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最大的障礙
2024-05-23 21:06:36
作者: 凡秀
鄭州最南端,惠民河自西向東流去汴梁城,木子命人租了艘船順流而下,隨行騎兵則沿河跟隨,每天三十里的行程很輕鬆,一路跟老楚和懷秀倒也愜意。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五隊青龍軍分散到各處發財去了,老木是有錢人,犯不上跟他們搶那點錢財,乾脆一路遊蕩著玩。
對於各支偏師的收穫,說實話他並沒抱太大希望,土匪山賊這東西雖然歷朝歷代的窮山惡水之間一直存在,但他們畢竟不是大白菜,上回西路軍回京的時候沿著官道掃了一遍,到現在各地都沒重新長出來。當然了,朝廷幾次大勝的消息也有力震懾了綠林好漢們,輕易也不敢再起占山為王的念頭了。
這次幾路人馬分散大掃蕩,幾乎覆蓋了整個大宋西北這一塊,單論出兵的收益比其實很低,估計從賊窩裡弄的錢都不夠大軍的軍餉,可木子還是讓他們去了,除了給他們找點事做提升一下士氣,還能清掃一下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一舉兩得。
當然了,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老木心裡不痛快,故意給朝廷甩臉子。
老子為了大宋東奔西走嘔心瀝血,你們特麼一個個防賊一樣提防我,真是有病。
大宋確實有病,從太祖立國就有,晚唐五代的軍閥混戰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嚴防死守不讓武人有作亂的機會,加上太祖自己就是武將出身,代周的手段又不太光彩,結果更讓這病成了絕症。
這個病嚴格來說也能接受,畢竟從歷朝歷代的經驗看,武將作亂確實比文臣專權危害更大,可這裡有一個前提,你外面沒敵人,再軟弱都沒事,可大宋立國的時候北邊就有一個強大的敵人,你還自廢武功就是在作死了。
更要命的是明明讓人欺負的啥也不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打,還死倔著不知悔改,逼的老木費盡心機到處撲火算是給緩了一些,結果他自己就成了受害者了……
坐在甲板上長長嘆了口氣,老楚在旁邊諂媚的笑著,「國公爺,哪兒不舒服?跟咱家說說」。
木子歪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個老宦官跟著操的哪門子心?」。
老楚當然知道他為什麼興致不高,這幾天一直小心的伺候著哄她開心,這讓老木覺得挺好奇,你個太監操心什麼國家大事?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楚靦腆的道:「大帥,官家待咱不薄,別的咱也幫不上啥忙,也就伺候一下大帥了」。
木子意外的看他一眼,笑道:「楚大官倒是忠君體國,可我還是覺得心裡冤」。
老楚陪笑道:「大帥如今受封開府儀同三司,驃騎大將軍,魯國公,這可是近些年從來沒有的恩旨,即便是從開國開始算也沒有大帥這個年紀受封國公的外臣啊,足見官家和朝廷對大帥的看重了」。
木子輕笑著搖搖頭,嘆道:「恩寵……看重……老楚啊,我真的不看重這些……」。
老楚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木子不在意,若是只想錦衣玉食,木子躺在家裡就行,木氏的老兄弟們很願意他那麼做。木子若想高官,當初留在遼國就行,以遼皇對他的看重和他的才智早就權傾一方了。
「咱家知道大帥有抱負,只是大帥太年少了,朝廷實在是不敢冒險……」。
木子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太年輕,太子太年少,老趙的身體又不太好,這就是最大的阻力。
如果他現在進入政事堂或者樞密院,以他的名望資歷,最多十年就足以左右大宋朝局了,那時三十幾歲的大權臣就會橫空出世,而新登基的趙曦又一口一個舅舅的叫著……
「算了,不管了,回去了先享幾年清福再說吧……」。
老楚陪笑道:「大帥這幾年一直在四處忙,歇一歇也好,我看不如娶個夫人,家業大了,沒人主持可不行,格格大姐雖說聰慧能幹,可早晚要出嫁的,後宅里沒人難免……」。
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卻發現老木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老楚輕笑著給他蓋上毯子。
臨出京的時候官家特意招他進宮交代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哪怕全軍覆沒,哪怕環慶軍民都死絕了,木子也不能有事。
萬幸,歸德川之戰打贏了,木帥終究沒辜負官家信任。
船老大拿著一尾肥魚走過來,老楚忙打個手勢讓他禁聲,拉到一邊低聲道:「都小聲些,別擾了大帥清夢」。
船老大已經知道做自己船的是什麼人,這幾天一直都小心伺候著,老楚還是滿意的。
「大官,小的捉了尾肥魚孝敬大帥的」。
老楚笑道:「算你有心」。
船老大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大官,有個事兒俺不是太懂,想放肆問一問」。
遠遠看著木子在熟睡,老楚心情不錯,隨口道:「問你的船錢?放心吧,短不了你的」。
船老大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木帥能做俺的船這是大臉面哩,哪能要木帥的錢,是這麼個事兒,俺聽說朝廷要給李元昊不少錢?」。
這回輪到老楚意外了,他沒想到一個跑船的竟然關心這種事兒,遂問道:「是有這事兒,怎麼了?」。
船老大有些不滿的道:「這打輸了賠些錢也就是了,咋打贏了也賠錢?這是啥道理麼」。
老楚啞然失笑,沒怪他的語氣不善,而是解釋道:「朝廷拿了他老大一塊地,現在兩國罷兵停戰了,隨便給他些錢面子上好看」。
船老大也知道自己剛才說話急了,看老楚沒怪罪才放下心來,似懂非懂的去了。
老楚沒怪他,因為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大宋的百姓正在變得有底氣,近幾年朝廷用兵連戰連捷讓他們覺得腰杆硬了,所以他們敢於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是那個在睡覺的年輕人推動了這一切。從三英谷到歸仁鋪,從密州到東京禁軍,從歸德川到撫遠堡,每件事都有他的身影。
官家知道,百姓們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