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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我上來哄我家小姑娘睡覺啊

2024-05-24 01:55:47 作者: 錦安

  再這麼下去怎麼能行。

  行吧,我倆都翻過一次窗,扯平了。

  ——《SH》

  -

  蘇葳蕤將小臉埋在了時寒的肩胛處,將洶湧的情緒慢慢緩和乾淨。

  除卻舊樓外漸起的蟬鳴聲,他們只能聽見彼此躁動的心跳。

  二人在房間的暗隅里相擁取暖了許久,時寒才攙著腿腳發軟的蘇葳蕤站起身,說:「我們回家吃飯,把別的東西先放在一邊,好嗎?」

  總不能因為這些事兒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小姑娘杏眸里的光暗淡了許多,輕輕點了一下頭,看得時寒又是一陣心澀。

  心結哪是這麼容易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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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他能做的,也只是暫時緩解一下她的情緒,等到蘇渡結束任務之後再讓父女倆好好長談。

  蘇葳蕤被時寒摟著肩膀慢慢往外走,走到玄關處時,偏頭最後回望了一眼這間盛滿了記憶的房子,眼眶又偷偷紅了。

  -

  接下來的那幾天,蘇葳蕤都沒有出過門,除了每日三餐,就是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恢復記憶的後遺症很大。

  蘇葳蕤夢裡的場景變成了揮散不去的滔天大火,醒來時腦海里依舊是滿目瘡痍。

  她開始失眠了。

  不想入睡、也不想再經歷這一場又一場的夢魘。

  -

  而在城市的另一邊,日子也並不好過。

  時敬和蘇渡帶的刑偵隊已經在聯手準備,將城南市與禾城這一片區域的毒販徹底清理乾淨。

  上回蘇渡的接頭人小陳,不知道是從哪兒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卻選擇了向警方自首提供證據,只為了爭取減刑、保兒子未來無憂。

  有了這人的幫助,警方才能順利地得到第一手資料,同時也得知——

  當年的聞硯,竟然沒有死。

  警方找出當年那具未確認身份的屍體DNA樣本,又徹查了聞硯的關係網,才發現了當年辦案的紕漏。

  被燒死的那個人不是聞硯,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助理,他們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場狸貓換太子。

  但活下來的聞硯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墜崖的強烈碰撞而高位截癱、面容燒毀,淡去了當年吊兒郎當的氣質,倒更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蘇渡盯著那張線人拍的照片,差點兒沒將口腔內部咬出血,心底像是被鈍刀磨過似的痛。

  誰能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這輩子夢魘的締造者,仍還在逍遙法外。

  蘇渡慢慢閉上眼睛、掩蓋住眼底那一片的猩紅,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如表面上的冷靜。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捏住照片的指節力道加重,直到照片上的人扭曲得不成樣子,才啞聲開口,對身邊沉默的隊友說:

  「讓我去。」

  不是疑問句,也完全沒有詢問的意味,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時敬忍著眼眶泛上來的熱意,在行動批示表上毫不猶豫地填上了蘇渡和自己的名字。

  讓他去吧。

  讓他去彌補當年遲到的遺憾吧。

  也讓他去終結這場陳年舊恨、慰藉妻子的在天之靈吧。

  -

  沈似卿得知了那天的事情以後,又是心疼又是懊惱,上樓安慰了小丫頭很久,卻只得到她強笑著說的一聲「我沒事」。

  沈似卿在私底下試著聯繫自己的丈夫,但越到關鍵時刻信息越是封閉,她還是沒有得到消息,也不清楚那邊的行動到底到了哪一步。

  誰都明白,此刻外界對蘇葳蕤做些什麼都無用,解鈴還需系鈴人。

  得要在蘇渡真正完成任務回來的那一天,父女倆好好聊一聊,這心結才能慢慢解開。

  時寒這幾天都在忙著駕駛學校的科目二訓練,被迫早出晚歸,開著實習車跑一天的路。

  蘇葳蕤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到他,便在他面前偽裝得好好的,該吃吃該笑笑。

  她坐在電視機前心不在焉地看綜藝,又在少年的視線瞥過來時立刻強打起精神換上笑容,看得時寒心底發澀。

  一到了晚上,蘇葳蕤依舊是在夢裡濕著眼眶醒來,身體蜷縮成一團,輾轉難眠。

  不記得是第幾個夜晚,她照往常一樣從夢中的大火里逃離出來,呆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時,卻隱隱約約聽見了陽台上傳來的絲絲聲響。

