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勸說

  為了調查姜小那件事，宋羈鳥和顧懷舟忙得昏天黑地，總是很晚才休息。

  這天晚上，宋羈鳥在房間裡聽到一陣敲門聲，她以為是顧懷舟那邊有了進展，可一開門時卻是那位僅有一面之緣的廖小姐。

  見來人不是顧懷舟，宋羈鳥下意識的把右臉側了過去，她沒有戴口罩，怕這幅樣子嚇壞了人家。

  「方便進去說話嗎？」

  廖蘭站在門口，一身純白碎花裙乾淨清純，她巧笑嫣然。

  徵求宋羈鳥同意後，廖蘭進去了，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熱騰騰的飯菜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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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掃了過去，是兩人份的。

  「宋小姐手藝精湛。」

  餐桌上的菜品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就只是家常便飯。

  但這清湯寡水的…

  廖蘭從心底替她感到可悲。

  「但這…懷舟應該是吃不慣的吧？」她這話意味深長，似乎帶點別的意思。

  想當初，宋羈鳥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掌上明珠。

  她白皙膚泉的雙手原本是要用在彈鋼琴拉小提琴上的，可誰也抵不住生活所迫。

  記得剛到西廂鎮那會兒，宋羈鳥什麼都不會做，總會搞砸。

  姜葛就拿鞭子往她身上抽，每一次火辣辣的疼痛感都有效的讓她乖乖做好每一件事。

  如果不想遭受痛苦，就必須逼迫自己做那些髒亂的活。

  在生存面前，這些都不算什麼。

  西廂鎮條件撿漏，也沒有什麼食材，在那裡待那麼久，宋羈鳥也只會做那麼幾樣菜。

  從神壇跌入地獄，永世不能翻身，就像鳳凰掉入雞窩，竟還妄想重新飛回枝頭。

  「冒昧打擾宋小姐，廖蘭就是有些話想對你說。」她謙和的態度陡然變得有些強勢了起來。

  宋羈鳥在第一次見她，她就已經有了預感，所以並不意外。

  「廖小姐請講。」

  「請宋小姐離開顧懷舟。」廖蘭又充從一句，「——如果你識趣的話。」

  如果你識趣的話……

  她是在威脅她嗎？

  「宋小姐，你並不能給顧懷舟更好的。」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給宋羈鳥一個警醒。

  「你會害了他。」

  廖蘭那張精緻乾淨的臉上承載著認真與堅信，好像真的如她所說的一樣。

  顧懷舟的未來多美好啊。

  不該因為她，而打亂了生活的原本節奏。

  宋羈鳥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她自己的人生都毀了，難不成還要拉著顧懷舟一起陪她下地獄嗎？

  太惡毒了。

  第一次見面，宋羈鳥目光躲閃，膽怯眼神就讓廖蘭心生厭惡。

  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有多悲慘嗎？

  「宋小姐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吧。」廖蘭視線下移，放在她黝黑又粗糲的手上。

  聞聲，宋羈鳥默默將雙手往身後藏，那雙粗糙滿是一層薄繭的手再也比不得從前。

  看看廖蘭那雙細嫩白皙的手，這讓她在心裡形成了對比。

  那顆自卑心在蠢蠢欲動，眸中燭火般的亮光忽地消逝不見。

  她說的沒錯。

  她不能給顧懷舟更好的，就連她自己都是殘缺的。

  可是，沒錯又怎麼樣？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顧懷舟說過，沒有誰是完美的。

  難道，不完美就是罪過嗎？

  「這番話對我說沒有用。」

  宋羈鳥抬眸，終於正面她，右臉上那塊黑乎乎的疤痕完全暴露了出來。

  見到她這醜陋的模樣，廖蘭表情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是廖小姐沒有能力把握他的心。」

  第一次。

  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向他靠近，不再否認自己。

  因為，她相信在顧懷舟一個人的那些年，也曾畏懼過害怕過迷茫過，可唯一沒有退縮過。

  既然如此，她也想像他一樣。

  「是他選擇了我。」宋羈鳥頓了頓，「我一直是他堅定不移的選擇。」

  她脫口而出堅定的話直擊靈魂深處，更是來著遠方，經久不散。

  可這些話在廖蘭看來，簡直厚顏無恥，她冷嘲一聲，能夠說出如此有底氣的話，真是大言不慚。

  「宋小姐，你一個人被黑暗吞噬就夠了，顧懷舟他…」她逼近宋羈鳥，湊近過去，眼眸閃著陰毒。

  「只屬於光。」

  她說完，轉身離去，高跟鞋噠噠落地聲鏗鏘有力，每一聲都像錘子一點一點的把宋羈鳥建立起來的防線擊潰。

  等她離開後，宋羈鳥全身的力氣好像都隨之被抽走了一樣，她雙腿癱軟，身體靠在牆壁上，滑跪在地上。

  她把頭深深的埋在臂彎里，小聲啜泣，無言的悲傷情緒籠罩著她，廖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化作了一根根細針，扎得她血肉模糊。

  ——「你不能給顧懷舟更好的。」

  ——「你會害了他。」

  ——「你一個人被黑暗吞噬就夠了，別拖他下水。」

  在此之前，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拼搏掙扎，在泥潭中希望有人可以拉她一把。

  就在她絕望之際，那道光出現了，剛好落在了她身上。

  她知道，可能這道光不屬於她，可她就是貪戀，還妄圖占為己有。

  因為啊…她活在無垠暗夜中太久了，這光便是她唯一的奢望。

  廖蘭出了宋羈鳥房間後，她才剛邁出幾步，猛然有一股大力強制把她拽到身後，隨後被甩在了冰冷堅硬的牆壁上。

  她後背疼得直倒吸涼氣，剛睜開眼去看清是誰，眼前俊逸溫潤的一張臉突變兇惡如煞。

  「顧懷舟，你瘋了嗎？」

  從來沒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對她！

  「廖蘭，你跟我裝什麼糊塗？」

  他冷笑如寒，廖蘭感覺自己被他看穿了什麼，令她心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低下頭，聲音降低。

  「不知道？」他一拳砸在了離她腦袋不遠的牆上，發出沉悶聲響，廖蘭打了個哆嗦。

  顧懷舟氣勢逼人，與在佛陀山上的他簡直天差地別。

  廖蘭有一瞬間恍惚，難道真的只有宋羈鳥才能壓制住他？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覺得荒唐極了。

  「你想成為顧家的棋子，我沒意見。」顧懷舟指著她，咬牙切齒道，「但我警告你，別用在我身上。」

  他是指，顧岩派她監視他的事，如果可以希望她可以勸他回頭。

  「顧叔叔也是為了你好。」

  廖蘭盯著他戾氣未消的桃花眸，明明這雙眼眸多情勾人，可惜跟錯了人。

  「懷舟，別為了一個女人拋棄養了你這麼多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