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告別

  「願歷盡千帆，歸來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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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唐詩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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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澤煦的手指輕動，他總是看不得她哭，可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上前幫她擦淚。

  突然，口袋裡傳來響動，他漠然的拿起一看，是林明皓髮來的消息，【表哥，我和何潤走了，阿歡留給你了。】

  ?記得把人給我送回去！】

  梁澤煦脫了身上的外套，披在謝歡盡的身上，「別跟著林明皓胡鬧，廣南晚上要比茂北冷，別穿那麼少。」

  頓了頓，他平靜道，「我送你回去。」

  洶湧的浪潮下是平靜的河流。

  謝歡盡知道某些東西在悄無聲息的流失著，速度不快，可她怎麼也抓不住，梁澤煦喝了酒，所以沒有選擇自己開車，他攔了輛車和謝歡盡坐在後面。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微胖，笑起來像彌勒佛一樣親切，他透過後視鏡看到後面坐著的兩個人，男的帥女的美，卻相顧無言，女生鼻尖和眼睛還有點紅紅的，他猜測了點什麼。

  覺得這是小情侶之間的吵架，男生拉不下面子和女生道歉，可女生身上還披著男生的外套，一看就知道男生也很關心女生嘛。

  他哈哈笑了聲，聲音爽朗，「小伙子，惹女朋友生氣就哄哄嘛，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

  「我跟你講，我和我老婆就是那什麼民國時期胡先生說的三從四德，我老婆也漂亮……」他哈哈笑了兩下，眉宇里都是驕傲，「所以我怎麼吃虧都開心哈哈哈。」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於乾脆爽朗，謝歡盡聽著聽著就沒忍住笑了一聲，無關其他，只是幸福本身就是一件會讓人覺得快樂的事情。

  她微微偏了下頭，毫無預兆的就對上了梁澤煦的目光，她頓了頓，抿著唇又難過了起來。

  車停在廣南大學門口，梁澤煦與謝歡盡並肩朝著女生宿舍走去，如同曾經無數次兩人並肩上下學，他比她高，總是要慢下步子等她。

  門口離宿舍其實很遠，正常的走要大半個小時，她刻意的慢了下來，可還是到了，他與她面對面站著，兩人僅僅對視著，卻一言不發。

  廣南的晚上確實比茂北冷，茂北是個小城市到了晚上就只有幾盞路燈會亮著微弱的光，而廣南只要微微一抬頭，入眼便是遍地的霓虹燈彩，高樓大廈，徹夜不眠。

  她將披在肩頸處的外套拿了下來，放在手心遞給他，她的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隨即衣服上另一雙手附了上來。

  謝歡盡緩聲道，「梁澤煦，你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

  她抬頭，入眼的鼻尖通紅。

  她今天真的很美，她的長相乖軟靚麗，輕輕一哭就招人疼，他心下一動，很想俯身抱抱她。

  可他還是忍住了，他突然問她，「阿歡，你在包間裡許的什麼願望？」

  默了默，他接著道，「與你我有關嗎？」

  謝歡盡想了想，坦白道，「沒，但……」她只說了前面那麼一個字，梁澤煦就覺得夠了。

  他打斷了她的話，輕呼了一口氣，很認真的告訴她，「謝歡，你還記不記得在茂北高三露營的那次，當初我問你知不知道我許的是什麼願望，你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他苦澀的笑開，「如今卻也是真的無所謂了。」

  因為那個願望怎麼也不會實現了。

  不論曾經還是如今，她的計劃里從來都沒有他們兩個，這已經足夠失敗了。

  梁澤煦斂起了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扯了扯唇，淡聲道，「晚安。」

  這是他的答案，他連與她告別都是那麼的溫柔，他不會原諒了，謝歡盡看著他的背影哭了出來，卻無能為力。

  她許了一個願，惟願他歷盡千帆，不染風塵，半生歸來，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