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現在輪到我來陪你了

  這丫頭也太傻了。

  這有什麼的，我刀山火海都陪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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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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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垂著頭，從時寒這個角度望過去，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沒說話，只是走過去把蘇葳蕤身側的盤子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再回來坐到她身邊，好整以暇地捋了捋衣領：

  「我不知道，你給我說說？」

  蘇葳蕤撐起來的氣勢一下子就被他弄蔫了，鼓了鼓腮幫子說：「我是認真的。」

  體育館前的台階比較高，她坐在上面甚至還可以晃蕩腳尖。

  蘇葳蕤垂眸盯著自己腳下的跑道，深呼吸一口氣，語調有些壓抑：「我這人沒有未來。」

  …這小姑娘怎麼傻到罵自己了。

  時寒剛想反駁，卻突然轉念想到了什麼，心頭一跳。

  難不成是因為她的家庭……嗎？

  蘇葳蕤的下一段話，徹底給了他這個想法一錘。

  「我十歲那年失憶之後，一開始其實不知道我爸的真實工作，寄居的前兩個家庭也把嘴巴捂得很實，我什麼也不知道。」

  「到了禾城的第三個家庭，他們家有一個被養得嬌氣的小妹妹，記得那天我和她吵架了，她氣急了就說——」

  她輕輕晃腳尖，哽塞了半晌，語氣麻木到沒什麼起伏：

  「就說，『你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我每天都怕死你和你爸爸了，你以為誰會想跟你在一起被連累？』。」

  「我從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這樣一支警種，危險程度甚至會影響到他們的家人和朋友。」

  「雖然小妹妹當時只是口不擇言，後來也跟我道歉了，但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小姑娘的臉龐隱沒在黑暗中，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完全沉浸在了當時那股情緒里。

  「我不知道壞人什麼時候才能清乾淨，我的未來就是一個未知數，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會給他帶來危險。」

  「沒人會願意長長久久地陪著我的。」

  在每一個城市，蘇葳蕤都是悄無聲息地來、又孤孤單單地走，沒留下幾個朋友的聯繫方式，就是因為那個不確定的「萬一」。

  她擔心她的身份會給時寒一家帶來危險，畢竟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自己、只能輾轉天涯，更何況是她喜歡的少年呢。

  蘇葳蕤只覺得眼前模糊成一片，強撐著瀕臨崩潰的語調說：「我不答應你的原因就是這些，所以你——」

  所以你還願意繼續喜歡我嗎。

  我值得嗎。

  蘇葳蕤早已習慣了失去，可這次卻突然說不出口了。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吧，畢竟……

  倏爾，蘇葳蕤一團亂麻的思緒被身側的一直沉默的少年打斷了。

  她的右手被時寒握住了。

  少年的手掌寬大溫熱，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指間擠進去、十指相扣，帶著些不容她抗拒的強勢。

  絲絲暖流從指縫中傳過來，又慢慢炙燙上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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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寒其實一直很想知道，他的小微生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才從當初的軟糯無害變成現在的渾身隱刺。

  可到了真正得知真相的這一刻，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個真相，是由小姑娘親自剖開自己潰爛的傷口、再忍著劇痛挖出來的。

  時寒寧願讓她繼續像從前那樣傻下去，也不想她這麼懂事到令人心疼。

  他的小姑娘不應該這麼卑微，應該被人捧在心尖上。

  時寒的另一隻手扶上蘇葳蕤的後脖頸處、將她扣進懷裡，又慢慢下移到她的腰側收緊。

  蘇葳蕤的腦袋抵在了時寒肩膀上，眼眶裡的淚水怔然落下。少年的懷抱並不算堅硬，卻讓人很有安全感。

  她感覺到時寒的胸腔微微振動，耳邊傳來了他低啞的嗓音：

  「傻姑娘，我在。」

  「以前在我混球得不行的時候是你陪著我走過來的，現在輪到我來陪你了。」

  霎時，蘇葳蕤的眼淚開了閘似的湧出來，在他的外套上洇出一片痕跡。

  時寒眼尾燒紅，桃花眸更顯得妖冶。

  他鬆開小姑娘的腰，垂下頭仔仔細細地把她的眼淚擦乾淨，語調輕柔得仿佛是在哄著珍寶：

  「今天是你生日呢，哭什麼哭。」

  「以後刀山火海我都陪你走。」

  「我賴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