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鳳囚金宮> 第九章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

第九章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

2024-04-29 22:29:25 作者: 端木搖

  臥床數日,才從傷痛中緩過勁,將那段青澀的戀情埋葬在心底深處,將那傷筋動骨的痛,壓在深不見底的深淵。

  古台芳榭,飛燕蹴紅英。

  芳草碧色,風動垂繡簾。

  曉色雲開,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燦。

  這日,六哥進宮,陪我放紙鳶。

  華陽宮群芳怒放,百花妖嬈,名花異卉飄散出或清淡或濃郁的芬芳,各色佳木撐起如蓋繁蔭,池紋水波瀲灩流光,繽紛燦爛的夏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六哥帶了三隻紙鳶給我玩,內侍拿著紙鳶奔跑,六哥站在我身後,幫我放線。

  紙鳶飛得高高的,翱翔於藍天白雲之上,越飛越高。

  「湮兒,很高了,不能再放繩了。」六哥在我身後如此說道。

  

  「湮兒,會斷的。」

  「斷了,正好。」我幽幽道。

  可不是,細繩驟然斷裂,紙鳶遙遙飛向天際。

  斷了,才是真正的解脫;斷了,才沒有牽掛;斷了,才能徹底了斷。

  六哥趙俊意有所指地說道:「湮兒,紙鳶斷了,還有其他紙鳶。假若真要了斷,必須忘卻所有。」

  他勸我忘記完顏宗旺給予我的傷害與凌辱,我明白。

  我也想忘卻,可是,忘卻傷害,並非易事,我只能盡人事、知天命。

  「我乏了,先歇會兒。」我意興闌珊道。

  「六哥放紙鳶給你看。」趙俊微微一笑,璀璨的日光下,笑容變得浮光掠影、風流倜儻。

  坐在金漆雕椅上,雲鳳華蓋籠出一方陰涼,宮女搖著翠羽寶扇,扇出一些涼風。

  我望著天際的紙鳶,那飄動的雲絮慢慢浮現一張俊美而剛毅的臉,那雙眸子美得令人窒息。

  那是阿磐的臉,那是阿磐的眸子。

  眉骨酸澀,我轉眸看向別處。

  時值荼蘼盛放,雪白的花瓣簇擁成一朵朵圓滿的花,皎潔繾綣之姿,令人艷羨。

  開到荼蘼花事了,群芳凋謝,一切皆已了結。

  是的,了結。

  是的,了斷。

  我吸吸鼻子,徑直回殿,不理會六哥的叫喚。

  不久,太原傳來消息,金兵復攻太原,金帥乃左副元帥完顏宗瀚。

  五日後,再傳急報,太原城陷。

  朝野大震,滿朝大臣驚恐萬狀。

  趙恆急調葉非馳援,巡視邊防,希望遏住金兵大舉進宮汴京的勢頭。

  這日,我住在康王府,六哥為我準備了清淡而滋補的羹湯和新鮮的瓜果,我懶懶地靠坐在青竹榻上,看著六哥潑墨揮毫。

  妃子笑汁多甘甜,我吃了不少,他讓我不要多吃,仔細上火。

  「六哥,你寫什麼呢?」

  「行書。」

  「六哥,戰事又起,金兵會不會打到汴京?」這幾日,我日夜憂慮,擔心金兵去而復返。

  「又胡思亂想了,只要你乖乖地待在宮裡或者康王府,六哥保證你很安全。」六哥笑如清風。

  雖然是完顏宗瀚領兵,但不能保證完顏宗旺後發制人。

  雖然葉非已在前線督軍作戰,我也無法全然放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悶悶不語,愁腸百結。六哥兀自專注於他灑脫的行書,根本就不關心我。

  我惱怒地取了一顆妃子笑扔過去,恰好打中他的頭。

  趙俊無奈地瞪我,坐到我身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六哥會保護你。」

  我撲入他的懷裡,「我真的很怕,六哥,我好怕……」

  「湮兒,無論如何,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害。」他溫柔地摟著我。

  「可是……」

  「葉非精於排兵布陣,定會不負眾望,遏制金兵南下。」

  「六哥,假若由你當皇帝,大宋江山就不會岌岌可危了。」我傷感而無奈地嘆息。

  趙俊身子一僵,默然不語。

  須臾,他放開我,面色怔忪。

  我知道說中他的心事了,繼續道:「六哥姿容俊美,聰慧機敏,文采斐然,在治國安邦上又有獨到的心得、智謀,比大皇兄強多了。再者,父皇更喜歡六哥。早先,父皇似有更換太子的心思,只是金兵突然南下,這才急匆地讓大皇兄繼位。」

  他面容蕭寒,眉峰微蹙,道:「湮兒,此類妄言,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在旁人面前提起。」

