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願意接受我嗎

  俞樓祈哭得委屈，手終於不自覺地環上了阮漸欲的腰，卻摸到了一些粘稠的液體。

  她鬆開手，雖然視線被淚水模糊，但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指尖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是時彥珏刺的一劍。

  她抬袖抹了抹眼淚，可是雨水混雜著淚水，早已分不清了，臉蛋流動著晶瑩的水亦或是淚，她也不去擦了，從阮漸欲的懷抱里脫離出來。

  哭聲收得很快，俞樓祈眼睛還是紅紅的，她舉起自己帶血的指尖，低聲道：「你受傷了，快先治療。」

  阮漸欲卻搖了搖頭，「沒事，我一點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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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還很在意曼珠花神的事。」

  阮漸欲看著她，突然不做聲了，顯然是默認了。

  俞樓祈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涼，沒有溫度，一碰上他的，就讓人想離開，所以他總是無法向別人汲取暖意。

  「你的母親，真的只是曼珠花神的一縷魂，我知道你心裡也相信的，早點接受事實有何不好。」

  竟然連她都這樣說了。

  阮漸欲很失望，眼底有掩蓋的怒意，換平時他肯定動手了，但他這次沒有，因為是俞樓祈。他垂眸，強忍著脾氣沒有發作出來，聲音暗啞，只道了一句：「你懂什麼。」

  「我懂，我都懂的，」俞樓祈緊緊握著他的手，那樣貼切，緊得雨水似乎也不能從縫隙里漏進去，「就算是魂魄，她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你這麼在乎她，根本不值得。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人喜歡你。」

  實際在童年裡，他的生母為了向魔族復仇，常常不歸家，也不問問孩子身上的傷怎麼來，只是閒來無事敷衍了幾句家常里瑣碎的關心的話語。

  阮漸欲很傻，把這些敷衍的關心當真了，雖然怨對方，卻還是默默地把對方放在了心尖的位置。

  俞樓祈覺得很可悲。

  心疼，更為他感到不甘。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天幕閃了一下，暴雨繼續傾瀉。

  聞言，阮漸欲抬起眼帘，幾縷濕發遮住了他眼角的泛紅，黑眸深處有一抹幾乎微不可見的光，卻是灼熱而強烈的，偏偏又自嘲地笑了，「誰會喜歡我這種惡人，我是開戾少君啊。」

  俞樓祈看著他，臉色雖蒼白，但眼神卻很真摯，「我會。」

  話音剛落，她就撐起身子，慢慢湊了過去，對上阮漸欲俊美無儔的臉龐，兩人的臉距離很近，近到她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眼睫，也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令人迷戀的清冽的竹香。

  她的眼睛水亮水亮的，比水塘里的水還要澄澈，但阮漸欲看不到了，因為她閉上了眼睛，貼上了他的唇。

  阮漸欲瞳孔驟然縮小，驚訝地看著眼前放大了數倍的清秀的臉，她輕柔地吻著他的唇，卻不深入，淺嘗輒止，吻技還十分生澀。

  她的睫毛長而卷翹，如同蝶翼般顫動著，不知是不安，還是怕他會推開她。

  很快，她便睜開了眼睛，離開了他的唇，阮漸欲卻不允許她就此離開，反手扣住她的腦袋，按著她又吻了過去，並不是淺嘗輒止。

  大雨還在下著，雨水甚至順著兩人交接的輪廓滑進嘴裡。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在她的城池裡掠奪和掃蕩。兩人都汲取到對方嘴裡的血腥味，卻不多言，只是專心地沉淪在這個吻里。

  似乎時間變得漫長，天地間就只剩下兩人。

  他和她在雨中擁吻，深情又虔誠。

  不知過了多久，阮漸欲才鬆開了她。俞樓祈趴在他身上，臉蛋上浮著兩抹可愛的紅暈，微微喘息著。

  她抬起頭，臉色蒼白，雙眸卻如秋水清澈，亦如星辰閃耀，讓人春心蕩漾。她輕聲問道：「你願意……接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