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不與禽獸為伍

  木子面無表情的坐下，沉聲道：「說！」。

  趙曦已經耗光了勇氣，趴在地上斷斷續續的說了起來。

  事情經過並不複雜，趙曦常去皇后宮裡玩，曹皇后為了和他搞好關係，特意挑了幾個乖巧的小宮女服侍他，鄭淑兒就是其中之一。

  

  趙曦年歲漸長，在皇宮這個大染缸里早早就有人教了他男女之事，結果一來二去的就與鄭淑兒有了肌膚之親。

  據他說是鄭淑兒主動的，這事已經死無對證，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吧，鄭淑兒出身貧苦，想往上爬也不是不可能。

  初嘗禁果的男女沒有節制，後來趙曦受了格格冷落後悔了，再沒敢去皇后宮裡。

  不想鄭淑兒已經珠胎暗結，皇后發覺異樣，叫了太醫來診斷，事情終究敗露了，鄭淑兒只得招認是他，趙曦一口否認，曹皇后盛怒之下賜死鄭淑兒……

  得知事情前因後果的鄭大悲憤欲絕，卻又因為身份不敢怎樣，只是痛哭著以頭搶地，馮武進來將他制住，目視木子，卻未得到回應，只得讓他待在原處。

  木子沒看那個可憐的父親，只是冷冷看著趙曦，咬牙問道：「為何不認！」。

  趙曦此時已近絕望，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於舅舅的原諒，就像從前，他曾闖過無數的禍最後舅舅依然能原諒他，告訴他沒什麼。

  「曦兒不敢認，若是認了，格格妹子就再不會理我了……」。

  剛剛說完，就聽到腳步響動，趙曦抬頭正看到一隻腳越來越大。

  「砰」的一聲響，趙曦重重摔到地上，頭暈目眩之下還沒反應過來，肚子上又重重挨了一下，瞬間變成了蜷縮的蝦米。

  「人渣！敗類！……」。木子咬牙一腳又一腳踹到趙曦身上，沉悶的聲音讓屋裡屋外的人目瞪口呆。

  毆打仍在繼續，拳腳劈頭蓋臉落到趙曦身上，沒有任何顧忌。而趙曦只能拼命抱著胸腹大聲求饒，「舅舅，舅舅……」。

  門被推開，靈兒和微柔等人涌了進來，微柔和琴兒上前抱住木子胳膊哀求道：「木哥，不可！別打了，別打了……」。

  他讓她們回後院，都看出他臉色不對，當然不敢走，一直都等在外面，不想卻是這個結果。

  本來眾人猶豫著不進來的，可不進來不行了，因為木子竟然順手抄起了門栓，這要一棒子掄下去就出大事了。

  木子猛然回頭，喝道：「閃開！我今日要為民除害！」，血紅的眼睛讓微柔和琴兒嚇得齊齊退了一步，他竟然真的動了殺機……

  靈兒衝進來卻並未勸他，而是哭著過去廝打蜷在地上的兒子，「畜生！畜生…」。

  木子握住門栓低頭向前，「靈兒讓開！」，朱靈兒下意識的閃身回頭，卻看到手臂粗的木棍帶著風聲掄了下去。

  「啊！……」，屋裡一片尖叫聲，微柔等下嚇得捂住了眼睛……

  棍子沒能掄下去，因為另一端被人抓住了，木子憤而抬頭，抓住棍子的卻是狄青。

  狄青不敢跟他搶奪木棍，因為憨子和馮武等人正要拔刀，這些憨貨根本就不知道輕重，他們只在意他們的哥哥。

  鬆開手後狄青立刻跪倒在地，「木哥息怒」，他知道，在這裡，木哥是王，任何人都不能反抗，只能祈求。

  屋裡眾人反應過來，一起跑過去跪到地上，「木哥息怒……」。

  猴子等人也在外面跪倒，「木哥息怒……」。

  眾人跪了一地，連鄭大都跪在了地上，「木爺爺息怒……」。

  他沒理由不滿意，趙曦是太子，這一棍子如果掄下去……

  屋裡沒跪的人只剩下四個，除了憨子和馮武，只有格格站在木子身邊，看著躺在地上的趙曦滿臉鄙夷。

  木子喘著粗氣看著鄭大，說道：「馮武，給他把刀，鄭大，現在是你報仇的機會」。

  刀柄碰到鄭大的手，卻被他觸電般的躲開，「木爺，小的知足了，知足了……」。

  看著他的模樣，木子厭惡的罵道：「廢物！一個太子的身份就嚇死你了，滾出牛家村去！」。

  鄭大忙不迭的磕頭，「多謝木爺，多謝木爺」。

  他真的不敢，血氣上涌的時候可以拼命，可趙曦是太子，他若一刀捅下去，別說他自己，他所有的親族都完了，木爺能為了淑兒把太子揍成那樣，知足了……

  口鼻出血的趙曦終於醒了，忍著疼爬起來跪到地上低頭不語，相對於身上的疼痛，他心裡更沮喪。

  「猴子，扶二哥去後院用茶」。

  狄青起身關切的低聲道：「木哥三思，木氏兄弟有千萬人……」。

  他真被嚇壞了，抓住棍子的時候被嚇了一跳，那力度分明就是奔著廢人去的，沒想到木子下手如此兇狠。

  好容易壓住氣息，木子頹然坐下道：「都起來吧，柔兒去後院歇息，我與曦兒有幾句話說」。

  他的一聲曦兒讓眾人心裡一松，紛紛起身去了。

  屋門關閉，只剩下格格和靈兒在場，趙曦則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時間流逝，直到胸中氣息漸漸平穩，木子長長嘆了口氣道：「曦兒，當初你來這裡，咱倆有緣啊」。

  當初趙曦八歲，與靈兒一起被關在皇宮的小院子裡八年，第一次見生人就是木子，木子背著他在村里四處玩耍，又挺身而出擋住了要帶他們回去的侍衛。

  再後來木子就看到了他的臉，不顧忌諱的幫他醫治，而後顧良兄妹與憨子一家先後入宮保護他，可以說，木子幾乎以一己之力把他從地獄送上了天堂。

  靈兒哭道：「哥哥大恩，靈兒旦夕不曾忘」。

  木子擺手，繼續道：「這些年我教你武藝，教你學問，卻沒能教你做人的道理，是我疏忽了」。

  趙曦腫著嘴臉，低頭道：「曦兒日後一定聽舅舅的話」。

  木子輕聲道：「不必了，你也大了，只是有句話你要記住，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和骨肉都能不在乎，他又能在乎誰？」。

  趙曦大驚，忙俯身磕頭道：「舅舅，舅舅，曦兒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木子站起身道：「我曾救你，今天又打了你，自此你我恩斷義絕，望太子殿下好自為之！」，說罷再不說話，拉著格格向外走去。

  靈兒噗通跪到地上，哭道：「哥哥，饒曦兒這一遭吧，饒這一遭吧……」。

  木子回頭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道：「靈兒日後願來便來，只是我木家人不願與禽獸為伍！」。

  朱靈兒與趙曦行屍走肉般跪坐到地上，馮武進來道：「太子殿下，請吧」。

  後院傳來木子的喊聲，「小顧！準備酒菜，我與二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