  「六哥以為我少不更事麼?我曉得輕重厲害,只是為六哥這樣的帝王之才可惜了,也為風雨飄搖的大宋江山可惜。」我不信他從未有過對皇位的覬覦之心。

  「讓你別說,你還說個不停?是不是要我打你屁股你才乖乖閉嘴?」趙俊微笑道,那笑紋里隱藏著刻骨的落寞。

  「我只是為六哥不值嘛。」我故作委屈道,過了一會又道,「對了,父皇疼我,假若我在父皇面前為六哥說好話,說不定父皇會改變主意的。」

  他再次訓斥道:「宗社家國大事,豈能兒戲?你是帝姬,整日想著這些事做什麼?」

  我低垂著頭,「我只是擔心大宋江山亡在大皇兄之手,擔心山河破碎,家國不保。」

  趙俊重聲嘆氣,黯然不語。

  瞧他這神色,也是擔心家國不保,江山落入金賊之手,也擔心以大皇兄的庸常之能,不能保得江山社稷太平安康。可是又能如何?他只是臣弟,只是臣子,縱然滿懷抱負、滿懷才幹,對皇位也不能有絲毫覬覦之心。

  半晌,他回過神,恢復了一貫的淡然雍容,「湮兒,我派人送你到江寧府(備註:今江蘇南京),可好?」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早已聽聞江南一帶乃魚米之鄉,垂柳依依,湖泊水澹,小橋流水,槳聲燈影,風光秀美,不比汴京差多少。但是,我不想離開父皇與六哥,不想孤身一人前往江南避難,再者,我已有打算,怎能輕易離開汴京?

  「待汴京形勢稍好,我就去接你回來,如何?」趙俊期待著我的回應。

  「我不去江南。」我認真地看著他,「六哥,逃避不是法子,你教我的,要面對所有的嚴寒風霜,面對所有的凌辱傷害,如此,我才能真正的長大,知人事,懂運籌。」

  「好!湮兒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刁蠻驕縱的帝姬了。」他欣慰地笑起來,起身回到書案前,繼續揮毫。

  窗外,蟬鳴聒噪,明晃晃的日光照得整個庭院恍如透明,碧樹高聳,有風吹過,樹梢風搖。

  樹欲靜而風不止。

  國欲安而敵不退。

  我望著庭院青磚上刺眼的日光,喃喃問道:「六哥,金兵會不會再圍攻汴京?」

  趙俊再次坐在青竹榻上,面色凝重,「假若我說會,湮兒,你怕不怕?」

  「不怕。」我冷眨眸子,心中卻還是怕的,怕再次落在那個禽獸手裡。

  「金賊狼子野心,要奪得萬里江山、大宋財富,更要奪得千千萬萬的女子。」

  六哥望向庭院之上的青天白日說得極為緩慢,俊容悠遠,目色肅冷。

  心下重重一震,我呆得說不出話。

  萬里江山!

  大宋財富!

  千萬女子!

  金賊果然是蠻夷,中原所有的一切,包括財富與女子,都要搶奪入懷,占為己有。

  那麼,金帥完顏宗旺對我的凌辱,便是源於此了。

  「六哥,我們該怎麼辦?」我惶惶不安地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趙俊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我很痛,卻沒有掙脫。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我們真的亡國了……」我惶然問道,不落下六哥分毫的神色變化。

  「不會的……不會的……」他豁然站起身,「我絕不會讓我宋萬里江山落入金賊之手。」

  字字鏗鏘,兵戈殺伐的氣息從他的眼中散出,一股慷慨之氣縈繞在他的俊臉上,讓人覺得,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絕無虛言。

  我趴在他的肩頭,大聲道:「我要與六哥並肩作戰,即使大皇兄聽信奸臣讒言,我們也要保衛家國,保護大宋子民。」

  趙俊鄭重地頷首。

  凝結的氣氛終於散開。

  我問:「六哥,我想學一些布謀劃策、兵法謀略,請李容疏教我,可好?」

  李容疏的才學與膽略不在六哥之下,先前他為我講學,所授皆是歷朝歷代的詩詞歌賦。如今,我更想學的是謀算人心與兵法謀略,還可學李容疏那精湛的醫術。

  趙俊輕輕一笑,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就你鬼主意多,對了,葉梓翔明日離京,助他父親一臂之力,你可要見見他?」

  「沒什麼好見的。」我嘟囔道,相見不如不見,每一次見面都是一次傷害,我可不想總做壞人。

  「王爺,帝姬,葉將軍求見。」下人在房外稟報。

  說曹操曹操就到,還真神。

  趙俊挑眉一笑,我無奈苦笑,相顧無言。

  我匆匆回房,差點兒摔了一跤。

  六哥趙俊居然打趣道:「世間有急著見未婚夫的,我們趙家竟然有急著躲未婚夫的。」

  我怒瞪他。

  他聳聳肩,行往大廳會客。

  過了一刻鐘,侍女來報,六哥請我到會客廳。

  我知道六哥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讓我不要嫌棄葉梓翔,而應當好好把握這樣優秀、稀少的青年才俊。

