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給他調王水
2024-05-24 01:51:29
作者: 錦安
發現一個有文化的警告方式。
說什麼「潑硫酸」都太low了,說「潑王水」的話,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趾高氣揚」地離去,這氣勢頓時就起來了。
——《SWR》
此時下課鈴已經打了好一陣,途經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靜悄悄的。
蘇葳蕤其實很擔心時寒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還是跟那群男生走了,她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籃球場在哪。
遠遠望過去,教室已經熄燈了,同學跑得比猴還快。
蘇葳蕤心慌慌地推開門,抬眼,恰好對上室內人的視線。
此時太陽已準備落山,窗外亮度不足的光芒灑進教室,竟能看到實質性的線條,宛如從漫畫裡的走出來畫面。
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時寒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她的桌子上,左腳踩著一隻籃球。
因為相距較遠,少年的神情看不真切,像是隔著一層霧。依稀能見到,他的桃花眼半眯著,望過來的眼神炙熱,高挺鼻樑因背光而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嘴角含著笑。
他已經換上了黑色的籃球服,舒展的長臂盡顯肌肉線條,手指似在計數、輕輕敲打著桌面。
因背部弓起,他的籃球服緊貼著腹肌,輪廓分明,卻又不像健身館教練這麼威猛,而是屬於少年人的青澀矯健。
時寒就這樣沐浴著微光,渾身上下都寫著慵懶,宛如一隻高貴的黑貓在降尊紆貴地等她。
由於剛才袁丁的一番話,蘇葳蕤現在看時寒都仿佛帶了一層墮落天使的濾鏡。
蘇葳蕤快步走過去,左手下意識地摸了下著鼻尖:「你……你還真等了我這麼久啊。」還以為你走了。
時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神里有說不出來的玩味,像是在期待她會說什麼。
蘇葳蕤忽然就看懂了他的眼神。
——我正在看著你看著你目不轉睛,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她紅唇撅起來,杏眼睜大:「你早就知道了我要跟你回去是不是,為什麼不早點說?」
搞得她還組織了好久的語言,無論是說「我要跟你回家」還是「我要住在你家」都怪怪的。
沈女士搓了幾天麻將,直到今天中午陳叔來找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跟兒子交代蘇葳蕤的事,忙打電話過來。
她隱瞞了寄居的真正原因,只說蘇葳蕤是時敬同事的女兒,父母都外出了,來住上一段時間。
當聽出來兒子的不知情,沈似卿毫不留情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原來葳葳還沒有跟你說呢?你這是得有多凶神惡煞啊臭小子。」
因為這句話,時寒胸腔中積攢了一個下午的鬱悶之氣。
他此時氣上心頭,朗潤的嗓音染上涼意,叨叨叨個不停:
「你還真沉得住氣,五天時間這麼長,要說就早說,非得等到現在才說?以後有什麼事就直接說,我又不會吃了你,住我家就多大點事兒……」
好的,他已經忘記「說」字怎麼寫了。
時寒自習課的時候故意給蘇葳蕤透露自己的去向,才逼得她金口一開。還什麼「把我當成一個獨立人格」,明明他才不被當成獨立人格,什麼事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蘇葳蕤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看足尖裝慫,幾縷髮絲飄落到白皙如玉的脖頸上,異樣的扎眼。
時寒將籃球拎起來,背上書包走到門口邊倚著:「走了,要是把你給丟了我媽來興師問罪,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他真有這麼難接近嗎?還是說好學生跟差學生向來沒有共同話題?
時寒煩躁地抓起頭髮。
蘇葳蕤收拾完東西跟著走出來,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書包里有帶作業嗎?」
時寒:「有。」
寫是不會寫的,但周末時敬可能會回來,他必須得做做樣子。
蘇葳蕤眉開眼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行,這樣我們回去就可以開始補課了。」
時寒疑惑抬頭,望見她亮晶晶的杏眸燃燒著星星火焰,就宛如決心入魔窟拯救魔王的正義俠女。
……
時寒本來每個周五放學後都要去打一個小時的球,但今天因為蘇葳蕤,陳叔提早來了。
算了,反正回到小區里也有籃球場。
走出校門的路上,蘇葳蕤拖著個行李箱,接著之前的話題尬聊:「我聽袁老師說了,你以前學習挺好的。」
時寒餘光瞥見她吃力的模樣,動作做得比腦子轉得快,自然地伸手接過拉杆:「那也是以前。」
這箱子還挺沉。
蘇葳蕤只覺得是紳士禮儀,沒有多想:「那……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時寒聳了聳肩,語氣淡淡的:「當個好學生太累了,更何況只是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付出了這麼多,好像也沒得到什麼回報。」
小寒爺被小微生從墮落深淵中拉了回來,卻失去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春光從世間消失。
如果他事先知道這個代價如此殘忍,時寒寧願在深淵裡待上一輩子,最起碼一抬頭,還可以看見她。
萍水相逢的小姑娘…?蘇葳蕤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但還是自覺地不觸碰隱私話題:「那你的化學為什麼還是學得那麼好?」
時寒驀地笑了,嗓音都帶上了些痞氣:「化學學得好,以後看誰不順眼,就給他調王水,一潑就完事兒。」
王水,由濃硫酸與濃硝酸以3:1的體積比混合製成,腐蝕性極強,連金都能熔掉。
蘇葳蕤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寒爺牛逼。」
以後惹誰都別惹寒爺,再惹就是王水警告。
林蔭校道里,參天榕樹下,高瘦的少年手中拖著明顯不屬於他地粉色行李箱,不時偏頭笑著跟身側的靈致少女說話。
空中飄轉而落的樹葉都仿佛在為他們伴舞助興,美得像是一幅畫。
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有人攥緊著拳頭躲在榕樹後,憤恨地咬著牙,屏息斂聲觀察了許久。
片刻後,榕樹後撲朔起微弱的閃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