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僵持

  韓二率領五萬漢軍一路向西去了白馬山，與自西而來的大宋馬軍擦肩而過，最近的時候只有不到十里。

  格格一封書信，葛傑率領的馬軍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白馬山地處易州中間，那是個好去處，向南是連綿的大山，對大宋沒有威脅，相應的大宋在這裡也沒布置大軍。向西南離雁門關還有數百里，大宋也不用緊張。

  這塊地方，說白了戰略價值極低。

  價值低好啊，要的就是價值低，要的就是沒人搭理……

  韓二自始至終對格格沒有一絲惡意，就算拋開木氏與韓家的關係，他也不敢有別的想法。

  

  老木的脾氣天下皆知，沒人敢動格格，因為能頂住他怒火的人並不多。

  葛傑奉命而來，率領一萬五千精銳馬軍。經過新城後接到了木帥軍令，馬軍不必去安次了，負責巡視守護糧道，以防遼人襲擾。

  同時接到命令的還有章北，他率領的兩萬大軍也是同樣的任務，守護糧道。

  加上沿途留守的官兵和河北剛抽調來的一萬多地方禁軍，負責守衛糧道的人數已經超過五萬，這是個有些過分的數字了。

  畢竟就算加上木風率領一萬神衛軍，木子在安次附近的兵力也將將超過十萬。

  而與此同時，洪基老大到了對岸。安次對面整整駐紮了十萬大軍，其餘十幾萬沿河擺開，聲勢浩大。

  周八斤用了三天時間親自帶人沿著河查看地形，雙方的兵力都很充裕，每處渡口每座橋樑都有重兵把守，兩邊的河岸上騎兵穿梭巡視，烽火台密布，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雙或明或暗的眼睛盯著河面……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想過河，門兒都沒有。

  數十萬大軍隔河對陣，絕對不存在偷襲的機會，因為各自的斥候都是以萬人計數的，渡河偷襲基本等同於送死。

  其實現在許多人已經都明白了，老木很難有過河的機會了，同樣，耶律洪基也沒有過河的機會，戰況徹底變成了僵持……

  「木哥，沒機會」。

  木子仿佛沒看到八斤眼中的焦躁，悠閒的道：「沒機會就沒機會吧，天漸漸熱了，別鬧騰了」。

  「別……」，八斤語塞，他很想問問，咱們到底是幹嘛來了？

  幽雲的細作送來了讓人絕望的消息，在幽州還有十幾萬大軍駐守，千萬別試圖去偷襲……

  對於想要建功立業的將領來說，數十萬大軍的決戰是好機會。可眼下的局面卻讓人有力使不出來。

  一條高粱河把兩軍分開，誰都不敢冒險，而小股三五千人馬根本就無關痛癢。

  其實痛苦的不止周八斤他們，洪基老大也很撓頭。

  蕭烈沒隱瞞自己去見木子的事，大大方方的告訴了耶律洪基，同時還告訴了他自己的所見所聞。

  「陛下，想渡河強攻絕無可能」。

  木子和懷秀弄出的沙盤已經普及開來，這東西的原理很簡單，並不難理解。

  御帳內就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將戰場地形和布置清晰的展示在面前。

  耶律洪基看了良久，點點頭承認蕭烈的話有道理。

  對岸有南朝最精銳的大軍十幾萬，加上民夫壯丁二十萬多萬。有南朝最能打的將軍們率領，安次城內是木子坐鎮，集合了整個南朝的軍中精華。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遼看上去人數占優，但其中半數是部族軍，沒有鎧甲，軍械簡陋，其戰力也就比民夫強一些。

  還有宋軍那令人膽寒的火炮，耶律純胸口的傷口很小，只有不到二指長，早就已經長好了。可他卻虛弱的一把就能推倒，走幾步路就喘的滿頭大汗。

  火器犀利無比，巨大的聲響讓戰馬驚的亂踢亂咬，拉都拉不住，這仗怎麼打？

  蕭卓皺眉道：「陛下，若是加上幽州兵馬，大遼比南朝的軍力略強一些，若隻眼下實力，卻並不比對岸強，甚至實力略處下風……」。

  耶律洪基默默點了點頭，「大遼許多年未經歷大戰了，南朝近年連經大勝，士氣高漲，名將輩出，此戰不敢行險啊……」。

  大遼與南朝差距最大的不是士卒，也不是軍械，而是將領。

  南朝近年來大戰不停，湧現出一大批有經驗的優秀將領，而大遼卻被耶律乙辛折騰了十年，結果老將們老的老死的死，新人還沒得到機會歷練成長，軍中竟然出現了斷代，幾乎找不到能獨當一面的人才了。

  蕭卓道：「木子布局深遠，用兵正奇兼備，陛下求穩乃是上策」。

  按照以往戰例，宋軍會數路兵馬齊聚幽州城下與大遼決戰，這次大遼也是這樣應對的，耶律洪基聚起兵馬在幽州等著。

  可木子這次卻變了，狄青在西路攻城略地經營地方，明顯沒著急過來，木子在南邊穩紮穩打的前進，也一點不著急。

  洪基老大坐不住了，大遼不能死守在幽州，否則很可能會被這兩路一步步蠶食，最後只剩下幽州孤城還怎麼打？

  被逼無奈之下只能親自率軍南下尋求決戰，不能把這廣大的區域都讓出去，為了防備木子，幽州還要留下重兵把守，也是無奈之舉。

  「惠叔若在……」。

  帳內一陣沉默。

  國難思良將，蕭惠若在，耶律洪基自然能放心的在幽州等著，可蕭惠已經死了，他是被耶律乙辛生生氣死的，或者說被耶律洪基氣死的，眼睜睜看著耶律乙辛禍亂大遼卻無能為力，蕭惠鬱鬱而終。

  大遼已經沒有大將能有把握與木子抗衡了，只能他御駕親征。

  威望當然是夠了，軍心士氣也還不錯。可耶律洪基已經過了狂妄的年紀了，他深知自己論帶兵不如對岸的好朋友，所以一直都在積極布置防禦。

  沒有把握進攻就別冒險，數十萬大軍的國戰，一旦失敗，後果太嚴重，誰都承擔不起。

  消息已經確定，狄青沒來安次，只是分出一半馬軍讓葛傑帶著來了，這讓洪基老大覺得壓力小了一些。

  少了一半馬軍的狄青力量不足，正在喬山跟遼軍對峙，暫時也打不動了。

  戰事陷入了停滯，好像哪都頂住了，哪都打不動。

  宋軍好像忘了自己出征時的豪言壯語，收復幽雲的口號仿佛真的只是一句口號。

  原本有機會在耶律洪基到來之前渡河的，老木拖拖拉拉的終究錯過了機會，現在好了，想過河也過不去了。

  諸將沒說什麼，但心中疑惑一直都在，木帥這次為什麼表現的如此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