖母這個態度，心中暗喜，覺得自己有救了。

  她開始盤算起來，她叫她的貼身丫鬟雙喜買通了穆三小姐院子裡看大門的羅婆子，讓羅婆子去的聚賢閣，以穆五的名義叫了穆重臨出來。

  羅婆子是不會主動出來承認這一點的，那可是吃力扒外的大罪。

  何況，羅婆子拿了自己那麼多銀子，不管是為了差事還是銀子，那老婆子是不用擔心的。

  她和穆嫣一路從棲霞閣出來往西行，由於天冷，倒確實沒有見過什麼人。不過，這裡的雪下得厚，有些路段應該只有她和穆嫣兩個人的腳印，這一點，她應該要立刻派人去證實。

  儷池邊上的腳印早就被破壞了，但是樹林子裡的應該還在。

  唐芸分明記得，當時她讓穆五躲進了小樹林的，那麼她現在就可以說出來，出事的時候之所以沒有人在現場看到穆五，那是因為穆五躲進了後面的樹林。只要在那裡找到穆五的腳印，這件事她就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