  此時已經是半夜,除了窗外細索的蛙聲,一切聲音都會放大個幾十倍。

  先是隔壁一陣悠閒又拖沓的腳步聲。

  然後,是一聲重物落地響。

  接著,蘇葳蕤的陽台門被人輕輕拉開了。

  陽台簾倏倏滑動,透進來了外界抵擋不住的暑氣,與被少年頎長身形擋住一半的月光。

  床上的少女應聲抬頭,頂著滿面淚痕,對上了少年半眯的桃花眸。

  蘇葳蕤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呆呆愣愣的,什麼大火、什麼懸崖都被拋卻在了腦後,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高中時很喜歡的一句話——

  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此刻的第三種絕色顯然也是熬了夜的樣子,頭髮亂糟糟的,他的唇角抿直,徑直朝她走來。

  蘇葳蕤這才察覺,他手上還拿著東西。

  時寒將自己的枕頭和被子不分由說地往她床上一放,緊接著,便翻身上了床。

  二人的距離瞬間變小,僅僅只隔了兩床薄被,蘇葳蕤頓時就感受到了少年人炙熱的體溫,仿佛能灼傷人。

  她觸電似的坐起來,被嚇到了,剛醒時的嗓子又軟又嬌,還帶著未散的哭腔:「你你你……你上來幹嘛呀。」

  時寒瞧著小姑娘在黑夜裡影綽的身形,什麼都不解釋,拉住她的手腕將人撈著躺下來,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他們面對著面,中間被時寒放上了一隻輕鬆熊玩偶,二人隔著安全距離呼吸交錯。

  時寒一隻手與蘇葳蕤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動作溫柔又耐心。

  「我上來幹嘛?」他閉上了眼睛,這才緩緩開口,語氣無奈又縱容,「我上來哄我家小姑娘睡覺啊。」

  「也不知道是誰啊,把所有事情壓在自己心裡,還裝著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忙活了一整天,說不累也沒人信,少年的眼皮上都出了深深的褶子,語速慢悠悠的。

  察覺到小姑娘開始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睜開眼睛,與仍然傻住的小姑娘對視。

  「你放心,我也不幹什麼,就是來陪你睡覺。你要是睡不著,跟我說說話也行。」

  時寒桃花眸里皆是縱容,抬起手來蓋下蘇葳蕤的眼帘,喟嘆一聲,又繼續拍著她的背,輕聲唱起小時候沈似卿經常給自己唱的晚安歌:

  「小風輕輕吹,小鳥低低叫,小狗慢慢跑,小貓偷偷笑……」

  「屋裡靜悄悄,寶寶睡覺覺……」

  「屋裡靜悄悄,寶寶睡覺覺……」

  蘇葳蕤閉著眼睛,聽著耳畔低沉的歌聲,眼眶剛褪下去的熱意又慢慢湧現了出來。

  她拙劣的演技,原來早就已經被時寒看穿了。

  而時寒也甘願半夜翻窗過來,接受她內心所有的負面情緒。

  在心底悶了這麼多天的情緒在這一剎那間全部爆發了出來,蘇葳蕤嗚咽出聲,將二人之間的玩偶扔開,猛地扎到了少年的懷裡。

  強撐著情緒的稻草被時寒這番動作給斬斷,她的眼淚就跟開了閘一樣怎樣也流不完,哭聲悶在了少年胸膛里。

  即使隔著被子與睡衣,仿佛也能傳進心裡。

  時寒被一瞬間驚醒,又冷靜了下來,深深地回抱住渾身發顫的小姑娘,眼尾發紅。

  「好好哭,哭完了,以前所有不開心的事情也都沒了,」時寒拍著她的背,啞聲說,「以後,我們家微生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

  我向月亮起誓。

  未來,許她百病無憂,許她與我白頭偕老,許她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在我懷裡痛哭。

  由騎士來替她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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