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再次照顧一切值得

  我將趙四送上警車，也簡單用創可貼處理了一下左眼眼眶的傷口，最後把身上的衣褲物歸原主並換回了自己的警服。

  之後，我便和眾同事帶著死者劉虎的屍體和案件證人趙四，一同準備回警局。

  現在已然到了下午兩點多鐘的時間，我們這些警察都滴水未進，更別說吃頓中午飯了。

  這種狀態其實在我們偵破案件的過程中，早已成了家常便飯的存在。

  沒人抱怨、沒人訴苦，有的只是同事之間相繼的問候：

  「辛苦你了，你的工作都忙完了？進展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沒什麼頭緒啊！反正現場的照片我都拍下來了。」

  「你的工作進展到哪了？」

  「還真別說，這突如其來的案件，真的是讓人措手不及啊！」

  

  「……」

  一路上，我一言不發。

  我並沒有失血過多，也沒有疲憊，更沒有身心憔悴，我也沒有在腦子裡思考著關於案件的事情。

  現在的我，只是靜靜地坐在警車內，後背靠著座椅、輕輕地閉上了我的雙眼。

  因為我正在享受著當下的光景，我將自己放空，什麼都不去考慮。

  打從我遇見趙四，了解到案情方面的細節開始，我就斷定了一件事情——這起案件真的很不簡單，不僅僅只是表面發現了死者的屍體，伴隨著的可能還有報案人錢晨的虛偽。

  在回局裡的途中，除了道路上車輛的相互追逐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生。

  不過，期間我曾忽然想起來要匯報工作，便給女局長相汐涵打了個電話。

  意思就是告訴她我和老陳馬上回到警局，然後我也發現了一些新的案件線索，並帶了一個證人回去。

  相汐涵知道此事之後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波瀾，仿佛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回到局裡，法醫老陳便帶著死者的屍體去往屍檢室繼續他的工作；而我也在確認相汐涵的位置後，隻身趕往了審訊室。

  「相局，我帶回來的證人名叫趙四，現在李浩正看著他呢！」

  審訊室里，我找到了相汐涵，然後概括性地說了一下關於證人的事情。

  相汐涵此刻正低著頭，忙著閱讀自己手上的審訊記錄。想必，這就是她和刑偵隊長王萬鵬，之前一同審訊報案人錢晨時，所記錄的相關對話。

  相汐涵在聽到了我的聲音後，自然也知曉我的到來，於是便放下手中的文件夾抬頭看向我。

  剛要開口說話的她，視線突然從我的臉上移動到了我的左眼眼眶……

  本來表情平靜的她，突然變得緊張：「惟臻，你的眼眶怎麼了？」

  我內心頓時波瀾四起。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局長會不問我案情，而是先注意到了我眼眶上的創可貼，問著我的傷勢。

  我有點尷尬，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回應道：「哦！這個……之前和證人趙四有點小衝突，眼眶受了點小傷。」

  只見相局臉色一變，兩眉微微一皺便嚴厲地說道：「走！去我辦公室，我有事兒和你談。」

  出了審訊室，一前一後——女子在前大步流星，不顧氣質的當個領頭羊；男子隨後內心忐忑，手足無措的當個小白兔……

  女子是誰？自然是警局局長相汐涵。

  男子是我！跟在她身後無話邁步走。

  「跟我進來！」相汐涵打開局長辦公室的門，看都沒看我一眼，依舊冰冷地說著話。

  我定然不敢懈怠，緊忙走了進去，試探性地問道：「相局，額……」

  「把門關上！」

  「嗯？」

  「我讓你關門！」

  「哦！明白，相局。」

  我摸不著頭腦，緩慢地轉身將相局的辦公室房門給關上，正回頭之際，迎面而來的便是相汐涵的臉蛋兒。

  「這……相局，你這是……」

  「別動！」

  「嗯？」我納悶地輕聲「嗯」道，只見相汐涵伸出自己的左手靠近我的左眼眼眶，沒有一星半點的猶豫就將我眼眶上的創可貼輕輕揭下。

  我本能地後退一步，有點驚慌，馬上出聲問道：「相局，你這是做什麼？」

  「你自己看不到嘛！」相汐涵舉起自己的右手，指著我的鼻子、一臉嚴肅地盯著我。

  我定睛一看，她的右手現在正拿著棉簽。

  還沒等我做出回應，相汐涵就上前一步，將酒精棉簽放在我受了傷的眼眶上，輕輕擦拭著。

  「哈哈~兄弟，咋啦？心跳加速，小鹿亂撞？」

  「戚皓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這方面你是大佬，趕快給我分析分析，這……領導怎麼突然這樣對我？」

  「切~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還是不敢懂？」

  「我現在是不敢動！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與自己的前世戚皓楓，正在精神世界裡肆無忌憚的開著小差，彼此言語。

  感受著眼眶上的傷口被酒精棉簽擦拭過後的火辣，聞著空氣中散發著酒精味道，此刻的我好像有點微醺……

  我不知道為什麼相汐涵——身為我的領導，身為我在警察局裡最大的上司，怎麼會這般對我。

  一動不動像個小王八的我，就連喘氣都變得井然有序。

  相汐涵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疑惑和緊張，她的嘴唇微啟、唇紅齒白，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她的嘴角輕輕上挑，很是俏皮地會心一笑。

  「疼嗎？」

  「……」

  「疼嘛！」

  「嗯？哦~不！不疼，不疼。」

  「你怎麼還是那麼的不小心？」

  「嗯？什麼叫……還？」

  「還好我養成了習慣，所以總會備著酒精棉簽。」

  「這……相局，我們……這個……我們以前認識？」

  「你為什麼會受傷啊？怎麼還和證人發生衝突了？」相汐涵並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只是依舊說著自己對我的關心。

  感受著略帶尷尬的處境，我也不再考慮，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咳~雖然受了點小傷，但是一切都值得。」

  「怎麼值得了？」相汐涵那冰冷的話語，再次回到了我的耳朵里。

  「因為我的受傷，證明了趙四襲警！這也就代表著哪怕他不招供，我依舊可以把趙四抓回局裡。

  不過好在他被我嚇唬住了，全都招了，說自己是暴力拆遷！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他帶回警局，進行審訊調查。」

  「許惟臻，你混蛋！就因為可以把證人帶回局裡，你就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我都說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況且我也沒受什麼傷。」

  「許惟臻，你給我出去！」

  「嗯？」

  「快給老娘滾！」

  「我……」

  「滾蛋！」

  ……

  見局長大人猛然的大發雷霆，我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在心裡暗自抱怨了一句：「女人啊女人，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只是在這一刻，我依舊不明所以——不知為何，身為局長的她，在此刻她不像個局長。

  而我走後，獨處在自己局長辦公室里的相汐涵也喃喃細語道：「沒受什麼傷？你……你受的傷……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