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故意逃課
2024-05-24 01:51:12
作者: 錦安
記住這歷史性的一天,寒爺我逃課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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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特麼是自首。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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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葳蕤盯著那字,彎眸笑出聲。
還「芒果之神的神奇飲料」,校霸大人真當她是小孩了?
她並不是很懂最後那一行字,時寒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是一條單身狗。
蘇葳蕤略略思忖,看來以後她要對同桌好一點了,畢竟從屬於同一個物種。
她打開瓶蓋,淺淺抿了一口,唇齒間頃刻便被清新的芒果味所充盈,烏龍茶香回味無窮。
真是神奇,喝不出來是哪家飲料公司的味道。
蘇葳蕤咂了咂嘴,捨不得多喝,頗為珍視地將飲料瓶放到書包側的網格袋裡。
……
周佳瑤跟蘇葳蕤一樣,也早早地回到了課室,接著背她的那本手抄《詩詞精選》。
她在暑假接近結束的時候惡補《中國詩詞大會》,根據每期的飛花令歸納出不同類詩句,甚至完完整整地記下每一季冠軍的生平。
周佳瑤知道,鮑橘酷愛唐詩宋詞,每個學期的第一節課都不上正課,專講詩詞。
她高一整個學年,都沒在鮑橘面前留一個深刻印象,這次一定要抓緊機遇,爭取在高三拿到那個導師生資格。
溫渝是她的同桌,一回來就好奇地探過頭來問:「你在看什麼啊?」
周佳瑤繃著臉,手臂下意識地圍住本子擋住溫渝的視線,語氣冷淡:「與你無關。」
她們二人關係本就不好,溫渝也看不慣周佳瑤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依稀瞥見是古詩詞,小聲一嘁:「臨時抱佛腳,小心得不償失。」
前桌坐的是周佳瑤的好姐妹,見她神色不虞,幫著她說話:「你懂什麼,咱佳瑤雖然家境好,但也是靠成績進來的,哪像你們這些吊車尾,連佛腳都抱不了。」
溫渝也懶得理會,不著痕跡地白了一眼那對塑料姐妹,便從書包掏出一副化妝品,自顧自地開始抹口紅。
……
直到上完語文早讀,時寒二人還是沒有回來,蘇葳蕤只當是校霸的日常逃課。
第一節課是鮑橘的,如周佳瑤所願,講的是詩詞。鮑橘的課堂不喜歡點人回答問題,也只有這一節有關她興趣的課例外了。
她特意化了個宋風遠山黛妝面,換上了半年一戴的隱形眼鏡,神情也不像以往嚴肅。
很快,鮑橘開始提問了:「哪位同學對宋代女詞人有些了解呢?」
這個問題,正好對上了周佳瑤剛剛背的兩首《點絳唇》。
周佳瑤眼睛一亮,掩蓋住激動,保持著驕矜的神態舉手回答:「李清照是宋朝代表性的女詞人,寫下過無數膾炙人口的詞篇,例如兩首《點絳唇》……」
她接著流暢地背出了詞的內容,臉上掛著標誌性的面具笑容。
鮑橘點了點頭:「不錯,這兩首詞很能代表李清照的兩個人生階段。那你知道她的生平嗎?」
生平……?
糟了,她只來得及背詞,沒具體了解過詩人詞人,更別說李清照了。
周佳瑤的笑容逐漸破裂,手心微微出汗,吱唔了半天也說不出些什麼。
鮑橘瞭然一笑,沒有為難,擺擺手就讓她坐下了,餘光卻瞥見後排「顫巍巍」舉起的一隻縴手。
是新同學!
