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果果

  「小朋友，你看這是什麼？」雲思棋手裡拿著一根超大的棒棒糖在女孩面前晃了晃：「你告訴姐姐，姐姐就送給你，好不好？」

  女孩純淨如水般的眼眸盯著雲思棋手裡的棒棒糖，跟著轉了轉眼睛，伸出一隻小手來抓了兩下，小嘴巴張開，顯得很激動的樣子。

  可是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對雲思棋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可能真的是個聾啞人，她不說話是因為她聽不到。」雲思棋有些惋惜地把棒棒糖遞給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今天是周末，唐善、喬易和雲思棋三個人此刻正在心理諮詢室里，盯著在地上一直玩耍的女孩。

  「怪不得那個人這麼隨意就把她拐走了。」喬易撓撓頭，說到：「我們報警吧，就算是個不健全的孩子，爸媽也一定發現她不見了。」

  「剛才那個男人站在那裡原地不動，應該是在等什麼人。」唐善看了看女孩的耳朵，搖搖頭：「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要是父母真的那麼在乎，也許就不是那麼容易弄丟了。」

  雲思棋握著女孩的手，看了看她手上的小手鐲。

  

  唐善沒有看錯，這條手鐲價格非常昂貴，也許比他們幾個外行人所估的價格更高。

  「五歲的小朋友就把一百多萬戴在手上，而我總共的存款還沒有這條鐲子的十分之一。」雲思棋有些委屈地說到：「真想知道她爸媽是幹什麼的，捨得花這麼多錢給孩子買個鐲子。」

  鐲子的質地非常漂亮，要不是雲思棋戴不上手腕，估計這隻漂亮的鐲子已經戴到她自己的手上了。

  「好說，直接認她當女兒，立刻坐擁一百多萬。」喬易笑嘻嘻地說到。

  「那可不行，我還想要甜甜的戀愛呢。」雲思棋站起了身：「沒有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了，兜里只有幾個一塊錢的硬幣。要不然還是先報警吧，先弄清她的身份也好。」

  女孩聽不懂他們的話，只是一直在屋子裡亂逛著，看見有什麼想玩的東西就隨手拿起來玩一下，不哭不鬧，累了就在凳子上坐下安靜的看著他們。

  「你是唐善撿回來的，又那麼喜歡棒棒糖，我叫你糖糖吧。」雲思棋拉著女孩的小手哄著她。

  聽到這個名字，唐善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手腕一用力，差點把手裡的手機給捏碎了。他的大腦嗡嗡直響，咬牙切齒地說：「不能叫糖糖。」

  「我覺得糖糖很好聽啊。」喬易沒有聽出唐善聲音的變化，反而附和了雲思棋的想法。

  心思縝密的雲思棋卻很快覺察了唐善的異樣，畢竟一個名字會對人產生這麼大的反應，說明唐善心裏面肯定是有一根弦和這個名字相互觸碰著。

  心理醫生的基本品德就是不去觸碰別人內心的傷。

  「那就叫你果果吧，這個名字總可以了吧？」雲思棋無奈之下給女孩改了個稱呼。

  唐善沒有拒絕這個像稱呼寵物狗一樣的名字，他給宋彌發了一條簡訊，簡要說了一下女孩的事：「只要不叫剛才那個名字，叫什麼都無所謂。」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剛剛說出去的那兩句話和早上說話的語氣已經截然不同了，那種和人交流的自然感仿佛都被這個揮之不去的名字給掩蓋了。

  「果果，姐姐這有好吃的。」雲思棋拉著女孩的手，把她帶到了桌子邊上，把自己偷偷存著的零食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宋彌那邊很快就給了回覆：「問過了，沒有人報警，附近城市也都沒有附和這個女孩的失蹤案信息，你們一會兒帶她來警察局吧，說不定可以查找到她在醫院就醫時的記錄，或者是幼兒園的檔案。」

  唐善嘆了一口氣，看著吃得正開心的果果。

  早知道這麼麻煩，剛才他就應該直接報警，抓到那個男人，說不定還能問出這女孩的家人或者地址。千算萬算，沒算到果果居然是個聾啞小姑娘。

  果果吃完東西之後躺在雲思棋的懷裡睡著了，一根手指還放在嘴裡，睡得到處都是口水，圓圓的小臉白白嫩嫩的，看得雲思棋母性泛濫，抱住了就不想鬆手。

  「我抱著果果和你們一起去警局吧。」

  唐善沒拒絕，抱孩子這種事他和喬易都做不來。

  考慮到喬易還在生病，唐善把自己家的鑰匙給了他，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喬易自知幫不上忙，於是早早就離開了。

  「沒有符合女孩身份的，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

  警局辦公室內，宋彌按照電腦顯示的照片一個一個對照下來，再一次一次轉頭看著果果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沒有一個能對的上的。

  「找不到也很正常，還有很多孩子沒有登記過，現在只能等有人報案了。」姚旭端著兩大本卷宗走了過來：「我剛才把近三個月的人口走失信息都查過了，沒有啊。」

  「那怎麼辦？」唐善有些焦急，恨不得現在就讓女孩開口說話，把自己的身份來歷講個一清二楚。

  「只能向社會發布公告認領，如果實在還找不到的話，只能送到孤兒院或者福利社寄養。」宋彌捏了捏果果的小臉蛋：「就怕是父母把她丟掉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像這樣的兒童走失其實有很多，發生的最多的還是在醫院門口。孩子要是病了，多數父母都會砸鍋賣鐵換錢治病，可是有少數的實在沒有辦法的，就把孩子往醫院一丟，自己就悄悄消失了。

  能找回父母的，基本上都會對孩子父母進行一頓批評教育，可更多的是無法找到，只能把孩子送到寄養的地方去，或者眼睜睜看著孩子病死。

  說不定眼前這個小女孩因為聾啞被父母拋棄了也不一定。因為這種殘疾是天生的，後天不可逆，也就是說，即使再對女孩進行訓練，她也不可能變成一個正常人了。

  就在唐善想問問宋彌能不能再加大搜索範圍時，突然他的手上傳來一陣軟軟的觸感，低頭看去，果果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指，對著一邊的世界地圖指了指。

  那張世界地圖花花綠綠的，占滿了辦公室的整面牆，對年紀尚小的果果來說有著太大的吸引力。

  因為聽不見的世界，只能用眼睛去彌補。

  唐善蹲下把她抱了起來，站到了世界地圖的前面，看著果果好奇地用小手一遍一遍摸著地圖上彩色的部分，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唐善抱著果果的手緊了緊。

  記得糖糖小時候，他也會經常抱著她，像這樣讓她看自己喜歡的櫥櫃，或者在超市挑喜歡的零食。

  「啊…啊…」果果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幾個單調的音來，她轉頭看著唐善，突然有些焦急地在唐善身上扭來扭去。

  掙動的果果像是一條剛出水的魚，唐善幾乎要抱不住她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果果到底怎麼了，於是趕緊蹲下把她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