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求上門

  帶隊的里長古三布手中的木棍抖了抖旁邊的石頭，等到大家安靜下來，才放出一個更壞的消息。

  「這個水窪已經是方圓十里最後的水源，如果錯過了，那只能到前面的府城，據說那裡每天會從城裡運出一些水，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排隊領的到。

  現在就讓你們各自做決定，要不要購買水，也由你們說了算。」

  「古里長，他們那水是怎麼賣？？」劉大田幾個孩子都還沒成家，手裡還是有些積蓄，在這艱難的時刻，他心裡也有了取捨。

  「兩文錢一碗，具體那碗有多大，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古三布回頭看了看前方，「其他幾個村現在也正在商量，咱們還是得快一點做決定，要不咱們這麼多人，就一個小水窪，估計到後面也不剩啥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一些婆娘已經開始哭天喊地起來，「這又不是他們家的水井，他們憑什麼收大傢伙的錢。」

  「青天大老爺，這不是要逼死人嗎？」

  「我沒錢呀，難道我就要渴死到這裡嗎？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呆在村里至少不用客死他鄉。」

  「……」

  「都安靜下來，」古書林擔憂的看著一臉憂心的古三布，現在這些人又吵吵鬧鬧的，他也有些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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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又不是非要你們去買，你們要是不願意，那就再撐上一天，等走到府城就可以去領免費的。

  再說那水又不是我們把著，你們在這裡哭鬧有什麼意義？等把淚水哭幹了，等一下再多喝兩口水嗎？」

  哭聲嘎然而止，顯然是哭鬧費水這話提醒了他們，場面總算控制住了。

  「我現在說了這話，你們可聽可不聽，」古三布舔了一下乾枯的嘴唇，這才繼續，「我不管你們竹筒裡面還有沒有水，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每人多多少少買上一些，誰也不知道前面等待咱們的是什麼，可咱們得做好準備，做最壞的準備。」

  「可是這太貴了，」水還得算錢，這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古三布搖了搖頭，扶著兒子的手，轉身就往前面走，反正事情都已經說這麼白了，剩下的就該由他們自己去做決定。

  「書林，等一下帶你弟弟去買幾碗水回來，不管怎麼樣，身外之物總是比不上命重要。」

  「知道了，爹。」

  「……」

  ＆

  「我們怎麼辦？也去買嗎？」金芊芊到家家戶戶都湊到一起商量，也隨口問了一句。

  「買，」古文恆藉機偷偷捏一下金芊芊的手心，養了幾天，手掌總算帶了一點肉。

  「是得去買上一些，我還真沒想過，這水居然用碗來計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發災難錢的。」金芊芊有些不自在的想把手抽回來，卻被抓得更緊。

  借著袍服的遮掩，古文恆甚至更過分的在她手心裡畫著圈，「這不是很正常？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如果這乾旱還不緩解，估計往後的路更難走。」

  「你都是嫁出去的女，怎麼還回來算計娘家？」李小花突如其來的叫罵聲，立刻吸引了大家。

  金芊芊也看著這一路同行，卻很少打招呼的六姐古元風。

  嫁到隔壁村的古元風他們的隊伍比較靠前，偶爾休息的時候會過來看看李翠翠和古大石，大家也只是打個照面，真的沒有其他交流。

  可是這雙眼泛紅，欲語還說是什麼鬼，金芊芊只覺得有大戲要即將開演。

  「阿鳳啊，你什麼也別說了，娘幫不了你什麼，你還是回去再想想辦法吧！」李翠翠一臉的苦笑，「當年你嫁出去，我都是按照你幾個兄弟的標準給了你陪嫁，難道你還不清楚爹娘的家底嗎？」

  說到這，李翠翠手都有些顫抖了，沒想到第一個陷入困境的，會是這個以為日子過得很好的閨女。

  幾個兄弟安家還得搭房子，準備家當。

  而她卻是銀錠銅板結結實實的落入口袋，誰缺銀錢也不可能是她呀？

  古元風抱緊懷裡的閨女，一臉悲切的看著李翠翠，「娘，你就再幫我這一次。

  我知道小弟還沒有成親，你手上給他準備的錢還沒有動，你就先把那借給我，以後我一定會還的。」

  古元雷緊張的握緊拳頭，雙眼卻牢牢的看著古大石夫婦。

  「看妹妹這話說的，就算是老八現在還沒用到那一筆錢，也不是你能打的主意。

  現在家家戶戶哪裡不難？你一個嫁出去的小姑子，難道也不替你娘家兄弟想想？」謝如意一副長嫂的口吻，還不忘了留心觀察李翠翠的表情。

  「大嫂，我怎麼就不替娘家兄弟想了？這不是小弟還沒有成親，我就先借用一下，又不是說以後不還。」古元風一臉的委屈，「而且你們家家戶戶的日子比我不知道要好過多少，現在看到我遭難，你們拉把我一把總成吧！」

  王彩月剛要開口，沒想到古元風又把矛頭對著他們幾個，「如果你們心疼小弟，要不你們每人借我一點，等我熬過了這個難關，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之前家裡給你準備的陪嫁呢？」古元金雙眼緊盯著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何土平，「這才幾年功夫，就被你全毀了？」

  何土平，「……」

  古元風，「……」

  「你們兩個人不做聲是什麼意思？姓何的，你現在告訴我，我妹妹的嫁妝都到哪裡去了？」古元火把矛頭直指何土平。

  「對呀，你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你們問古氏，我沒動過她的東西。」何土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去還是被古文恆捕捉到了。

  「阿風，你來說。」古元金不給他們逃避的機會，開始點名。

  「我也不知道怎麼用著，用著就沒了，我自己又沒有買過一點東西，」古元風也覺得很委屈。

  「那你用什麼了？」李翠翠捂著胸口，她可沒有薄待這個閨女，還私底下塞了一些給她防身。

  「婆婆過生日的時候給她做了衣服，大嫂娘家辦喜事也跟著隨了禮，小侄子出生，我給他打了一個銀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