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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讓浪子收心的人物

2024-04-29 22:27:16 作者: 我有兩把刷子

  眼前的男子一臉漠然,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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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罷。」危思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小小白眼,擺擺手,然後抬手將紗巾摘下。

  魏玄戈瞟了一眼,是個相貌不錯的女子,如果忽略她臉頰上黑紅的胎記的話。

  看他眼神突然變得同情,欲言又止,危思瑩才想起來什麼。

  「噯,等會兒。」

  只見她顛顛兒地跑去洗了把臉,然後又回到他的床前。

  這下總算認得出來了罷?危思瑩在心裡腹誹。

  期待了好一會兒,卻見他一臉不解地道:「你為何要化那胎記?」

  「……」 成,看樣子還是認不出來,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失望應該是有的。

  危思瑩撇了撇嘴,將手臂環抱在胸前,有些自嘲地道:「世風日下,地痞流氓到處都是,我一小女子孤身一人,若是不弄些手段哪裡能活得下來?」

  魏玄戈認同地點了點頭。

  「世子爺難道真的忘了,三年前你在醉春樓里……」

  聽她提到醉春樓,魏玄戈心裡一驚,忙道:「你胡說什麼!我可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除了沈澪絳外,他再沒碰過別的女子。

  阿絳……

  方才正是因為夢到了她,他才會驚醒過來。

  危思瑩見他突然停住了嘴,整個人都黯然了下來,識趣的歇了逗弄的心。

  不知她從哪裡拿出來一個黑匣子,遞到他的面前,清了清嗓子,正經的開口:「這是你三年前命人贈給我的銀票。」

  說著,怕他不信,還打了開來。

  魏玄戈往裡望了一眼,這匣子確實是他魏國公府的東西。

  再抬頭看她,面容清新秀麗。

  許是家裡已有了一位驚艷絕倫的絕世佳人,眼前女子的容貌在他眼中屬實是平平無奇,沒什麼深刻的印象。

  「咦?」 眼前女子看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微微側臉時魏玄戈才發現她眼旁的淚痣。

  就是那顆小巧的淚痣,深藏已久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

  三年前魏玄戈還未嶄露鋒芒,彼時只是個遊手好閒,逗鳥走狗的浪蕩公子,身邊自然沒少風流子弟。

  酒樓青樓他也沒少出入,但可能是因為知曉他的脾性,加之提前打了招呼,就沒幾個女子敢湊到他的身邊,唯一的例外,便是醉春樓那回。

  「妾蒲柳之姿,不敢博世子爺之愛,惟願能夠伴您左右,做牛做馬都行……」

  那時他正與幾個好友在醉春樓里喝酒,那些子鶯鶯燕燕卯足了勁往身邊的人身上湊,卻獨獨不敢來招惹他,魏玄戈也樂得自在,自顧自地喝酒吃菜。

  眼前這女子不知發了哪門子的瘋,只著了一件露肩襦裙,掐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低垂著頭,纖長的頸子白皙通透,恰到好處的角度顯得柔弱可憐。

  魏玄戈只略略瞥了一眼,濃妝艷抹的面容看不清楚,隻眼角那處淚痣異常明顯,不知是她還是這屋子裡的其他女人,脂粉味濃得熏人,讓他幾欲作嘔。

  周圍的人都在打趣他艷福不淺,讓他快快幫人贖身了去。

  魏玄戈放下了酒盞,嗤笑一聲,開口就讓她滾。

  侍在他身邊的全合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叫人將那沒眼色的花魁遣了出去。

  危思瑩被遣出去時本以為自己下錯了賭注,惹上了那脾性不好的皇親國戚,或許即將喪命,可一個時辰後,在老鴇喋喋不休的辱罵下,方才那位世子爺身邊的小廝悄悄地帶了人過來,大手一揮替她贖了身。

  「姑娘,咱們家世子爺雖脾性不好,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原來是魏玄戈覺得事出蹊蹺,派人去查了一番,發現她竟然是家道中落後被賣進青樓的可憐女子,許是善心作祟,他便吩咐全合私下予她贈些銀票,好助她脫離這紅塵之地,至於之後如何,一切與他無關。

