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監視（四）

  雲思棋坐在地上，縮著身體，顫抖著嘴唇，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越是這樣害怕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於是她強裝鎮定，假裝才看清唐善的臉，露出個放心的笑來：「嚇我一大跳，不聲不響的站我身後，我還以為是鬼呢。」

  「心理諮詢師也怕鬼怪？」唐善笑著上前把雲思棋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看了看閣樓的門：「你來這幹什麼？」

  「我……我東西丟了，想來看看是不是落在果果的小閣樓了，結果發現門是鎖著的。」雲思棋不虧是個專業人士，就連撒謊也能比唐善更加自然一些，甚至還有現成的證據，那就是她身上的這身睡衣。

  好好的一件睡衣，偏偏最下面的扣子掉了。雲思棋一下子就想起來，把自己的衣服展示給唐善看：「你看，我的扣子沒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

  唐善看了看雲思棋的衣服，笑著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拿出了鑰匙：「今天下午果果在閣樓玩的時候發現了蟑螂，嚇得直接就跑下去了，我就把閣樓都好好整理了一下。蟑螂這東西太髒了，我把之前那些玩具都丟掉了。裡面噴了殺蟲劑，怕你們誰不知道走進去，這才鎖上了門。」

  「原來是這樣。」雲思棋點了點頭，還不忘給自己圓個謊：「那你看到我的扣子沒有？」

  「沒有。」唐善用鑰匙打開了門，閣樓里確實變得一塵不染，還有一股淡淡的殺蟲劑味道：「那麼多東西，我一起全都扔掉了。」

  

  雲思棋說謊，唐善說的也不是真話。他剛才上樓來抱果果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雲思棋對他的懷疑，這才簡單布置了一下。

  沒想到雲思棋真的上了閣樓。

  還以找扣子作為藉口。

  雖然唐善不知道雲思棋是不是真的來找扣子的，不過還是虛驚了一場，因為他的另一個褲子口袋裡面，放著一支麻醉劑。

  「那就可惜了。」雲思棋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捂著鼻子又退了出來，嘆口氣說到：「我這件睡衣還挺貴呢，是真絲的。」

  「走吧，裡面的殺蟲劑對人體也有危害。」唐善看著她，建議到。

  兩個人各懷猜忌一起下了樓，雲思棋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嚇得立刻鑽到了沙發椅上，有些驚魂未定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唐善沒走。

  他站在雲思棋的房間前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裡面傳來任何聲音，這才回到了一樓，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度數低的雞尾酒來。

  差點就被發現了。

  唐善其實想把監視器的事情和雲思棋說，但是他沒有辦法交代地下室里關著的那個假廚子。

  他打算折磨這傢伙一陣子，用他的失蹤來詐一詐這個幕後的人。

  畢竟派來的人失蹤了，沒有辦法得知自己有沒有被出賣，心裡有鬼的人必然會慌張。

  可這個雲思棋實在是對他太好奇了。

  如果剛才雲思棋不是用謊話騙了他，他絕對會把麻醉劑注射到她的脖子裡，然後一起關起來，直到找到幕後主使為止。

  可是還好，他沒這麼做。

  唐善舉起酒杯，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打開音樂，坐在窗前悠閒地看著夜景。

  雪越下越大了，在地面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外面很安靜，路燈照射在地面上，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就在唐善打算在這裡過夜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響動，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簡涵涵自己下樓了，步子緩慢，慢慢向唐善的方向走了過來。

  「怎麼了？」唐善對著簡涵涵招了招手，不過這個孩子意料之中的沒有理他，而是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面，把自己的臉和兩隻手都貼在了玻璃上。

  唐善想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可是簡涵涵只是把自己貼在了玻璃上，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他覺得奇怪，輕輕拉開桌子上的一盞檯燈，讓自己能看得清楚些。然後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簡涵涵的肩膀：「小子，你姐呢？你自己下來的？」

  可惜簡涵涵完全不回答，一動不動像一隻壁虎。

  唐善輕輕繞到前面一看，簡涵涵的眼睛根本沒睜開，像是趴在玻璃上睡著了一樣，呼吸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層哈氣。

  夢遊了？

  唐善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詞。

  說不定簡涵涵就是夢遊了，才自己不知不覺從樓上走下來了，其實根本一直沒有睡醒過。

  唐善無奈，轉身上樓叫醒了簡橙橙和雲思棋。

  雲思棋被唐善敲門時嚇得不輕，立刻從沙發椅竄到了自己的床上，假裝剛剛被叫醒一樣，還刻意把頭髮抓了兩下。聽說是簡涵涵的事情，這才快步跑到了樓下。

  簡橙橙也是被唐善叫醒的時候才發現弟弟失蹤了，畢竟這些日子每天帶著簡涵涵寸步不離，她實在是有些疲憊，聽說弟弟夢遊了，她才驚醒。

  「涵涵？」簡橙橙輕輕碰了碰趴在玻璃上的小男孩，可是怎麼都叫不醒他。

  「你說簡涵涵自己從樓上下來的？到這趴在窗戶上？」雲思棋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後又重複了一下簡涵涵下樓的路線：「沒有別的行為？」

  「沒有。」

  雲思棋點點頭，然後伸手輕輕拉了一下簡涵涵的胳膊。發現簡涵涵沒有任何反抗行為之後，她才稍微用力，把簡涵涵拉開了。

  而離開玻璃的簡涵涵也並沒有醒過來，而是繼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簡橙橙立刻把弟弟抱在懷裡，在唐善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以前有過夢遊的狀況嗎？」

  簡橙橙搖搖頭，眼神里全是擔憂。

  「藥物對神經的影響太嚴重，讓簡涵涵出現了夢遊的狀況。」雲思棋伸手摸了摸簡涵涵的額頭：「不過沒有關係。他夢遊時可以自己下樓梯，還可以走路，說明他潛意識裡還沒有忘記這些技能。」

  「那是好轉的反應嗎？」簡橙橙焦急地問到。

  「不一定。」雲思棋皺著眉頭：「我建議明天先去醫院，再給他做一次全面檢查，我立刻聯繫相關專家，讓他們幫忙想想辦法，一起來會診。」

  簡橙橙一聽這話，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把懷裡的弟弟抱的死死的。

  「明天藥應該就能送到了。」唐善說：「我直接讓人送到醫院去，再送到藥學院去研究。」

  「別擔心，沒事的。」雲思棋安慰著簡橙橙，簡橙橙也帶著弟弟重新回到樓上去休息了。

  唐善被這事一打岔，覺得喝完酒之後頭有些痛，也沒再外面多留，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手機里消息很多，基本上都是局裡的工作群發來的消息，無非是陶媛媛的失蹤還沒有找到，縱火犯依舊沒有線索，以及一些瑣碎的小工作匯報。

  不過有一個人問到了唐善，倒是讓唐善感覺很意外。

  是副局。

  他在群里艾特了一下唐善，然後說了一句話：「你找到你的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