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緊弦

  很久沒有看許年的動態了。

  唐善回到家之後，隨手打開了許年的空間，發現她在前幾天剛剛發布了一篇文章。

  內容比較無趣，是和人的神經系統有關的一篇論文，曾經在一篇雜誌上發表過。唐善對這種東西興趣不大，隨意看了兩眼就把手機放下了。

  連續幾天的查案讓他變得開始回歸生活了，一回來就感到非常餓，冰箱裡又沒有什麼東西，於是他在網上點了一份外賣，又把亂糟糟的屋子整理了一下。

  被羅濱抓走的另外幾個人已經找到了，據姚旭所說，這幾個人都被嚇得有些精神失常，有一個甚至一直在尿褲子，一看見人就發抖。

  不過他們幾個畢竟沒有等到羅濱最後下黑手的那一刻。

  門鈴響了，唐善慵懶地走過去開門。

  當目光撞上了宋彌的目光之後，唐善的心弦再次繃緊了。

  「宋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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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彌看到唐善之後也有些驚訝：「你怎麼住在這裡？」

  唐善這才反應過來，宋彌的出現與自己萬全無關，他應該是為了任務而來。

  而這個任務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前陣子的女孩墜樓案。

  「方便進去看看嗎？」宋彌指了指唐善的屋子：「要做一些案件的結尾工作。」

  唐善閃身讓宋彌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宋彌在唐善的屋子裡走了一圈，然後來到了女孩墜樓的陽台上，檢查了一下欄杆和扶手：「這欄杆很不安全，你應該檢修一下再住。」

  唐善側眼看了看陽台：「我幾乎不去陽台，也沒什麼錢翻新，就只能住在這裡了。」

  說實話，也就是喬易在的那幾天住了，這還是第一天回家來住。別說陽台了，屋子裡還有很多個角落他都沒有去過，甚至連打掃都不想打掃。

  「你很缺錢？」宋彌拿起手機拍了兩張陽台的照片，又探頭看了看樓下：「剛死了人你就抓緊機會搬了進來，一般人躲都躲不及吧。」

  唐善心跳得厲害。

  宋彌的語氣，說明他根本沒把女孩的死亡當成意外，看似簡單的談話，其實一字一句都在試探唐善這個人。

  唐善扯了扯嘴角：「沒有錢，生活所迫。」

  宋彌點了點頭，拿起筆記記錄了一些細節。

  「而且，我不信鬼神之說。」唐善一字一頓說：「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髒的不是土地，是人心。」

  話說得大義凜然，可是唐善對自己家裡出現的黑影還是無比介意，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撒謊，還是在笑自己膽小。

  仿佛一面對宋彌，自己曾經那些偽裝的坦然就都轟然倒塌了。

  這個宋彌和自己想的很不一樣，也許以後會是一個非常難纏的角色。

  「還單身？」宋彌看了看唐善的生活用品，突然打趣到：「上次姚旭讓你替他去相親，感覺怎麼樣？」

  「姚旭根本不想讓給我。」唐善摸了摸鼻子，努力適應上這轉變得飛快的話題：「而且我不喜歡姐弟戀。」

  「姚旭就是個慫包，他看上的從來都不敢主動追求。」宋彌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像是在和唐善聊家常話一樣：「你呢，為什麼不找個女朋友？」

  你比我歲數大多了，也沒見你有女朋友，唐善心裡想，無非就是想套我的生活罷了。

  要是直接上當了，唐善就不是唐善了。

  「宋隊，要不然你介紹兩個好看的妹子給我認識？」

  宋彌搖了搖頭：「還是不談戀愛的好，我之前的女朋友因為我沒時間陪她，一聲不吭分手了，直到和別人訂婚了才通知我。」

  唐善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表，計算著自己的外賣到底什麼時候能到。

  和那天相親時一樣，他特別不擅長兩個人單獨聊天，一聊天就會顯得特別尷尬，不僅沒有共同話題，還沒有語言藝術。

  畢竟唐善是個獨居慣了的人，宋彌也不是聊天高手。

  唐善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作何評論。

  宋彌也發現了唐善的不自然，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像極了兩尊大佛，互相誰都不再開口。

  就在唐善即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門鈴終於響了，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喬易。

  「唐善哥，我今天晚上想重新收拾一下房子，可不可以先把東西存在你家一會兒？」喬易穿著校服，今天應該是乖乖去上學了。

  唐善失望至極，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喬易很快就發現了唐善的家裡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他側過頭，和宋彌隔著唐善來了一個對視。

  「這是……？」

  「這是我們局裡的宋隊長。」唐善介紹到：「這是我隔壁的高中生喬易。」

  「我聽說過宋隊長！」喬易有些崇拜地看著屋子裡的宋彌，眼神有些亮亮的：「我們學校很多同學都把宋隊當成自己的偶像，還有很多女生說宋隊高大帥氣，在執行任務時簡直酷斃了！」

  唐善沒想到這個宋彌的名聲流傳得這麼廣，連高中生都把他當成偶像。

  就連隨便的一個鄰居小弟都認識他。

  「你一直都住在這個十五樓嗎？」宋彌笑著應承下了喬易的崇拜之情，隨口問到。

  「是，前年剛剛搬過來的。」喬易老老實實地回答到，仿佛和偶像可以搭上話讓他非常高興，連收拾屋子都不想收拾了，順理成章地坐進了唐善的家一起閒聊。

  「之前住在這的那個女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宋彌面對著喬易微微改變的神色，似乎怕提起這樣的事嚇到未成年人，於是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你放心，我只是例行調查。因為近期案件跟進發現死亡的女生並不是住在這裡的女生，我們初步把這間房子的原住戶視為犯罪嫌疑人。」

  唐善心情複雜。

  人在許年家裡死了，她被當成第一犯罪嫌疑人太正常了，現在警方也在跟進這件事情的後續，說不定很快就會找到許年這個人。

  到時候就怕許年順藤摸瓜把唐善揪出來，那他的一切打算就都白費了。

  到時候不僅除不掉這個知情者許年，更是傻呆呆的把自己送到了警察的手裡。

  現在只能賭了，賭許年其實是個傻姑娘，對他要殺掉她的事情並不知情，賭另一個女孩的死只是意外。

  「沒有什麼不對勁啊，隔壁的姐姐人很好的，長的也漂亮，性格很溫柔，我們只談過幾次話，不過都是有關吐槽小區物業衛生的，其他的，沒有什麼異常。」喬易說著說著，他的汗忍不住流了下來。

  因為偏偏碰巧，此刻他手裡的手機在振動，而來電話的人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林遲。

  一個屋子裡，坐著兩個心虛的人，空氣里仿佛都充滿了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