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開始放長線（一）

  高磊落網了，誰來審成了一個大問題。

  唐善三天沒去局裡。副局跟他說的大魚小魚論，讓他不得不迴避一下冷靜思考，更多的原因，是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體內氧氣不足，唐善覺得頭暈，時長會出現眼前一黑的情況，這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像一個有著慢性病的老頭一樣四處尋找著支撐物，彎著腰大口大口呼吸著。

  「要不然你去醫院看看吧，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在唐善又一次跌倒在地上之後，李長宣立刻跑出來把人扶到沙發上勸說道。

  上次唐善因為頭暈已經在樓梯間摔過一次了，路過的鄰居打了唐善手機中最後一通的電話，這才誤打誤撞通知了李長宣。

  好在李長宣這個小子還算靠譜，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並且一直盡心盡力地陪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的唐善。

  「高磊審了嗎？」唐善咳嗽了兩聲，臉色因為缺血缺氧而變得很難看。

  李長宣拿起那天他來救場時買的氧氣瓶按在唐善的嘴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大哥，你這都要不行了，怎麼還想著審高磊的事呢？副局說了他親自審，不過我估計也就審審這次的電梯案，審完也就關起來等著了。」

  李長宣說的沒錯，目前為止，只能確定高磊是指使沙徊下毒的人，其他的案子雖然發生在三石食品加工廠，但是從頭到尾高磊都沒有露過面，況且也因為姚旭的事情打斷了當時的抓捕計劃。

  或許副局說的對，他唐善能撈到的，只不過是一些小魚罷了。

  想到這，唐善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幾下氧氣，另一隻手翻找著自己藥瓶里的藥。

  這個藥還是陳一清告訴他吃的，當時陳一清知道他中毒之後，還安慰著唐善這種毒沒有什麼大礙。

  現在看來，確實沒有大礙，只不過也弄垮了唐善的身體，讓他無法繼續跟著調查案件。

  「陳一清的所有社交網站的帳號都註銷了。」唐善自言自語地說著。

  「要我突然變成了陳家的繼承人，我也註銷那些平凡的帳號。」李長宣說到，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來：「你說這種繼承家業的好事怎麼就輪不到咱們這些平凡人呢？我也好想突然成為某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啊，繼承億萬家產去。」

  李長宣的這個想法幾乎是所有社會上奮鬥青年的統一想法。在松西這樣城市打拼的年輕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那麼一次兩次這種幻想，那就是自己突然暴富、或者成為權勢大佬失散多年的繼承人。

  錢和權，是人們內心中永遠都會追求的渴望。

  「你以為突然繼承那麼多的產業很容易嗎？」唐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臉色好了不少：「你沒學過金融，根本不知道這些錢分別在哪些領域裡發揮著什麼用途，尤其是陳家這樣的大產業，其實勢力非常分散。」

  「啥意思啊？」李長宣不屑地撇撇嘴：「雖然我沒學過金融，但是我對數字的敏感程度可不亞於最精密的電子設備。要是我真有這樣一筆錢，誰都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亂動一分錢。」

  唐善沒再反駁。

  還別說，李長宣有這個特殊的技能，說不定還真行，只不過他沒有錢而已 。

  可是對知識和經驗都不足的陳一清呢？

  唐善想像不到他這個陳家小少爺是如何接手自己家這些陌生的產業的。

  陳千百暗地裡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陳伏虎，在背後假借著陳伏虎發號施令，實際上這些產業多多少少都轉移到了陳千百自己的名下，他手下可不止這一艘遊輪賺錢。連陳千百這號人物都要狐假虎威，那陳一清呢？

  想到這，唐善掙扎著走到電腦前，隨意搜索了陳家的幾個龍頭產業。

  經營者未變，大股東依舊是陳家，只不過這股東的名字由以前的陳伏虎變成了一些不認識的陳家人。

  「果然沒錯啊，陳家那小子還沒成年，一回去就挨欺負了吧？」李長宣看著唐善的電腦，伸長了脖子關注著不屬於他的那片江山。

  唐善下意識地把電腦遠離李長宣，不想讓他看到太多。但是這個傢伙這幾個月好像把之前的聰明勁兒全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毫不在意地依舊往唐善身邊湊著，雙眼放光：「這陳家還真厲害啊！餐飲、通信、地產、建築工程、旅遊，幾乎占了服務行業的半壁江山吧？」

  「不，這些看似都是一家，但是經營手段完全不同。」唐善說到：「有些行業幾乎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親戚間沒有什麼交集的話，基本上就和分家了差不多。」

  「那不就是合久必分嘛？」

  「對，陳一清現在估計就是在犯愁這件事。」唐善隨意看了幾家掛名公司，發現陳家的產業幾乎是天上地上什麼樣的都有。好的幾家股票一直在暴漲，而差的已經瀕臨倒閉了。

  以前陳家都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相互幫襯，可如今有這樣的局面，已經可以看出大廈傾頹之勢。

  只怕快破產的幾家不會甘心，甚至會四處去鬧。

  鬧誰呢？

  龍頭大哥他們肯定不敢過去鬧了，以前陳千百在的時候他們更不可能去鬧，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陳家可是換了個愣頭小少爺。

  「李長宣，你回去行不行，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唐善往後扯了一把眼睛都快貼到屏幕上的李長宣。

  李長宣被眼前這幅家大業大之景已經驚呆了，有些耍賴地說到：「我能走嗎？你現在身體狀況這麼不穩定，萬一再暈倒了怎麼辦？」

  「我要出差。」唐善無奈地說到。「

  「出……出差？」李長宣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氧氣罐子，又轉頭看了看面色如紙的唐善：「誰讓你出差了？副局？這副局還是人嗎？你都這樣了還讓你跑外勤啊！」

  他那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明顯就是在給同事抱不平。

  唐善咳嗽了兩聲，對著李長宣笑了笑：「當然不是，只不過我現在這狀態，也不能繼續等著副局給我派活，我想去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李長宣小心翼翼地猜測到：「不會是這個陳家小少爺吧？」

  「我倆以前就見過，算是老朋友。」

  「不行。」還不等副局給批假，李長宣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你可不能再去。我跟你說，這陳家人啊，有錢就變壞，難保你那個老朋友成什麼樣了。」

  「放心，他哥給我下了毒，我當然是要去討要個說法才行。」唐善說到：「但是我需要你幫我保密，和誰都不要提起我去找人了，找的是誰更不要說 。」

  李長宣傻了。

  誰都不說？一個找老朋友有啥好保密的啊？又不是去見什麼壞人做什麼壞事。

  李長宣覺得不對勁，他還想再問問唐善，確保一下他這趟行程的絕對安全。可是人家唐善根本沒給機會，推推搡搡連人帶行李都給他扔出去了，最後還留下了一句話給他：「記住了，任何人都不要說，包括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