  沉思片刻,我讓侍女去回話,說我這會兒正歇著,假若葉梓翔沒有要事在身,就等我起身。

  這招緩兵之計,既不拂了六哥的面子,也不勉強自己,總算應付過去。

  未曾料到,我一覺醒來,竟然看見庭中碧樹下站著一人。

  一襲銷金錦袍,束髮玉冠,廣袖拂風,襯得他身姿軒朗,不像我朝男子裝扮,頗有幾分魏晉時人的灑脫、不羈風致。

  葉梓翔竟然「乖乖」地等我一個時辰。

  他背對著我,感覺到有人正注目於他,緩緩轉身,見到我的剎那,淡笑若雲,朝我走過來。

  我慌了,立即道:「我回房更衣,葉將軍稍等片刻。」

  因為,我穿得很隨意,不能以這放任的形相見他。

  開門出來時,他抬眸凝望著我,清澈黑亮的眼睛立時綻開一朵火花。

  上著純白半袖短衫,下著蔥綠色長裙,衫緣、裙上繡著穿枝梨花,髮髻上插著一鉤鎏金頂部空心雕梨花銀釵。這是我最平常的裝扮了,他為何這般神色?

  這般神色,好像八百年沒見過女子似的。

  轉念一想,呀,對了,先前他與我見過三次,皆是宮裝,從金營救出我的那夜,我很是狼狽不堪,爾後是父皇為我所設的宴席,那夜我穿的也是繁複宮裝,與今日的衣飾大為不同。

  再者,他慣用梨花香熏衣,發現我所穿所戴的都是梨花,自然眼睛一亮,精神一振。

  想到這裡,我才發覺自己蠢笨得可以,竟然不知不覺中穿了這身行頭招惹他誤會。

  很想再次回房更衣,但是,他已上前行禮,「末將拜見帝姬。」

  「免禮。」我徐徐一笑,「葉將軍等我這麼久,不如上街走走,可好?」

  「好。」葉梓翔淡定地應允。

  出了康王府,在街上慢慢步行,我在前,他稍後,沒有過多言語。

  夜幕徐徐下降,行人漸少,我倏然止步,笑道:「葉將軍,我餓了。」

  他面有愧色,「帝姬若不嫌棄,末將請帝姬到酒樓用膳。」

  我笑眯眯道:「好呀,不過這大街上酒樓里耳目太多,你不用自稱『末將』,也無須叫我『帝姬』,叫我趙姑娘就行了。」

  葉梓翔頷首一笑,「還是……趙姑娘想得周到。」

  來到「翠玉樓」,包了二樓上等包廂,我隨口報了六菜一湯一甜點,他略有驚訝,我彎身向他,低聲道:「葉公子不知嗎?我時常出來玩的,這汴京城和宮裡頭一樣,我熟得很。」

  他笑著點頭,我又笑問:「是不是覺得我一點不像帝姬知書達理、賢淑端雅的樣子?」

  他也低聲道:「趙姑娘活潑開朗,是梓翔所喜歡的姑娘。」

  他沒有被我嚇到,反而笑得雲淡風清,我氣悶不已。

  我端著茶盞慢慢飲著,望著汴京夜市的旖旎燈影與街衢巷陌的熱鬧喧囂。

  不一會,夥計端上酒菜,他為我斟酒,「趙姑娘,請。」

  話音方落,他一飲而盡。

  痛快!