  那時的危思瑩看著匣子中的一張張銀票,激動得不停落淚。

  今日這一出全是她破釜沉舟的豪賭,與其被人當作爭名奪利,招攬貴客的工具,還不如在眾多尋歡作樂的男子中尋一個略微正常的,與其伺候不同的人,她更寧願只伺候一人。

  那「惡名在外」的魏國公世子她略有耳聞,皇親國戚,出身顯赫,性子桀驁不馴。多日冷眼觀看下來,她也覺得他果真如傳聞中那般不好接近,只好名馬不好名妓。

  原本危思瑩還是有些動搖的,畢竟若是一朝失敗,可能她連最後的小命都沒了,但是當看見那個少年在大街上救下馬蹄下稚嫩的女童時,她才決心下賭。

  就賭他的善心。

  最後,她成功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狼狽,到那之後她徹底遠離了那個紛爭煩擾的京城,來到了這千里之外的小村莊裡生活。

  魏玄戈看著那印著「正通錢莊」的銀票,突然笑出了聲。

  看來是他魏玄戈命不該絕,若說三年前相助危思瑩是他種下的因,那三年後被她所救便是他得到的果。

  危思瑩家裡是行醫的,她還清晰記得三年前父親出診那位姓周的員外後回來的神情。

  「瑩兒別擔心,周員外不過是一些小毛病,不礙事的。」

  那時她才十四歲,雖涉世未深卻覺得情況沒有父親說得那般簡單。

  果然,三日之後,有個一直在她家拿藥的婦人污衊她家醫館開了假藥醫死了她的夫君,整日在她家醫館門前哭鬧不止。

  父親憂心忡忡,翌日在給她們留下一封信後,服藥自盡,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許是見鬧出了人命,那個婦人見此不敢再來。

  危思瑩的母親也在遭此重擊後不過短短時日便撒手離去,她是在那時成為了孤女。

  本以為能夠依靠的叔叔嬸嬸也因為一己私慾把她賣入了青樓,那時的她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但是死前一瞬間她想到了父親的遺願,信里的他期盼自己能夠好好活下來。

  離了京城的她做到了,略懂岐黃之術的她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村莊裡活得很自在,有了魏玄戈給的支票,危思瑩無須為自己的生活焦慮,只是偶爾幫人看看病,心血來潮時還會去山腳下採藥。

  魏玄戈便是一個月前她在山腳下採藥時發現的,那時的他披頭散髮,污血染了滿臉,還穿著一身破爛的盔甲,本以為是從山上掉下來的死人,危思瑩嚇了一大跳。

  可走近後卻發現, 這人眼熟的很,撥開了他臉上的亂發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了無生氣的「死人」竟是那位曾在三年前相助過自己的魏國公府世子。

  當即她便探了他的氣息,發現他還活著,雖然離死不遠了,可到底是相助過自己的恩人,她無法見死不救,便不管不顧,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魏玄戈聽到她說自己睡了一個月,一臉愕然。

  「不行!我得回去!」他著急就要下床。

  「噯,噯!」危思瑩把他推回到床上,像是在看瘋子似的,「你別亂來啊!你知不知道我救你花了好大的勁!」

  在這消息閉塞,物質匱乏的村莊裡,加之他實在傷得太重,身上的刀傷劍傷無處不在,就單解他身上的毒都解了半個月,愁得她頭都快禿了,死馬當活馬醫,才勉強將他救了回來。

  誰知這人一醒來便要走。

  「謝謝你救了我。」魏玄戈不理會她的阻攔,又重新撐了起來,「可是我現在必須回去!」

  已經一個月了,到現在都沒有人來尋過他,或許可能是因為尋過了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他沒法想像,若是沈澪絳知曉後的反應。

  夢裡她撕心裂肺的癲狂實在讓魏玄戈心驚膽戰。

  危思瑩真是被他氣笑了,「行,你要是能走得出這個門,算你厲害。」

  就這樣,她叉著腰看他一點點地挪出去,看他咬牙切齒地忍著疼痛往前行走,別的不說,這忍痛的勁她還真是有點佩服……

  「咚!」

  還未到門口,高大又破碎的身軀便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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