周佳瑤剛如蒙大赦地坐下,就聽見了鮑橘愉悅的聲音:「來,大家要像新同學學習,第一節課就積極舉手!」
溫渝噗嗤地笑出聲,在周佳瑤耳里變成明目張胆的諷刺。
她坐得筆挺的背逐漸僵直。
為什麼新同學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宿友也好,時寒也罷,連老師也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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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場上的鈴聲壞了,大早上的,空蕩的球場上只剩下了時寒跟宋頌,猶不自知地揮灑汗水。
等他們察覺這早讀時間好像過於長,忙跑回教室時,課已經上了一半了。
時寒本想從後門偷溜進去,彎下腰的一瞬間,卻聽到了女孩清越空靈的嗓音:「李清照出生於書香門第,小時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環境中打下文學基礎,無憂無慮。」
「譬如《點絳唇·蹴罷鞦韆》,寫盡了閨中少女的一腔天真與對愛情的嚮往。」
「而出嫁後,她與夫趙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時,流寓南方,境遇孤苦,詞作情調悲傷。」
「那首《點絳唇·寂寞深閨》,是在青州時對夫君的思念之作,已經初現後期詞作的影子。」
鮑橘聽著聽著,本嚴肅的眉眼也染上欣賞的笑意,班上更是靜默無聲。
即使是門後最討厭語文的時寒,也不由得停住腳步,留心聽了一耳朵。
少女如百靈鳥一般清越的嗓音,一開口就能攝取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仿佛能為地獄渡去光芒希望。
時寒低頭,忽而一笑。
果然乖乖巧巧的女孩兒都是好學生,跟他不是一類人。
他過的這些年歲,做什麼都好像是風中草芥一般的漫無目的。
別人從外表看著光鮮亮麗,但其實,連時寒自己也不曾懂得,這麼活著的意義。
鮑橘笑道:「不錯不錯,看來蘇同學很熟悉這位才女和點絳唇的詞牌啊。」
窗外驕陽似火,卻不期然地下起了太陽雨,雨滴沙沙沙地刮過窗戶。
鮑橘心生一計,也想探探新同學的底細:「既然這樣,不如請蘇同學就著這天氣,試試現場作一首點絳唇?給你五分鐘準備一下。」
她一說完,班上頓時產生了竊竊私語:
「坑人老鮑上線了!」
「上回她這麼刁難的學生已經自閉了。」
「隔了一個學期沒點幸運兒了,我好期待啊媽耶。」
他們不約而同地向站在最後排纖弱的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
鮑橘最喜歡刁難同學,不點人還好,一點人肯定要掉一層皮,新來的也不例外。
隨後的幾分鐘,同學們一片寂靜,唯恐鮑橘「遷點」自己。
宋頌躲在門後,用肩膀撞了下時寒,滿是不可置信:「臥槽,現場作詞,這得是神仙吧?」
時寒不語,貼在門邊盡力往裡看,卻看不清女孩的神情。
他眼前倏地浮現起昨日,蘇葳蕤在各種場合里的小心翼翼,卻又有掩藏不住的雀躍靈動。
那抹小心翼翼,放到現在這個場景來,讓時寒覺得愈發刺眼。
被這麼刁難,同桌兒不會被嚇懵了吧?萬一以後還留下陰影了怎麼辦?
他眼神複雜,快速斟酌了片刻,毅然決然地撞開了課室後門。
「砰!!!」
鋼製的門板突然開啟,剎時撞上牆壁,一聲悶響嚇得門外的宋頌一激靈,傻眼了。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後門站得筆挺的少年。
時寒神情淡然,不羞不燥的,仿佛只是請假去了個洗手間。
他的桃花眸彎彎,隔著大半個教室對上同桌兒錯愕的眼,剛想啟唇拉走鮑橘的注意力、幫蘇葳蕤脫離困境,卻見她慌忙阻止。
蘇葳蕤慌慌張張地瞥了一眼時寒,清艷的眉眼因為緊張而眉飛色舞起來:「老師,我準備好了。」
時寒:「……咳、咳。」
英雄救美的劇本怎麼不管用了???
時寒到嘴邊的那句「我故意逃課老師你罰我吧」就這樣不上不下地被嗆了回去。
他桃花眸中閃過一絲狼狽,身體還保持著進來時的方向,試圖通過眼神對蘇葳蕤說「嘿,我在幫你呢同桌兒」。
奈何,對方並不接受此條信息。
蘇葳蕤來不及去理解時寒那熾熱目光的意味,心底也有些氣急敗壞,拳頭不安地攥著,內心腹誹:她同桌兒……這是傻了嗎?
逃課也不逃一整節,趕在這時候回來,這下就算是神仙也沒辦法為他開脫了啊。
短短五秒內,蘇葳蕤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將詞作出來,說不定鮑橘就高興了給他網開一面。
蘇葳蕤面上的苦惱慢慢消失殆盡,偏頭望向仍在「掙扎」的時寒,唇角微揚,杏眼裡滿是為自己的機智而雀躍的小情緒。
時寒當然不懂她在打著什麼算盤,清楚目睹著同桌兒從一開始的慌亂,變成現在的從容,此刻看著他時眼裡甚至還帶著邀功的意味。
不是,你得意個什麼勁兒?被為難也這麼開心嗎?
還是……不屑他這個劣跡斑斑壞學生的幫助?
時寒眸色深沉,俊臉黑如鍋底,簡直要氣得七竅生煙當場去世。
坐在後門的同學:……這裡怎麼突然這麼冷啊,好怕怕啊嗚嗚嗚。
鮑橘跟笑眯眯的袁丁完全不一樣,鳳眼挑著,帶著殺氣睨向時寒。
她兩頭兼顧,一張臉像是被撕裂成兩個部分,語氣愉悅:「這麼快呀?那蘇同學就試著分享一下吧,寫不好也沒關係的。」
鮑橘投給蘇葳蕤一個肯定的目光,接著又似笑非笑地盯回時寒,似乎在說著「可給我逮著機會了」「新帳舊帳一起算」「跑一個我試試?本宮打斷你的腿」。
一班各科老師秉承著「只要你逃課不被我抓住,我就不理你」的理念,平平靜靜過了一年,終於被最渾的小子破了例。
這是寒爺自小學獲稱以來第二次被老師當眾捉住逃課,為了自家傻同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