  我也一飲而盡,接著與他連續飲了三杯。

  酒足飯飽之後,我匆匆離開「翠玉樓」,帶他來到上次與阿磐去過的、姑娘最有風情的酒樓。

  葉梓翔不解地問:「不是剛剛吃過嗎?為何還要來酒樓?」

  我神秘一笑,「稍後便知。」

  當一群濃妝艷抹的鶯鶯燕燕湧進包廂時,他嚇傻了,眉宇緊皺。

  那個名叫昭雲的姑娘也在,冷冷地瞪我。

  「姑娘們,這位是禦敵有功的葉將軍,如果伺候得好,嫁入葉府也是不無可能的。」我笑道,覺得渾身不自在,外面套了一件長袍,全身汗津津的,可真是受罪。

  「葉將軍,奴家伺候您飲酒。」

  「葉將軍,奴家為您捶背。」

  姑娘們蜂擁而上,昭雲也擁上前,葉梓翔以雙臂阻擋著她們的靠近,卻無法招架那麼多隻纖纖玉手的侵襲,索性站起身,不滿地望著優哉游哉的我。

  我嘿嘿一笑。

  他一向沉著冷靜,這會兒有點手足無措,眼眸本是清雋,如今早已怒色翻湧,因著我是帝姬的身份,才沒有對我發作。

  相較之下,他的反應比阿磐還大。

  下一刻,他撥開姑娘們,箭步上前,拽起我的手就快步離開包廂。

  來到街上,他鬆開我的手,怒氣全褪,頗為尷尬,「冒犯了。」

  我拍拍他的胸膛,「人家說沙場英雄不解風情,果然不假。」

  葉梓翔低低地辯解道:「梓翔只是……已有意中人,對旁的女子不屑一顧。」

  我一愣,看見他低垂著頭,臉頰已然被昏紅的燈影染紅。

  不自在地挑眉,我往前走去,他跟上來。

  今日逢八,射台依舊,射中的人依舊鳳毛麟角,如阿磐這般的才俊,亦是鳳毛麟角。

  我再不舉那硬弓,只因戀人已遠,情義已斷。

  葉梓翔內斂,經我慫恿才肯試試。

  當他搭弓扣弦的時候,他的眼神也如阿磐那般,如刀鋒般凌厲,眼中有隱隱浮動的殺氣。

  鐵箭疾射出去,噗噗噗噗噗,燈籠接連地被擊破,正好五聲,我目瞪口呆。

  掌聲如雷,喝彩聲聲。

  葉梓翔在軍中歷練多年,有此精湛的射術,不足為奇,倒是阿磐,如何習得一身精湛的武藝與射術?

  他擱下硬弓,從管家手中接過五十兩銀子,笑意清淺地對我說道:「這是彩頭,收下吧。」

  我接過銀子,離開射台。

  心,開始抽痛。

  如果從未遇見阿磐,如果我早點了解葉梓翔,如果葉梓翔主動一些,我就不會排斥這樁姻緣,就不會推遲婚期,就不會出使金營,就不會被那禽獸凌辱。

  可是,這個世間,最最傷人、最最荒謬的,就是「如果」兩字。

  「趙姑娘,是不是梓翔哪裡做錯了?」他緊跟著我,小心翼翼地問。

  「趙姑娘,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告訴梓翔……」

  「我沒事,回去吧。」心中翻江倒海,我努力地壓抑著,疾步奔回康王府。

  然而,我終究沒有忍住,在康王府的牆邊,失聲痛哭。

  葉梓翔被我的舉動嚇得語無倫次,「帝姬怎麼了?帝姬……是不是末將做錯了事?」

  我只顧著哭,越哭越凶,淚流滿面。

  他以廣袖為我拭淚,可是越拭越多,止也止不住。

  為什麼天意弄人?為什麼蒼天無眼?為什麼這麼對我?

  四肢百骸都在痛,我無力地軟下去,軟下去……

  突然,一雙臂膀攬住我,將我輕擁在懷。

  我伏在他的肩上嗚嗚大哭,好久好久,才慢慢止了哭聲。

  擦乾淚水,拭去鼻涕,他柔聲問道:「帝姬,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離開他的懷抱,道:「葉將軍錯愛,我無以為報。」

  鼻音粗重,聲音粗啞。

  他面上無波,沉聲道:「此事往後再談,帝姬只需記得,末將的心,一如磐石。」

  磐石。

  心尖一把刀,無法拔出,鮮血橫流。

  我閉了閉眼,「葉將軍可知,我的心上人,就叫做阿磐。」

  他面色突變,冷冽無比,卻又在瞬間轉變成原先的溫和。

  「葉將軍可知,今夜我帶你去『翠玉樓』用膳,去酒樓招妓,去射擊贏彩頭,都是我與阿磐做過的事。」我澀然一笑,「我想忘記阿磐,想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喜歡你,可是,完全不行……我做不到……」

  「帝姬……」

  「葉將軍厚愛,我只能心領,我會擇日向父皇請旨,取消你我的婚約。」淚水,再次滑下。

  「帝姬可知,你嘗試著喜歡末將,末將已心滿意足。末將可以等,等到帝姬忘記他的那一日,即使等不到,末將也甘之如飴。無論帝姬會不會下嫁末將,末將都不會另娶他人。」葉梓翔沉聲低語,語聲含情。

  痛入心扉,我低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傻?你根本等不到什麼,我不會覺得你痴情,更不會覺得你有多好,只會覺得你面目可憎!」

  目露痛色,他的面上卻是淡淡的神情,「此乃末將的決定,帝姬的決定,末將無力干涉。」

  心念堅定,我決然道:「葉將軍的決定,我也無力干涉,我會奏請父皇取消婚事。」

  話落,我疾步奔向康王府大門。

  與阿磐一樣,他在我身後喊道:「帝姬,無論有無聖旨,在末將心目中,帝姬都是末將的妻子。」

  和阿磐一樣的堅決、篤定。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